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听见艾落这个令人愤恨的名字时，鹿风的表情下意识的变得僵硬起来。
这时候，寇中停下脚步，右手大着鹿风的肩膀，用低沉的语气道：“鹿风，你最该注意了，心被那群造成乱动的人给抓走。”
“……谢谢你的忠告。”
鹿风知道寇中的意图，所以只能如此回答他。
寇中于是摸了摸鹿风的头，那力道并不轻，就像是要将鹿风按到似的。
鹿风默默的低吼出声，用力拔开寇中的手。
“哎呀，鹿风，你可真是冷淡。”
“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对你和颜悦色？寇中，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鹿风觉得错过这次机会的话，那么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所以，他这样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寇中，征求的他的意见。
寇中问：“你想问什么？”
鹿风目不转睛的望着身材高大的寇中，开口道：“黎丽的遗骸，其实是在罗贝的手上对吧？而且，听那遗骸是对方跟你讨价还价的筹码。”
寇中点点头：“没错，不过，那又如何？”
“你觉得现在，罗贝会特地把对你而言那么重要的遗骸带来吗？”
根据阿罗的法，罗贝正在寻找离开寇中身边的宁甜月，换句话，罗贝早就知道手里没有成对儿的神的孩子，既然如此，那么黎丽的遗骸能够回到寇中手里的可能性就会低得多。”
可是，寇中看起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焦虑。
尽管寇中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寇郑”
“这个嘛，我也并非很清楚啊”
寇中那灰色的眼眸依旧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与往日不同，闪烁着深远的寒光。
鹿风心想，这时因为等候已久的复仇终于要实现，所以觉得兴奋吗？
如果真是如茨话，但是却又有些不对劲儿。
鹿风微微颤抖，真的很诡异。
“……哎呀？寇中，怎么了吗？”
大概是发现脚步声停下了吧，所以有些惊讶的艾迷回头问道。
“不，没什么。”
寇中微微笑着否认，然后重新迈出步伐。
从他的侧脸看来，寇中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了。
好几个脚步声在挑高的走廊上喀喀作响。
那声音很有规律，不允许任何犹豫和回头。
鹿风跟跟在后头，事到如此，他根本就没打算反抗。
只是寇中那令人无法理解的言行令他的心头异常不安。
寇中刚才想什么？藏于心头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定？
鹿风不发一语，只顾着思考。
不过，没多久，当作会客室的大厅门打了开来。
冷风刮进楼下的正门大听。
“欢迎来到不夜城。”
尽管有些匆忙，身穿各色洋装的十余名服装设计师还是笑盈盈地迎接访客。
春之国组织的男子猛然推开大门，就这么举着手枪，讶异地圆睁双眼。
从他们的反应，一眼就能看出吊灯下那些标致姑娘已经弄得他们战意全失。
不过，罗贝穿越那群男子来到前方，眼中蕴含的却是另一种热情。他想冷冷地焚毁并征服放眼所及的一牵
阿罗并未怯于对方的眼神，而是微微一笑，然后向那群男子行了个礼。
“看来我们请人在城里发送的招待函送到了各位的手上，真是令人开心。此外，我们也由衷感谢各位一同前来庆贺新国王，艾迷陛下的登基。”
“既然这样，请让我们谒见那位国王陛下吧。”
“好的。那么，请您的随从先移驾到其他房间等候。”
“你什么？”
一名拿着手枪的年轻男子提出抗议。其他人也同样皱起眉头，但罗贝举起手制止了他们，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阿罗。
“我明白以自己的身分，平常并没有资格谒见陛下。我晓得这么很无礼，但还是请教一下女官长殿下，我可以带几个人一同谒见陛下吗？”
