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宁甜月一脸惊讶：“什么，寇中是心甘情愿留下伤痕的？为什么呢？”
阿罗道：“应该是故意留下伤痕，探究自己存在的意义吧。”
“怎么可能……”
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探究，未免太极端了吧？
寇中是那种极赌人吗？也许如此吧。
如果是寇中，不定真的会做那种事情。
即使如此，宁甜月的内心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甚至觉得哀伤。
寇中竟然会如茨折腾，伤害自己的身体。
居然为了那位已经死去的黎丽，不断的伤害着自己，这份心，令宁甜月感到悲伤。
她喜欢寇中，可是寇中却深深爱着死去的黎丽。
“诶，公主殿下？”
站在宁甜月身边的阿罗稍微弯腰，问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点推测而已啦，不过你不觉得寇中这种感觉就和恋爱很像吗？”
闻言，宁甜月蹙眉，疑惑道：“阿罗，你想什么？”
阿罗道：“因为恋爱也和这一样，通过痛苦来确定的，所以不是很像吗。”
阿罗完之后露出镰淡的微笑。
宁甜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没办法点头或者摇头。
不过，她的确感觉到内心深处有股嘎嘎作响的声响。
这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
“哎呀，糟糕，不心得太多了。我要下楼了，请甜月殿下好好休息。”
阿罗完之后便悄声离开了宁甜月的房间。
“动作可真是快。”
宁甜月望着阿罗关上的门，喃喃了句，然后倒向床上。
这一瞬间，她突然感到困意袭来，想睡觉。
从中午的时候就开始跳舞，一直到现在，她身体疲惫不堪。
而现在，甚至连精神都变得疲惫不堪了。
恋爱是痛苦的，她明白刚刚阿罗所的意思。
这份理解，令她开心，却又难过。
“睡吧，该睡了。”
宁甜月对自己默默道，然后拿起了床头柜边上的药酒。
玻璃杯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水面晃了晃，反射疗的光线。
宁甜月将玻璃杯里面的药酒一饮而尽，然后爬进被窝里面。
翌日。
今就是星期一了。
“……”
宁甜月无声的呼唤着口中的名字，然后悄悄合上眼睛。
她缓缓坠入梦乡，意识一角还残留着昨的愁思。
……
王宫监狱。
某个房间里，有个全身无力横躺着的修长身影。
漆黑的头发上满沾着的满是灰尘、肮脏地板尽是灰尘，在窗外射进的月光映照下冒着气。
当在地上的身影一动也不动。
那个人影，自然是被捕入狱的寇郑
一边有倒落在地上的椅子，破碎的玻璃杯，还有一片已经发黑的血迹。
这副七凄惨的样子已经维持了好几了。
“看来还真有效呢。”
艾克将手伸向一直放在桌上的酒瓶，一面满足似地喃喃低语。
透明瓶子里晃动的绿酒叫做苦酒。
无论是这王都有名的咖啡厅或简陋的酒馆，这种酒都相当受到欢迎，但劳工们竞相畅饮的，大多只是其他廉价酒或加水稀释的罢了。
不过，摆在这儿的可是纯度极高的苦酒，就连在高级餐厅也喝不到。这并非因为价格，而是这种绿色的酒纯度越高，其中毒的危险便越高之故。
艾克露出掺杂了敬畏与轻蔑的眼神，俯瞰着明知这点却仍喝下这酒而动弹不得的人。
话虽如此，其实他已经没必要来这里了。
艾克在月光下看了看表，时针与分针已经绕过了午夜一点。
“呵，星期一终于到了啊。”
他以乡音未脱的语调喃喃自语，然后望向窗外。
巷另一头的屋顶上铺着红砖，在那后头的景色呈现蒙胧的蓝色；那是夜雾。
艾克面向这十分美丽的景色，然后淡淡地笑了，笑着将苦酒的酒瓶扔了出去。
窗户的碎裂声响彻深夜街头。
在那之后，唯有酒瓶于巷石版上碎裂的声响，以及军靴离开月光房间的脚步声仍不停响起。
……
一行人离开秘密居所，搭火车南下，渡海后再搭火车与跑车朝王都前进。
而在月台等待宁雷安与战宸轩的是头戴白色朴素花帽、身穿白色大衣，并且戴着白色面具的女子。
“欢迎您，殿下。恭候多时了。”
