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执念
第二天下朝,瑹瑀瑄亲自带着璘儿去给主母请安。
璘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奶声奶气的说:“璘儿给祖母请安。”
“快起来,过来让祖母看看。”主母搂着璘儿一个劲儿的点头,“你可是比你父亲小时候壮实多了。”
“怎么不见康王?他可住的习惯?”
“不知道你要过来,他到御花园散步去了。昨晚我们两人说了半宿的话,想起小时候的那些趣事,真是恍如隔世。”
“母亲开心就好,以后璘儿每天都会过来给母亲请安。蝶衣身子虚弱,我告诉她无需问安,还请母亲不要怪责于她。”
“不会,我以前总是觉得她对国主毫无益处,到头来还要靠她来救你。倘若国主真是出了好歹,我便是迦兰的罪人。”
“儿子现在好的很,母亲不要再想那些烦心事。”
“行了,你能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带着璘儿回去吧。”
“是,儿子告退。”
康王从内室走了出来:“他可是不再追究了?”
“是的,哥哥以后便好自为之吧。”
瑹瑀瑄将璘儿送回寝殿,与林蝶衣一起用了午膳之后才去到御书房。
“国主。”
“主人。”杨观墨和紫檀已经等候在此。
“如何?”
紫檀禀道:“康王当时就在福安宫内。”
“果真是做贼心虚,不敢见本王。”
杨观墨说道:“他已起了杀心,难保以后不……”
“紫檀,密切注意他的动向,本王到要看看,这宫内宫外都是些什么人在与他联系。不用刻意隐藏行迹,不是狗急跳墙就是悬崖勒马,让他自己选吧。”
“娘亲,后面好臭。”璘儿也不睡午觉,和爹娘用过午膳后就跑出去玩,待林蝶衣睡醒,便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自己的新发现。
“哪里臭了?”
水滟回道:“后院有一间库房,里面堆的全是珞珈王在时留下的东西。方才小王子在那附近玩耍,奴婢也是闻到从里面传出很难闻的味道。”
“璘儿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趁着现在天气正好,赶紧清了吧。”
有丫鬟翻找出钥匙,将库房门打开,一股腐败霉烂的味道呛的她们直咳嗽。待味道散了些,便开始往外搬东西。
林蝶衣随手打开几个箱子,杂物书籍林林总总,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只有最后搬出的几口箱子里放的是玉器,却也是尽数损毁。
水潋说道:“珞珈王居然会留了这么多的无用之物。”
林蝶衣拿起玉狮子的半截身子,底部刻有弓箭的标记:“将杂物等已经不能辨认的处理掉,其余的清点出来交给迦兰王。”
丫鬟们忙活着,林蝶衣便陪着璘儿玩耍。直到晚上璘儿睡熟才被抱走,水潋说:“热水已经准备好,夫人累了一天,也早点歇着吧。”
“是呀,这才大半天的工夫,我都已经不想动了。”泡了一阵热水,躺到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双温暖的手臂抱着自己,知道是他回来了,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嘟囔着说:“今天清了后面,有些东西等你处理。”
“我知道,睡吧。”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林蝶衣勾起了唇角,微抬起头,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能感觉到他轻微一颤,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瑹瑀瑄松开怀里的人,才要起身,袖子却被抓住了。
“别去。”知道他忍的辛苦,自己受伤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欢爱过,为了泄掉欲火,不知半夜起来洗过多少次冷水澡。红着脸搂紧他的腰,朱唇轻启,在他的胸膛上轻咬了一下。
瑹瑀瑄只觉胸前有如电击,本来已经挺立的下身更是又涨大了几分。吻上她的唇将她压在身下,随着口舌的纠缠,理智一丝丝的被抽离,天人交战良久终于离了她的唇,看着她已有些迷离的双眼,喘息着说道:“蝶衣……我……你是否受得住?”
林蝶衣一双腿缠上他的腰,不让他再有机会犹豫。
瑹瑀瑄穿戴完毕刚好是上朝时间,见林蝶衣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望着自己,脸上还残留着没有褪去的红晕,走到床边蹲下身子问道:“都困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睡?”
“等你走了我再睡,为什么你还能这么有精神?”
