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玲红传（三）

    卖唱的生涯还是很苦的，当年那个拜师学艺的时候，自己悠然记得自己是多么地笨拙而又木纳。那高高大大的背影虽然含笑，可是却依旧不能够融化掉心里那块沉沉木木的心冰。她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希望自己这样的来学艺的。因为谁都知道卖唱的艰难和艰辛的。和父亲行了万里的路只身来到这里的时候，满想着能够填饱肚皮，或者仅仅是能养家糊口就可以的。但是也许真是这样的一种不明所以的选择。

    她遇见了她的师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嗓子是能够伸展开优美的歌喉，还是真得在体验人生的艰辛。其优优雅雅悦耳动听的声音越是妩媚，自己也越来越发现与以前的自己是有着多么的不同。而那顾盼神辉的练眼术，在师父的一招一式的传授之中，她便是真得走进了那种靠眼睛来传递自己索财的目的的了。那双平平淡淡而又圆溜溜的眼睛，不知竟然真得开始有了媚媚的影子，只稍微斜转一下，便会如狗鼻子味道金钱的味道一样的灵的了。

    所以当师父扶她站起来的时候，她是那么定定而又久久地注视着他的脸。那种胆怯却又有些懦弱的望向恩师的眼神，究竟探照到了什么样的人生行程，自己也是拿捏不准的。可是他那宽厚的手臂如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一样的。也扶住了她娇娇弱弱欲倒的人生。

    就这样，她那白白嫩嫩的只端过粗茶淡碗的手，开始了拨弄那丝丝的琴弦。第一声柔软的琴音传进耳脉的时候，自己如听到了震动了自己的心灵琴谱一样的。优雅而又绵长，像是渗进了长长远远的天空。在天空久久地回荡，回荡……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音律，却让在自己的心里回旋了很久很久的了。

    从次她开始了喜欢摸那琴弦，习惯了调那悠长悠长的动听的声音。每一声自己喜欢的音调传过来的时候，心中的音律就会为之合鸣。于是在那种自我陶醉之中，她便走进了属于自己的琵琶世界里了。只单纯地摸那琴弦，也足够让自己心跳的了。有时她就坐在那里独坐，独坐。抱着琵琶，独对着夕阳，能望很久很久，哪怕什么也不做的……

    可是他高高大大的身影却总是会在身后久久地注视着她，不但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仿佛猜懂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猜不懂师父对这行深深的了解，也不看不他的眼睛的背后的含义。只是很耐心很耐心地教他，一般一式，一点一滴。甚至每一个出错的音腔都会被他敏锐的耳朵听到。他总是会抓捕到那错误的声音，如一张大大的声音的望，捕捉到了自己的梦中的错误一样。然后用自己正确的音律给她一一地纠正过来。

    那种耐心和细致的表情，是他一辈子都难忘的容颜。每当调弄琴弦的时候，师父那大大的慈眉善目的样子便如在身边呈现一样的。而他背给自己听的曲子，在每一次的低头的瞬间，都像那久久地心音，不仅融汇了师徒的情谊在里面，也渗进了师父的骨血和遗传。那经久传唱的歌曲，不知经过了几代师父的口口相传，才在自己的秀手之中弹奏出来。依旧如那经久传递的丝丝绕绕的丝线，一层层的细密，如最经久流传的传名牌一样，沉淀在自己碧波荡漾的心底里。

    他告诉自己，要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头抬得很高，背要挺直，含胸，眼睛自然而然地注视前方，开嗓，练声……她的声音伴随着琵琶的旋律，不仅渗进了师父的谆谆教诲，也有着他那殷切的沉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