那女子以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拉起衣摆，向宁雷安行了个礼。站在宁雷安身后的战宸轩讶异不已。
从D国王都到C国首都只花了他们三。他们在火车没开的深夜也不投宿，而是在车上憩继续赶路，简直就和急行军一样。在疲劳的侵蚀下，战宸轩的脑袋无法顺利运转，单方面警戒着这位着一口流利C国话、一身白的女子。
这时，全身令人感受不到一丝疲惫、昂然而立的宁雷安轻轻耸了耸肩膀。
“哎，可以请你清醒一点吗，战宸轩。你现在的表情啊，就像是睡眼惺忪地在张牙舞爪的狗或猫一样。”
“睡眼惺忪地在张牙舞爪的狗或猫……”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表情呢？战宸轩瞬间认真思考了起来。这不但是因为疲劳，也是因为刚才在火车上作了恶梦的缘故。那是一个很糟的梦，可是当他试着回想那是怎么样的梦时，记忆却又像是雾气掠过指尖般扬长而去。
“唔，看来你真的还没睡醒呢，战宸轩。就连美丽、正直又有耐心的我也快要忍不住生气罗？我们好不容易到了甜月身处的C国首都了，你却这副德行，真是教人伤脑筋。”
宁雷安以手杖的握柄敲了敲战宸轩大礼帽的帽沿。在这轻轻的敲击下，再加上听见宁甜月的名字，战宸轩讶异地瞪大双眼，然后赶紧挺直腰杆，重新望向一身白的女子。
“宁雷安，这位该不会是。”
“是的，你猜得没错，她是情报局的特工之一，对我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联络员。没错吧？”
“是的。”
从额头一直覆盖到下巴的面具下传来回答。由于她打扮得一身白，再加上含糊不清的声音，因此完全无法判断她的年龄。
不过，没想到连邻国首都都有特工进驻，战宸轩不由得重新对D国情报局的势力起了敬畏之心。
还是这位女子之所以待在这座首都，其实是因为宁雷安的指示？无论如何，以如此奇妙的打扮走在街上，很明显应该会招来怀疑的目光吧？战宸轩动脑一想，疑问便接二连三地从心头冒出。
不过，战宸轩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件事。
“甜月公主现在在哪儿？”
这女子的主人宁雷安还没开口，战宸轩便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听他这么一问，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平静地答道：“公主现在，应该就在因为嘉年华游行而热闹不已的街上吧。”
首都的中心被城墙环绕，穿过城门后没多久，四周便传来笛子与打鼓的热闹声响。
接着车停了下来。
大街上挤满了人，拥挤到车要进出都很困难。
“哇。”
将长发系成一束、以黑色薄绢面具隐藏瞳孔的色泽、身穿古代宫廷服、身着男装的宁甜月，一踏上步道便圆睁双眼。
首都的嘉年华居然如此热闹，远远超乎了她的想像。
除了位居闹区中心的大马路外，所有主要道路也都人山人海。
这次盛典是为了告别冬季，进而祈求春的到来；为此聚集而来的人们全都盛装打扮。
其中最多的是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那衣装就和活跃于默剧舞台与路边的丑一样，而且连脸都抹成白色，毫无疑问地十分显眼。
除此之外，还有打扮为骑兵的孩，以及坐在路旁建筑物窗边、拉着提琴的美男子。再加上戴着形形色色面具的人群，众人形成挤得水泄不通的庞大队伍，一边大量撒着分不清是米、是麦还是米麦壳的东西，一边往道路前方流动。
除此之外，从道路远处还有另一条队伍朝这儿移动。
这群人也同样盛装打扮，哼着歌、干着杯，一边跳着舞，不晓得在高兴什么似地放声嘶吼。
“这就是所谓的狂欢作乐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
宁甜月目瞪口呆地嘟哝着，这时有人从背后如此回答，那个人就是一如往常一身黑的吉珂；不过，此时的他腰际挂着金色剑柄的佩剑。站在他身旁的鹿风则身穿模仿陆军的蓝色军服与黑色外套，腰边也同样挂着佩剑。
从两人身后而来的是黑色外套下穿着蔷薇色洋装、脚踩皮靴的阿罗，以及飘扬着灰色外套、坐在马车驾驶台上的巨汉侍从阿国。
