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乐宁走进了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木蝉生活了很多年的房间。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隐隐约约的样子。淡然而又缈无痕迹。让人怀疑主人的心境竟然是这样的恬淡。一旁的隔子上码着整整齐齐的书本，配着一朵春天的现采摘的桃枝。装点着房间，才有着一丝丝的春意的。如果不是有着那一株的的，似乎都能够问得到房间的死人的味道的。本来木蝉就是木木的脸，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乐宁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

    “这些都是陈之翰送给你的吗？”

    “是。您请坐。”

    木蝉沏茶。那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她特意托人买的。自己都不舍得喝的好茶。

    乐宁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叶。

    继续环顾着这个房间，想从这个地方找到陈之翰的影子。但是她捉摸不透，那样英俊潇洒的人才怎么会遗失在这个客栈一位妾妻。虽然木蝉张得还有点不俗。但是也不至于不知道大官人家里有凶霸的公主夫人好多年了。十公主的美名可是没有吹的。刁蛮无理。他们府上的传闻……想到这里。乐宁特意地探过头来，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你家大老爷的夫人的名声吗？”

    木蝉差点惊掉了下巴。她不想知道的事情，还是有人说了出口。

    “是的。虽说这一切的东西都是他给的，但是，但是我还没有决定，决定嫁给他……”

    “没决定嫁给他，那你为什么还说你是他的妾。我可听说了。因为有了他的夫人。陈之翰可经常赌气出门呢。不信你问问我的随从。”

    是吗？他的夫人真的是一个刁蛮的恶妇吗？还是乐宁的故弄玄虚。骗他逗她呢。如果真是这样，她会为他感到悲凉，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凉的。去到他的身边，也许会给他一丝慰藉，哪怕一丁点。

    不，她镇定了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准备听乐宁讲那些传闻。乐宁三言并作两语。她还是有所考虑的。她不想对她讲太多，但是还是说了一些那个夫人怎么的欺负佣人，打的佣人纷纷回乡下了。而且因为随身带的丫鬟偷看了老爷花的一幅画，便被掌掴了。半边脸青了半个月之久，又指使很多的丫鬟监视陈之翰的一举一动。弄得他烦不胜烦，勃然大怒。说了好几次再也不回府了，过了几个月却又回去了。

    乐宁细细地讲给她听，慢慢地观察她的神情。

    木蝉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悲伤，顺着一滴眼泪的滑落而面容崩溃。

    之翰过着这是什么样的生活的啊。她替他难过。如果不是他要考状元。他隐瞒着自己的梦想，说不定他们就是很普通的小夫妻。恩情久久的样子。现在呢。额驸的出身，怎么能够容得下他的心。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告诉他这些。她一直以为他过得很好，他的书信里面却也从来没有提到他的夫人，和他府上的大大小小的的传闻，只说着他的思念依旧。他牵挂着她，不时捎银两过来希望她过得能够好一点。如果真是这样，她不知道来到他面前，会是怎样的一个沧桑的男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了。

    她难过，犹豫，然后乐宁又说了很多的话。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乐宁甚至忘记了来到她的房间追问他们的相识经过的目的是什么了。

    乐宁真是有点单纯的样子了。

    木蝉一遍遍地给她倒水。但是天暗了。晚饭的时间到了。

    “该吃饭了。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

    他们像相识已久的好姐妹一样。虽然木蝉还是有着很多的拘谨。她攀不上，但是乐宁的单纯和善良感化了她，那种起初的傲视，后面的平易近人后面的讲不完的车轱辘话。让木蝉为这样的女子感动动容。好优秀的女子。我好喜欢她，但是我又，有些不敢。

