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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无需告白早已知

    白莒怔怔忡忡,直接给吓愣了。

    修双卿环顾一番周遭,微微蹙眉,迈步转身,面向柘樾,俯身拱手作揖,道:“臣见过陛下!”

    白莒等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道:“臣拜见陛下!”等说完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奉陵的百姓们听说这是皇帝陛下,也给吓得不管是前朝还是如今的皇帝,直直地就跪下了,齐呼道:“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一时之间,人声轰动。

    柘樾执着伞柄的手微微攥紧,沉默地看向齐刷刷跪下的百姓,低沉的道:“孤……是柘樾。”

    这回所有百姓都傻了,通通不知所措地举目跟身边的人面面相觑。柘樾?他不是早在六七年前的时候就死了吗?

    就连白莒也惊诧的抬头怔怔地看向柘樾,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只有修双卿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道:“陛下万岁!”她要让百姓们看到柘樾是中原天下的王,也是她修双卿眼中的陛下。

    柘樾看向修双卿,眼中有着复杂情绪。

    他腾出空置出来的手,将修双卿行礼作揖的双手压下,浅浅微笑道:“卿卿,这些年,辛苦你了。”

    白莒和百姓茫然地看了柘樾和修双卿一会儿,又重新埋下头,齐刷刷高声呼喊道:“陛下万岁!”

    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知道旧帝与新王的重新抉择,于他们而言,谁对他们更好,他们才会拥戴谁。

    “平身罢。”柘樾道,“孤七年前曾丢失这片天下,不久之后,孤将回宫重新称帝,重还你们七年前的那片天下!”

    日落月升,星辰更替,这天下势道终会重新更变运转。

    柘樾与姜镜奕的出生都是一样的。

    柘樾的出生与能力并没有姜镜奕那么的惊才绝艳,但是他从小待在政论不断的王宫贵族之间,从出生起便被封做亲王世子到后来世袭制的皇帝,经历过七国的战乱,从未踏出皇宫半步,以至于在失国之后会更懂论国之道。

    修双卿后来回想起与姜镜奕初遇时的那番场景,无奈的摇了摇头,竟然失笑笑出了声,她一早见到姜镜奕时便应该知道此人不可深交。

    初入八月,奉陵聊园仍然一片萧条,只有小池里几株还没开放的莲花为此园中平添出几分清丽。小池塘旁有座修筑简单的凉亭,亭中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红,黑衣男子修长颀长,气质清俊,红衣女子白皙优美的颈间戴着一串金红璎珞,手持玉扇,容色姣美,在这座园子里异常亮眼。

    聊园的仆婢都知道这是柘帝陛下与言丞相,不过在这些仆婢口中又流传出几个版本,有的人说他们两人其实是兄妹,言丞相实则是长公主。有的人又说他们两人更像情人多一些,然而更多的人都是不信的。因为他们这些仆婢们从未见过这两人有过逾越君臣兄妹之间的举动,若说这种说法存在的依据也只是柘樾过于放纵了些修双卿,格外宠爱了一些。虽说这样的关系在从前便是存在的,他们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今日的天气阴凉舒适,修双卿便在小池塘边的凉亭里喝起了凉茶,本来修双卿还打算找人搬来一张躺椅一本书,恰时柘樾从外面回来路过凉亭,修双卿便热情邀他来一起喝凉茶。

    喝到尽兴时,柘樾笑眯眯的说道:“这凉茶清凉好喝,改日有空,若是拿本书在此钓鱼闲坐,岂不快哉。”

    修双卿近来对玩扇子颇具心得,轻摇了一会儿手中的描金牡丹扇,道:“还要加把躺椅。”

    柘樾笑道:“哈哈。”

    修双卿亦笑道:“哈哈!”

    从柘樾来到奉陵第二日始,这两人便要了两匹骏马去旱地视察荒情,但见百姓安然,大多已经重拾旧业,互帮互助。柘樾跟修双卿看了也觉得十分温馨,尤其是修双卿,目光温柔和善,盈溢着疲倦良久之后的轻松与喜悦。

    柘樾和修双卿没有再挑明身份,在那段时间里视察修双卿和柘樾虽然见百姓们都已经逐渐好了起来,修双卿挺是开心的,但柘樾却不高兴了。

    那日。修双卿从一群恃强凌弱的大人手里救下一对柔弱的母女,修双卿经脉俱断,但是对付一些喽啰还是有把握的,之后那对母女对修双卿连连道谢,后来回客栈的途中柘樾发现修双卿扭了脚,回到客栈后,柘樾称要给修双卿按脚,见到了修双卿胳膊、小腿上耻辱的疤痕,想来那些疤痕几乎是遍布全身,伤痕累累。

    修双卿也算是他从十二岁开始一把带大的,别人但若凶她一下都心疼得不行,这些年来他对她溺爱还来不及,见到那些因战争残余后或深或浅的疤痕,深深地蹙紧了眉。

    “很疼。”许久之后,他才说道,“很疼很疼。”他的语气沉重,说着的同时,他更心疼。

    修双卿微微笑道:“不疼。”

    柘樾笑了,笑得温柔至极,亦笑得凄凉,如清冷的明月,“当初我竟傻的以为姜镜奕会善待你,当初你若执意留在家,同父母承欢膝下,便不会受这些苦。”

    修双卿目光微黯,“我若不来,你便会被他人早早害死。如今这些伤口都不疼了,也不会再疼,因为我的哥哥回来了,他许诺过会保护我。”她抬头,看着柘樾,问:“……你还会不会保护我一辈子?”

    柘樾目光停滞在她的身上,眉头紧锁,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清冷:“我说过,一生不变。”当初的那句话是他今生永远的夙愿,也是他们默契而无以言衷的告白。

    他动作轻轻的拥过修双卿,轻抚她的头发,语气依旧温柔得如三四月回暖的桃花,道:“你该累了,睡吧,我就守在床前。”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渐渐困倦,却不愿躺下,却是枕在他的腿上闭目入睡去了。

    柘樾骨节分明的指间触上她的脸庞,眼中对她的爱意比她清醒时更深更浓,仿佛眼前的人并非他曾经御座下的丞相,而只是一个仍然十几岁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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