第362章 亡羊补牢(一)
“端上去了?”
护法问,店二连连点零头,却又搓了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出什么岔子了?”
道士端起茶杯,茶盖与茶杯轻碰,发出清脆声响。店二犹豫道:“护……护法,泻药着实未曾找到,稍……加了些别的东西,不会要人命的!”
闻听“不会要人命”,道士这才将已经甩出去的拂尘收了回来,可饶是如此,店二脸颊一阵生疼,千丝万缕的拂尾如钢针过耳,鼻间渗出一层血珠来。
“加了什么?”
听到疑问,店二摸了摸鼻梁上的血花,有一种夺门而逃的冲动,他眼珠子老是盯着门口,脚下微微移动,当别人看不出是的。
“你是你脚下功夫快呢?还是贫道这手里的茶碗快呢?”
道士噙笑,眼中带着鼓励,带着希冀,还有店二都能看出的玩味。
他瞧着护法手指尖茶杯飞速的旋转,而可怕的是茶杯中的水一丝不漏,脸颊努力的挤出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肯定笑的十分难看,硬着头皮道:“没什么啦,是厨房切材伙计,给了我一瓶‘圣女hehuan散’,就加了一点点!”
店二努力的用手指比划着“一点点”是多少,但见道长手中刚刚还旋转的茶杯蓦然不见了,暗道一声不好,却是额头一痛,接着黑暗笼罩了他的眼睛,身子蔫儿下去,晕倒在地上而不自知了。
包间中,吃的好不乐乎,牢中和牢外心情自然不一样,满盘的佳肴美味吃的甚是干净,或许是酒的缘故,知府李延指着钱塘县令的鼻子笑道:“瞧你这人,才喝了多少酒,脸色红郁的能滴出水来,快,快用毛巾擦擦,省的滴进饭菜里!”
“大人,这都八十步笑百步,下官瞧着正是的大人,您看看,您不光脸红耳赤,就是眸子都猩红猩红,吃醉酒的是大人您啊!”
“是么?”知府李延不自觉摸了摸脸颊,果然一层细密的汗珠抹了一把,可并没有滚烫,而是燥热,且来自心腑,指了指窗子道:“是燥热了么?本官头为何有些晕沉。”
经此一提,众官无不互相对视一眼,惊呼声不绝于耳。
“富阳县令,你酒量不是千杯不醉?今儿怎么也喝的如猴屁股似的?莫不是牢中戒酒了么?”临安县令伸手指着,眼睛瞪得铜铃大,仿佛看到新大陆了一样。
“不对劲,本官这才哪到哪儿,就这点酒连点皮毛都算不上,怎么可能红了脸颊?可本官为何口干舌燥,有些……
富阳县令憋红了脸,不耻的话终究没出来,一时间夹了几口清心寡欲的青菜,如山羊似的嚼着。
阿桂同样不好受,心中原始的欲望蠢蠢欲动,似千万只蚂蚁在胸口叮咬,呼吸稍稍急促,丹田之处已是肿胀,积聚着一股冲动。
“二?二?”
急急的呼唤,阿桂眼神暴戾,显然这一桌子饭菜有些问题,他要当面对质。
…………
窗户掀开一角,伸进一寸长细细的竹杆,喷吐出一团白色烟雾,接着没一会儿功夫,叫嚷的官吏,“扑通扑通”如多米诺骨牌,晕倒在地上。
窗户彻底打开,道士翻窗户进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喃喃道:“窗口也太脏了些,一群偷懒的家伙,定是有一年没有打扫过了,害得贫道一直忍着喷嚏,阿欠~”
他揉了揉鼻子,殊不知鼻尖上沾染着一层灰烬,正准备出门叫人收拾残局时,脚下却是一紧,抬脚一看,却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五根手指扣紧,深深的似是要嵌进肉里去。
“你,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本官?”
道士嗤笑一声,拂尘一扬,收紧怀里,就如同抱着布娃娃似的蹲下身子,眸子一阵灵动,声音十分诚恳道:“贫道可未曾有杀人之心,阿桂大人勿要冤枉了好人!”
“你……”
砰!
阿桂脸色还带着怒气,脑袋却是直愣愣撞在在地板上。道士收回“刀”掌,将紧箍在脚环上的手掌拨开,这才轻轻的推门走了出去,一点声响都没有,如同走在棉花里一般。
厨房的大门推开,众人看着走进来的人影,纷纷低下脑袋道:“护法。”
“……hehuan散是谁的?”
众人齐刷刷退后一步,独留掌刀的额头汗如雨下。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咕咚”咽了声口水,望着墙上龟裂成蜘蛛网处,除了默哀还是默哀,一个个心头一禀,更加恭顺。
道士一根手指转圈,是一个很慢的圈,捕在其手指上三百六十度高高跳跃,翻转至距屋梁一尺才落下,他用手指又轻轻在刀柄处一挑,捕便又跳跃了起来,如此反复,倘若落下翻转至最后不是刀柄在下的话,他的手指恐怕会被削成两截,就和削铅笔一样。
“你们谁知道万春楼怎么走?”
即便在如此压抑的空气中,众人还是忍不住眉头轻挑,嘴角噙笑,想笑却又不敢的模样。
“不要在让我问第二遍!”
道士眉头一皱,手指尖的的捕翻转的更快了一倍,只听得“嗡嗡”的金属破风声。
“护法,我们都知晓,你们别装了,前些还不是一块去的么?”
话之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将众人努力维护的形象付之东流。
“护法,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是去送餐的!”
道士并不理会,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轻飘飘的掷在案板上,眼神示意他们拿去。“去青楼够么?”
“一百两?”
接过银票的家伙手都抽搐了,险些拿不稳,一帮同伙纷纷凑过脑袋,眼神同样惊喜万分,张大了嘴巴倒吸着凉气。
“够了够了!多谢护法!多谢护法成全,的老早就想去了!多年来的夙愿,今儿终于得以实现,您就是的再生父母啊!”
砰砰砰!
地上黑压压一片,连一直挂在墙上吐血的家伙一溜烟的也爬了过来,十几个脑袋将平整的地面磕的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