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后知后觉
两个月前，那个时候，许清欢不是已经经过庭审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了吗？怎么可能发送邮件，更何况，楼司尘从来不记得自己收到过以许清欢署名的邮件。
毕竟有关于许清欢的一切事情，他都会牢牢的记住，怎么可能会放过一封邮件呢？
楼司尘的大脑很乱，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到，他捏了捏眉心，烦躁让他下意识的点开了那封邮件，这是一封寥寥数语的信，楼司尘看到了第一句话，就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去。
这是许清欢的口吻和行文风格，也就是说，一定是许清欢发过来的。
楼司尘无暇顾及为什么这封邮件会躺在他的回收站里，因为信里面的内容已经让他激动的快要发狂了，这激动痛苦又绝望，楼司尘的心跳很快，苦楚却蔓延了上来，像一张巨网，无情地网住了他的心脏，然后收紧，死死的收紧，直到破碎成渣子。
许清欢告诉他，她在两个月以前就和宋毅出国了，宋毅将她从监狱中救了出来，并带她接受了治疗，并不止于此，在邮件的最后，有一句无比刺痛楼司尘的话。
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要离开了，此生不必再相见。
就在楼司尘看见这句话的一刹那，他眼眶突然红了，迟迟的没有落下眼泪来，只是他的双手不断的捏紧，指甲都被用力泛了白色，脸色涨得通红，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最终，楼司尘还是直直地掉落了一颗眼泪，他大吼一声，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一阵乒乓之声。
外面的助理吓了一跳，连忙敲门问：“总裁，你怎么了，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楼司尘忍了再忍，紧紧咬着牙关才憋出一句话：“没事。”
在助理离开后，楼司尘才再次看向了那封邮件，他多少次夜晚做梦梦见许清欢泪眼婆娑的样子，喊着救救她，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看着她被人带走，欺负，侮辱，可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醒来时，便再也睡不过去了，梦境是如此的现实，现实的楼司尘压根不敢去回想，生怕自己会痛的长夜落泪。
可是梦境终于还是成了现实，许清欢走了，孩子也没了。
“许清欢......”
他痛苦地哀嚎着：“许清欢，别走。”
楼司尘刹那间丧失了力气，整个人颓废地垂下了头，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和尸体并没有两样，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一颗颗无声地滑落在衣服上。
再也回不去了。
明明他是为了保护许清欢才会同意送许清欢进监狱，其实他一切都知道，可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还是没有避免，到底为什么，即便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许清欢还是受到了无尽的伤害。
明明做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许南湘，只要等许清欢产期将近，自己就会将许清欢接出来妥善安置，明明他是真的爱着许清欢的，却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怎么会这样？
忽然，楼司尘睁着通红的双眼抬起头，他慌忙地翻出了手机，找到了宋毅的手机号，幸好他没有删，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拨打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迫切地想知道许清欢的近况了。
一阵忙音，随即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楼司尘凶狠地挂断了，再次重播过去。
“接电话，宋毅，快接电话！”他握着手机，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可并没有人接听。
楼司尘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着，手机里却是重复的那一句礼貌的女声，打不通，怎么也打不通，到后来，楼司尘的命令口吻已经变成了哀求和乞怜，他绝望地对着电话嘶吼道：“宋毅，求你了，接电话吧，让我听听许清欢的声音。”
没有人。
上天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个天之骄子狼狈地扮演着滑稽的独角戏，连捧场的观众都没有。
不知道拨打了多少次，楼司尘终于冷静了，他用颤抖的手最后一次挂断了电话。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楼司尘眼睛睁的很大，无神地凝视着办公室的玻璃门，似乎下一刻，门外就会走进许清欢一般。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楼司尘以为是宋毅回拨了电话，几乎是响铃的刹那就接通了电话，眼底充斥着无尽的喜悦和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喂......”