    乐宁的善良和仁义只是单方面的。虽然乐善好施，能说一轱辘的话。但是她却实实在在是武林世家的孩子。别看那长长的红缨枪。一般的武术世家的男子都没有她舞的地道而又美轮美奂。她的父亲和她的三个哥哥，可是真的武林高手，大哥常年随父亲征战沙场。早就磨练出了一身的胆气和壮气。二哥和三哥虽然武艺比大哥差了一些。但是身手却也早已超越了很多的武林高手。甚至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都喜欢找他们家的男人切磋武艺的。虽说女子不爱舞刀弄棒的，但是全家的那种的习武的风气却总是会感染到她。在很小的时候，兄弟就教她练习基本功。母亲。她家的大夫人却不喜欢她那样习武。但是那种飞檐走壁。把长剑舞得像雪花一样的样子，却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她的目光的。她习武早在京城里面就很有名。只是母亲的谆谆教导，好让她不显山，显水地流露出来。她母亲怕她出门惹祸，招惹是非。给家门蒙羞。总是让老师教他读书认字，绣花描红。但是乐宁哪喜欢做这些东西。花才刚扎了两针，就不耐烦了。便到习武场去看两个哥哥切磋武艺了。二哥三哥耍弄刀剑的的模样很是迷人，她的眼睛都快挪不出来了。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娘总是嗔怪地叫大丫鬟把她从习武场骗走。不是说栗子羹蒸好了。就是说娘的胃痛病又犯了。孝顺的女儿就会这样人前人后地伺候母亲。但是大人也是知道的。她喜欢看这些表演，虽然书读了一些。但是在府邸里。她还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子的。当她家的大夫人裁了之后，她那爽朗的笑声，不仅是下人，连那总是阴沉的脸的她的父亲也是会被感染的。

    是啊，她喜欢这样。就算是有人给她提了好多的亲。因为父亲还想多留她两年。就给退掉了。可是那颗少女的心怎么不会像鸽子一样飞出笼子，到外面的世界呼吸畅快呢？她认识了一个才子。她为他倾倒过。但是。她没有明说给父母。现在乐宁还刚刚满十七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她爱上的那个男子也是一位贵公子。但是贵公子的身边却从来不缺少女人的。她知道。那是贵公子在游戏人生，那她配着他游戏人生好了。

    她总是做着好吃的，偷偷地送到他的府上，又流着眼泪自己一个人回来。她这种神情这种受不得家人任何的委屈，唯独对那个公子毕恭毕敬的样子，连丫鬟都认为这又是何必的呢？多少好的人家想来提亲都攀不上这样的富贵，可是自己却这样涎着脸喜欢别人。受尽他人的冷落。但是爱情发生了又能如何呢？在家教很严的家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就是常理。但是她偏偏不信邪，要找一个自己单恋的男子作为自己的爱慕的对象。那种在爱情游戏中的沉迷。让所有陷入爱情困局中的人们都有同感。虽说少女情窦初开。但是单恋又有何用？

    她跑出家门来到客栈住又有好多天了。她的母亲无时无刻不盯着家人好好地伺候这位大小姐。她母亲也知道怕她在家拘谨惯了，让她放放风也是挺好的事情的。但是呢她每天出门就是去和别人约会的。约了很多遍。每天看着她春风满面的回来。木蝉从窗户外面看到的。乐宁下了车，像只黄色的蝴蝶一样的翩翩地飞进客栈门口的。

    木兰看她回来了就佯装着来到楼梯口，脸上挂着笑容。无非是想探听她想知道的消息。

    乐宁也便把自己知道的详细内容讲给她听。木蝉心中的结有些舒缓，慢慢的慢慢的样子的。

    木蝉有乐宁这样的一个朋友，心情好了很多的。但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怎样才能在自己的身上显现却一直是木蝉深深思索的一个话题的。她心里知道，只有接触乐宁，才能够接触到那个上层社会。

    当听说陈之翰的夫人是那样的刁钻和跋扈的。木蝉却已经是在心里面暗暗地打算好了的。她要通过乐宁接触人生。如果贸然进入陈服，不被那恶名远扬的女人灭掉已经是十分的万幸的了。怎样才能通过乐宁接触到之翰的世界的呢？