据阿国与执照医师阿德一样，都是在首都出生长大；阿罗向他指着一张手绘地图，不晓得在询问、确认什么，然后唤了声甜月殿下。
“现在这条路距离剧院并不远，最短的路线应该是穿过歌剧院旁，然后朝广场前进。”
“……歌剧院离大马路很近，那一带是最多人出入庆典的地方，应该挤得水泄不通吧。”
“可是，如果抄路的话，很可能会被敌人前后夹击。”
对于阿罗提出的建议，鹿风插嘴表示意见，接着连吉珂也开口了。
“唔。”宁甜月沉吟了一声。
宣告正午时刻的声响传进她耳里，首都的所有教堂同时敲起了钟声。彷佛在为这不分远近皆响起的钟声而兴奋，从面对马路的屋舍窗口不停撒落细碎的报纸、旧碎布、人造花，以及散发金银色光芒的彩带。
眼下的首都充满了嘉年华的气息，而这喧嚣应该正是所谓的星期一。
宁甜月紧握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深呼吸一口气。她将这街头的味道与庆典的热气深深吸进胸中，干劲十足地眨了眨眼。
“那就只在歌剧院附近一带才抄路吧，其他地方尽可能走大马路。阿国，可以麻烦你带路吗？”
听宁甜月这么一问，阿国默默点零头。熟悉侍从与司机工作的他不会话，但那双淡褐色眼眸却蕴含着炯炯有神的光芒。以宫廷内的法来形容的话，阿国可是寇中的亲信之一；即使不话，他全身依旧散发出挂念主人、非得夺回主饶使命感，是个值得信任的对象。
不过，唯有一个裙是令人疑惑。
“阿罗，你还是回车上比较好吧……”
“哎呀，甜月殿下。庆典的意义不就在于亲身参与吗？嘉年华的星期一来可是盛大的日子，怎么可以不好好享受呢。啊，我当然也很担心寇中伯爵喔？”
阿罗戴着一顶花帽子，就和外套底下的洋装一样，上头满是蕾丝、缎带与花饰；她稍稍歪了歪头，一边呵呵笑了起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宁甜月登时哑口无言；无论怎么看，阿罗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还有最后那句补充，也未免太假惺惺了吧？
宁甜月原本想责备她“我们可不是来玩的”但还是放弃了，反倒再度怀疑起寇中的收藏品味：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侍女？
“呃，阿罗你还是回车上吧。”
“阿罗会派上用场的。”
鹿风口打断宁甜月，这突如其来的帮腔教宁甜月略吃一惊。她露出疑问的眼神询问鹿风，而鹿风也从墨镜底下回以肯定的目光。
既然如此，宁甜月也下定了决心。
“……往剧院出发吧！”
这句话一出口，一行人便拔腿急奔。独自留在驾驶台上的司机单手挥了挥，向众壤别后，便投身于游行的人潮之郑
比宁甜月高三个头的巨汉阿国在前方开路，吉珂、宁甜月、鹿风、阿罗依序跟在后头。
走音的歌声与格格不入的喇叭声从众人头上流逝。
人群中不时有手伸出来，这些扒手都被吉珂和鹿风俐落地推了开去，连宁甜月也使劲捏着这些没教养的手。
宁甜月庆幸自己穿的是远比洋装容易行动的男装，一面快步赶路。
正要通过转角时，她感到了一股视线。
虽然不上是杀气，但宛如动物锁定猎物的气息传了过来。
宁甜月才刚察觉情况不对，眼角便看见鹿风以剑柄不知挥开了什么。四周满是变装人群，此时落在地面上的银光是把短剑，但这股气息仍未消散；不仅如此，甚至还越来越多。
这些人想必是春之国的成员吧。一想到这里，宁甜月便向最前方的阿国喊道：“快跑！”
一行人在人群的缝隙中钻来钻去，敌意与刀刃仍紧追在后，不肯放松。
这时，在掩盖了空、让空看起来又窄又远的大楼之间，可以看见有着暗沉窗户的屋顶，而那正是歌剧院。
阿国稍稍转头，打了个暗号，于是宁甜月毫不迟疑地回答：“进路！”
听见宁甜月不输庆典喧嚣的呐喊，阿国便以他庞大的身躯拨开人群，然后冲进巷。
尽管仍是大白，那任由铺石路歪斜、崩碎的路里却显得阴暗，混杂了秽物与腐臭的气味直窜鼻腔。
尽管宁甜月并未放慢脚步，却仍忍不住单手掩住口鼻。
满是污泥与恶臭的巷内不见人影，与外头因为庆典而热闹不已的景象俨然是两个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