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心性纯良留卿畔
次日,城风君在府里接到修双卿的书信。
修双卿虽然不在城风君身边,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城风君身边发生的事情,修双卿给他的信条上写着:留意琼妃、王后。
琼妃是序颂的母亲,想来序颂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城风君的视线从纸条移开,伸手在灯火中,将一纸信条燃烧成灰。
后宫当中的纠葛心术不亚于一国政事,虽然两个女人表明上相敬和善,心底里的权谋心算往往不会放过对方。只是城风君不知道现在的母亲在做什么,是否已经到了渝城。
十月的天气开始逐渐变冷,修双卿已经到了渝城,她跟高覃会合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只是如今修双卿身边又多出一只拖油瓶,那是一个男子,相貌十分温文尔雅、温柔缱绻的男子,这是她在凤凰台前看一湖青荷时见的,这男子突然落水,是修双卿把他捞上来,虽然修双卿知道他是故意落水的。救上来后这男子便昏迷不醒,修双卿便把他拖去药店,虽然修双卿知道他是故意昏迷的。随即那郎中说这男子得了风寒,需要治疗,修双卿应了,待那男子醒来后非耍赖抱着修双卿的腰不放她走,说修双卿要是走了他就不活了,修双卿在众目睽睽注视之下无可奈何,只好带上他,虽然修双卿知道他是故意的!
只是修双卿发现他的双腿生有残疾,虽然能走路,却每走一步便极其艰难,若步行远时是要坐着轮椅的,修双卿也应了。
修双卿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他姓肖。
不过修双卿又发现这姓肖的男子是个有钱人,住客栈要住最好的房间,吃饭要吃最精致的菜肴,即便是那把轮椅,也机关重重,每一个暗格都有它独特的用处,想来价格不菲。好处就是跟着他不用吃苦,唯一不好的,便是他爱占她便宜。
在渝城西市有一家名为海客居的酒肆,是近几年才出来的,不算得渝城数一数二,菜肴口味却很是叫人称赞,修双卿从未吃过这里的菜,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个人。
修双卿是在一个包间里见到他的,那人正坐在圆桌的主位之上,穿一身白衣,见到修双卿,先是一愣。那人名为孟琅光,如今二十九岁,在朝中居御史文官一职。
修双卿先说道:“孟大人,别来无恙。”
孟琅光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脱开椅子,来到修双卿身前,拱手朗朗道:“见过丞相大人。”
修双卿微微一笑,“我如今已不再是丞相。”
孟琅光却抬起头来,说:“在琅光眼中,您才是丞相。”随即想起来什么,侧身相让,忙道:“丞相大人,请坐。”
修双卿微微一怔,轻轻颔首,随意选了一个位置坐到上面。
孟琅光是六年前在擢蘅湖前对修双卿出言无状的那位孟公子,自前些年修双卿无视那所谓的“君令”再回到中原,她便见过孟琅光,那时的孟琅光便已经成了一名御史。其实与其说修双卿违背姜镜奕当日在藏藏行宫里与她说过的话,还不如说这些年姜镜奕根本没管过自己,许是觉得心愧,又许是因为懒得管,还是因为他以为修双卿会在边关受尽折磨而死,也就不理会了,以至修双卿还能一次次地回到这里。
此刻桌上还没有上菜,只有一壶热茶,孟琅光着手为修双卿倒了一杯茶,随后吩咐伙计上菜,也不与修双卿互相寒暄,确认门外四下无人偷听他们谈话,直接道:“丞相大人要做些什么?”他从也就修双卿上次回到故土开始便说过,他会帮修双卿。
修双卿看了他一眼,不徐不疾的说:“箫怀瑾病重,至今卧床不起。”
孟琅光一愣,他不知道修双卿是怎么知道的,当今陛下,也就是姜镜奕,立箫怀瑾为后,可自从一个月前开始,箫怀瑾忽然大病发作,竟就此起不来床。也不知箫怀瑾得的是什么病,诸位太医都无法医治,姜镜奕为此也愁大了头。
“丞相大人此话……”
“我有办法治。”修双卿突然扬起嘴角,截断了孟琅光的话。
修双卿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日肖怜撞柱而亡的时刻,姜镜奕既然放肆当初箫怀瑾对肖怜作出何种举动,修双卿就有本事还给去,给她治个无望之病出来。
箫怀瑾若说是病,只不过是因思念过重。近一个月前,修双卿在四伏州收到高覃书信,那是一番修双卿想要的信息。也就是一个月前,维姜公主年幼贪玩,小小的年纪便跑出了宫,从此杳无音讯,对箫怀瑾而言莫过于是最大的折磨。而他们不知道,此刻的维姜公主正在修双卿手中,不过修双卿想要一步一步来。
孟琅光对于修双卿的话很是摸不着头脑,又问:“什么?”
修双卿看着他,嘴角微微一弯,“孟大人不妨放出消息,便说先前的丞相回来了。”
如今朝中更迭的丞相是姜镜奕的心腹,也是先前修双卿一直不知,这人便是当初隐匿于百官之中始终默默无闻的,工部尚书叶骞。在修双卿的印象里,叶骞在工部就职的数年里一直相安无事,他的性格虽然沉默寡言,工作却也做的尽职,修双卿对他很是满意,故而将他提携为工部尚书。在修双卿第一次知道他成为丞相之后,才知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孟琅光不知道修双卿怎会做那么大胆的事情来,腾地一起站起身来,惊讶不已,“你说什么?”修双卿是不要命了吗!
修双卿对他的惊讶早已是预料之中,她坐在自己的位置里,不动分毫,淡定的说道:“孟大人按我这般做了便好。还有,我其实名叫修双卿。”
孟琅光一时呆怔的凝视修双卿,懵了。可修双卿仍旧只是淡然处之的模样,让孟琅光看了只觉得这女人真是太过胆大,前朝“罪奴”再回到帝京唯恐躲之不及,她还要人明目张胆的放出消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回来了一般。她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