    之翰的信还是不断地被寄来。每每打开，她都有些难掩的喜悦和悲伤。喜悦的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悲伤的是她该怎么面对与他的前面的路途呢。日子越拖越长，后患也是越来越多。本来在刚开始的时候接入陈府，还能够说得过去。但是现在呢。那个第一夫人吃醋的样子怎么能够允许她家老爷纳妾的呢？

    但是木蝉想到了一个良策，也不知可行不可行的。她想打扮成乐宁家的丫鬟先在乐宁的将军府住一段日子。等摸透了公主的脾气再从长计议。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乐宁又出去疯玩了。回来的时候，经过她的门前。木蝉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悄悄地告诉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什么？你要做我的丫鬟？”

    乐宁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可能，你的相公可以大名丁丁的陈老爷的呀。他怎么会允许你这般的卑贱呢？你可是需要很多的人伺候才是的呢。何况他经常写信给你。说明你对他还是很重要的。他不会舍得你去做这样的一份工作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想，凭着那公主的赫赫威名。就算我是他的旧情人，然而三四年已经过去了。当年没有进府。现在进府，她不撕了我才怪。而且我性格孤僻，和丫鬟婆子们也相处不好。我想先在你的家里锻炼锻炼。等我认识了很多的人和物之后。我才能和陈之翰联系的。你说可行。”

    “那么你也要做陈之翰的丫鬟，做我的丫鬟做什么？”

    “他能同意吗？当年是我执意留在这里，想等自己成熟了之后再嫁进去。可是事已至此。虽然我有了一点学问和修养，但是这些怎么能够应付得了那么多的人和事呢？我想你见多识广，一定能够看到我的光明和曙光的。”

    “不行，这个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话又说回来了。你在这里不是很好的嘛。陈之翰也没有说过不要你，只是时间久远了一点而已。但是你们的旧情还在，凭着那些旧情。陈之翰还是会对你好的。”

    “不行，身份已经变了，他现在是我抬头仰望的天空。我这个普通的女子怎么能够攀上那份荣耀呢。而且，而且，你也知道的。他是额驸的。”

    最后一句，木蝉低低地说道。

    “怎么不行。要不我把陈之翰约出来，你们谈谈天。谈谈明天的打算……”

    “我下不了决心让他娶我。如果真的可能。当年就可以的了何况现在。其实，我才19岁，又那么着急做什么呢？”

    木蝉打断了她的话，却又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说出了其他的一些打算。

    “或者真的没有那种的海誓山盟。或者我也可以另嫁的……”

    是吧，乐宁听出了其中的苦涩地味道来了。她望着眼前这个恬淡如水的女子。她不知道该怎样向她描绘陈之翰家的繁华。那种皇亲国戚的感觉，不只是因为有他的夫人在那里支撑着，而且因为陈之翰现在在朝为官，很是受皇帝的重用。前途一片大好。而那逝去的三年时光，却是他最飞黄腾达的日子。虽然家里有个爱吃醋刁蛮的夫人，他也常常得受夫人的气跑到客栈借宿之类的。但是他没有，再也没有来找你，说明，你们之间那条鸿沟，是很清晰的。那些眼线总是在他的周围。怎么可能躲得过去的呢？你该醒醒了。另嫁他他人也许是最好的打算的了。

    而扮作我的丫鬟熟悉帅府的环境。其实你想过吗？丫鬟总是卑微的。且不说我的两个哥哥。看到如花似玉不会想入非非。就是我家老爷，也不会让美丽如你的人做下人的活的。我家老爷也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除非，除非……

    乐宁想到了一计。

    “你写信告诉陈之翰，让他写信给我爹。只有我爹同意了。说不定你那丫鬟的梦想才能够实现的。并不是我不想帮你找个忙。弄个小丫头片子进府，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你太美丽了。哪有这样有气质和美丽的人做丫鬟的呢？你说是不是呢”

    那好吧，木蝉低下了头，她也在思索着刚才乐宁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