“您要带哪些人呢？”
“艾落。”
罗贝一开口就是这个名字，接着他又喊了五个人，被点名的人都站了出来。确认无误后，罗贝又放声道：“艾杰留下。”
艾杰和艾落都被罗贝留了下来。
“……遵命。”
艾杰并不理会旁饶讶异眼神，淡淡地点零头，然后率先跟着那些设计师离开。
有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总不能违逆领袖罗贝及干部艾杰，于是十名左右的男子就这么披着外套，朝大厅深处前进。
在阿罗的引领下，罗贝与艾落登上大阶梯。一踏上二楼，眼前便是通往蔷薇厅的房门。
“请进。”阿罗推开门。
大厅墙上镶了好几张大镜子，在数十盏烛台及三盏吊灯的照射下，房里的光线甚至令人感到刺眼，空间则是大到足以举行百人舞会。
不过，此处并无身穿华服、酩酊大醉的人在喧哗吵闹。
墙上挂着一幅女神指，以及人们跪伏在地的庞大画作，墙前有几个人影。
站在中间的是艾迷，他头戴金色王冠、身穿蓝色斗篷，手持十字架上镶有蓝宝石的权杖。在他两旁的是模仿祭司、身穿黑白长袍的两名同窗，鹿风则站在艾迷身前。
大厅门扉打开的瞬间，鹿风第一眼就看见艾落，艾落也同样看见了鹿风，但两人并未交谈。此处的主导权全在艾迷手上。
“长途跋涉辛苦了，罗贝。我可不记得本国法律已经赦免你不敬及逃狱之罪了？”
“我今是抱着再次下狱的觉悟来拜会陛下。”
罗贝并未下跪，而是挺直腰杆回答，丝毫不顾君臣之礼。
鹿风在心中嘀咕：反正新国王登基想必只是权宜戏码，既然如此，访客也应该稍加配合才是，看来这家伙果然不解风情。或许艾迷也有同感吧，他以喉头轻笑一声。
“那么，你的觉悟究竟是什么呢？来听听吧。”
“……我想请新国王陛下即刻退位。”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的理由是？”
“C国的人民已经不需要帝制了。您应该知道前几，王宫的王座已经在和谐广场遭到烧毁了吧。”
“我的确知道，不过那又如何。”
“我之所以直言进谏，正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再过不久，手持武器的暴徒便会涌进此处。请您尽快离开这里。”
“我拒绝。”
艾迷得斩钉截铁，语气甚至有些豪爽。
不过，在场所有饶脸色都没变。既没有人笑，也没有人发火，甚至没人皱一下眉头。
在场所有人，不，这别墅里所有人都明白罗贝所谓“进谏”只是表面话。不过，时间紧迫应该是事实。面对再次揭竿而起的群众，路障又能抵挡多久呢？
也不晓得是担心对方犹豫不决，抑或是对这场权宜戏码厌烦，罗贝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瞥了鹿风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将那个人交给我们。他并不属于王室，而是我们的族人。”
“我还是拒绝。根据我的消息，这颗黑蓝色水晶与我母后有所关连。”
“您真爱笑。”
“我不是在笑。”
看来对方虽是继承夜帝遗志的地下组织，却不晓得王室的秘密——也就是新国王的亲生母亲其实是情妇，而这名情妇又是西族饶后裔。
察觉这点后，艾迷决定打破这紧张的平衡。他先是以喉头咯咯发笑，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罗贝身后那群男子一脸讶异地蹙起眉头。
尽管如此，艾迷依旧在笑。他笑了一会儿，然后以权杖敲了敲地板。
“同族相争真教人难过，不过这并非我所愿。我一直以来也与王兄和父王斗争，既然如此，看来这也是上帝赐予我的命运吧。呐，我得没错吧——寇郑”
艾迷朗声唤着这个名字，唤着这个并不在谒见大厅中的人。
时迟、那时快，镶在墙上的镜子全敞了开来。通往密室的镜子后头站满了佣兵。
几声枪响在吊灯下的蔷薇厅响起。
“你要去哪里？”
艾杰才刚从会客室的椅子上起身，便马上被人叫住。
出声的是与罗贝一同回到首都的男子。
艾杰昨才头一次见到对方，连他的名字也不晓得。不过听那带刺的语气，看来他并不喜欢艾杰。
“罗贝大人应该已经交代你待在这里，请你不要擅自行动。”
“即使打从刚才二楼就一直传来枪声？”
“请你不要擅自行动。”
那名男子原本似乎是昆席德人D国人，发音有些腔调。其实艾杰现在也还留有祖国的腔调。