那头一阵沉默，却传来了楼爸爸的声音，楼爸爸沉着语气，不悦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认你爸妈了？”
楼司尘下意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所有的喜悦都如同大厦倾塌般化为了乌有。
他的口吻如同冬季的冰雪般冷漠，下一刻，人就要结冻了一般。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楼司尘说完，楼爸爸就勃然大怒，下一秒就要摔掉手中的电话一般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如今你妈连使唤你都使唤不动了，我们哪一点不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是你可以任性的时候吗，你知道许南湘为了你付出了多少，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呀，你也不给人家一个正经的名分，落了多少闲话你知道吗？旁人不敢说你，不敢拂你的逆鳞，我们可是整天被戳脊梁骨啊！”
说的的确是字字泣血，可惜楼司尘心里不为所动，他并不爱许南湘，他所为了许南湘所做的那些让步，无非是看在她是许清欢的姐姐，无非是看在自己曾经爱过的份上，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他对许南湘从前的那些爱情，早就烟消云散了，如今无论楼爸爸和楼妈妈说什么，他都再也不会心动了。
楼司尘对着电话那头冷冷道：“她自己要跟着我的，我没有求过她，如果耽误了她的人生，我不介意她现在就离开我，我身边不需要任何人，我自己就够了，至于她，我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们还要强迫，就别怪我翻脸了。”
那头一阵低低的咳嗽，很快，就传来了楼爸爸阴郁的声音，低沉地问道：“你难道是还在爱着那个骗子女人，我没想到我英明一世，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父母，放弃未婚妻，放弃家庭，难不成你这引以为豪的公司，来日也要拱手让给那个女人吗？”
听到父亲提到了许清欢，楼司尘的心顿时一阵隐隐作痛，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对着楼爸爸冷声道：“如果是，那也是你们逼的。许南湘的婚事我会看着办的，我不希望再听到你们的强迫，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他说完了，明显地顿了一顿，才补充道：“我能忍到现在，是因为敬重你们是我的父母，如果是旁人，第一次我就会让他消失，我不是在威胁你们，我只是顾念我们的亲情，我的工作真的很忙，至于婚事，我现在还不想谈。”
楼司尘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楼爸爸大骂的逆子之声，还有楼妈妈劝说楼爸爸不要声音的声音，楼司尘双眼低垂，看着黑色的桌面良久，在杂乱的声音中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他还不想因为别的事情分心，他刚刚失去了最深爱的女人，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又怎么能狼心狗肺地做到立刻转脸和别的女人结婚？
楼司尘痛苦地捏着手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捏碎。
只是久久没有等到宋毅的回复，冷静了片刻的楼司尘思考了一番，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过来。”楼司尘的声音很压抑，并且带着嘶吼过的沙哑，助理一听，就知道楼司尘一定是还在怒气中，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很快，门外就出现了助理的身影，他拿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沉默地听楼司尘吩咐。
楼司尘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着助理吩咐道：“宋毅，珠宝设计师，认识吗？”
助理当然认识宋毅，他身为楼司尘的助理，业内的大小事件都要过目不忘，不可以让提供给楼司尘的资料出现一丝纰漏，助理点了点头，问道：“认识，总裁找他有事吗？”
楼司尘淡淡道：“宋毅现在已经出国了，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但是他带着许清欢出国了。”
提到了许清欢两个字，楼司尘的声音明显顿了一顿，助理的心也跟着顿了一顿，果然自家总裁的喜怒哀乐，都和许清欢小姐脱不了干系啊。
“现在，去查他的行踪，用一切手段都要查到他在哪，我只给你一个小时，如果查不到的话。”楼司尘扫了助理一眼，后者立刻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你就可以辞职了。”
助理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总裁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如果激怒了楼司尘，他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
眼见着助理匆匆忙忙的走开了，楼司尘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充满了许清欢的样子。
过了一刻钟，助理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是宋毅的行踪查出来了，在法国。
楼司尘的眼睛暗了一暗，对着助理吩咐道：“偷偷帮我订一张法国的机票，明天早上就出发，我不想被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