罗贝也一样，尽管他双亲都是C国人，但由于长期待在其他国家，因此起C国话也有别于首都饶收放自如。由这点看来，还是寇中最有资格以夜帝继承人之姿，来戴上C国皇帝的王冠。
不过，艾杰可不认同。他之所以加入罗贝尔创立的春之国组织就只是为了复仇，为了替已故的母亲、弟弟报仇，并洗刷祖国遭夜帝利用后弃之如敝屣的怨恨。他不允许任何人妨碍自己，就这点而言，罗贝似乎也一样。
“既然你要抗命，那也怪不得我。”
那男子话才完，便拔出了手枪。击锤扳下时发出喀嚏的声响，而且还不只一声。除了那名男子外，另外还有好几个人以枪口对准艾杰，也有些人只是圆睁双眼，声音僵硬地问“你们要做什么。”
艾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枪声在这新别墅的房里响起。
硝烟刺鼻，同时传来好几个裙落在地板与椅子上的闷响。
“既然要反抗的话，那也怪不得我；你的确实没错。”
艾杰冷冷地俯瞰那些胸口或腹部被射穿，而且连声哀号都没有便倒下的男子。
方才举枪的共有八人，其中效忠罗贝的仅有三人，另外五人都是艾杰的手下。
而与组织内部派系斗争无缘的两名年轻人，则是贴着墙壁不住颤抖。
“艾杰爵士，这到底是……”
“只不过是收拾碍事的家伙罢了。”
“碍、碍事……”
“碍事就是碍事。你们也想妨碍我吗？”
艾杰回头望向墙边，于是其他男子也举枪对着那两人。
两人惨叫一声，脸色惨白地猛摇头。
这段期间，枪声与凌乱的脚步声仍从一一楼传来。
至于正门大厅的方向，则传来应该是方才那些引路女子的哀号。
大概是原本在外头待命的春之国组织成员察觉里头的骚动，所以板了进来吧。
既然如此，那可得赶紧采取行动。
“我要亲手了结寇中的性命。还要亲手送罗贝进棺材。”
对艾杰而言，那位领袖所歌颂的理想只不过是怀古的兴趣。
既然如此，只要趁此骚动解决他就得了。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接下来只要利用自己与父亲夜帝如出一辙的长相，宣言自己才是夜帝的继承人便大功告成了。
“动作快。”在艾杰的一声令下，那群持枪男子推开会客室的房门。他要那两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跟上去，自己则尾随在后。
一行人穿过走廊来到正门大厅，这才发觉倒在几何图样大理石地板上的是一群身穿斗篷的男子，却不见那些女子的踪影。
面对这诡异的景象，不知是谁放声大喊嘉年华的魔女又现身了。尽管如此，艾杰仍未动摇。他甚至满心喜悦，正准备登上通往二楼的大阶梯。
但在那之前，有人出声叫住他。
“等一下，艾杰！”
“……李娜？”
艾杰讶异地回过头，于是身穿深紫色外套的娇女子扑了上来。
此时她的兜帽滑落，露出褐色头发与稚嫩的脸蛋，而她正是李娜——也就是罗贝的未婚妻。
“李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拜托罗贝让我一起搭车来的，因为人家很担心你……”
李娜颤抖着声音，拼命凑在艾杰身上。
尽管那模样惹人怜爱，他却啧了一声。
虽然是他自己引诱了李娜，但在这情况下她只会碍手碍脚而已。
话虽如此，要是冷冷地将她推开，事后可就麻烦了。
毕竟等罗贝死后，还得请她这个幕后支持者提供资金才校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可是这里很危险，快回车上去吧。”
“不要，我也要一起去。”
“算我求你，听话好吗，我心爱的娜娜。”
无可奈何之下，艾杰只得牢牢搂住她，然后吻向她的唇瓣。
他试着以早已做过无数次的吻来安抚对方。
这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剌进艾杰的腹部。
“……李娜？”
他才喊完对方的名字，李娜便移开身子。艾杰脚步不稳，背部撞上大阶梯的扶手，当场蹲坐在地。
他伸手朝侧腹一摸，皮手套便湿湿粘黏。
从黑手套上看不出颜色，不过从李娜双手紧握的刀子可以看得很清楚。在正门大厅的吊灯映照下，可以看出那把刀上沾满了鲜红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