“才一个晚上而已,有你陪着,再多来个一天一夜,我也不会累。”见她的脸更红,不再逗她,为她盖好被子,含笑着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才离开。
林蝶衣没心思管一群偷笑的丫鬟,闭了眼睛,不等瑹瑀瑄走出院子,便已经睡熟了。
这一睡又是一整天,再睁眼时太阳已经西斜,林蝶衣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已经许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
“夫人醒了……”水潋和水滟进来,伺候着她更衣梳洗,“国主回来了,在书房里。”
“我就不去打扰他了,他可说了晚膳摆在哪里?”
“国主吩咐,若是夫人不醒,就摆在房里;若是夫人醒了,便看夫人的意思。”
“这几日秋高气爽,摆到院子里吧,让奶娘把璘儿也带过来。”
“是,太医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蝶衣已经忘了自己受伤的事,太医为她包扎伤口又诊了脉,换了新的方子递给丫鬟就告退了。
用过晚膳,两人在花园里散步,瑹瑀瑄说:“明天我陪你去独味鲜,寻到一处风景颇好的空宅,稍微整理就可住人,若是孩子多了,可以住过去。”
“太好了,我以后可不可以过去小住?”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明年天气转暖。宅子空了许久,没有人气,对你的身体不好。”
林蝶衣乖巧的点了点头:“我有些累了……”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被他抱起,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居然又很快的睡着了。
“看来真是把你累坏了。”爱怜的轻吻着她,同时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住欲望。
转过天去,马车停在寝殿门口,瑹瑀瑄已经坐在里面等候,紫檀和厉峭骑着马站在马车后面。林蝶衣和璘儿先后上了车,乌狼也不客气的跳了上去,在门口它的专属位置卧下打起盹来。
“这边请,我们把符合迦兰王要求的孩子都在后院集合了起来。”王前勇向他们介绍着。
白先对孩子们命令道:“打一套长拳给他们看看。”
孩子们的动作齐整,打出的拳也是虎虎生风。
瑹瑀瑄点了点头:“不错。”
紫檀和厉峭商量着,一个个的过了一遍,最后大部分都被挑去当兵,最优秀的几个留下来要被训练做暗卫。
凤蝶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林蝶衣难得十指大动,吃的颇多。
“好饱……”斜倚在瑹瑀瑄怀里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看来宫里的饭菜还是不合你的胃口。”
“其实味道差不多的,就是心情不一样。虽然在宫里也是没人管着,但始终还是觉得出了宫更自在些。”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便不再管你,由得你住在宫外。”知道她仍是想念以前的生活,心里又是后悔引得的一阵刺痛。
“不过出宫就见不到你了。”搂着他的脖子对他撒娇,不让他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可真是越来越贪心。”
“当然贪心,你不想天天都能看见我吗?”
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一直待到用过晚膳,没有时间去看宅子,只得先行回宫改天再去。
过了些天,容佳和长公主终于带了孩子们进宫来了,林蝶衣抱着容佳的儿子逗着他玩儿:“起了什么名字?”
“这孩子整整晚了一个月才出生,厉峭干脆给他取名叫厉晚,小名慢慢。”
“又是晚又是慢的,你叫他以后还怎么快的起来?”
长公主说:“这你可错了,说不定他会长成个急性子呢。”
璘儿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母亲怀里的小宝宝。
林蝶衣介绍道:“璘儿,这是你的表弟,他叫厉晚,小名慢慢。”
璘儿看了看,却撇了撇嘴说:“璘儿喜欢妹妹。”
爱爱在旁边接话说:“我最喜欢弟弟。”
璘儿抱着林蝶衣的胳膊说:“娘亲,你给璘儿生个妹妹。”
“这可是要去问你爹爹,不过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璘儿转了转眼珠,向容佳求道:“姑姑,你再生一个妹妹吧。”
“为什么要我生呢?”
“姑姑生了妹妹,送进宫来让娘亲养着,就是璘儿的妹妹了。”
容佳笑着把他搂在怀里:“你这个小人精……”
水潋进来禀道:“秦师傅到了。”
小厮搬进来许多衣料布板,秦雨给女眷们量了身,秦风也为璘儿和繁星量身后,拿出图样让他们挑选。
林蝶衣对这些事情本就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便放在一边。注意起璘儿是不是去选了粉红的衣料,见他有模有样的在一堆布料中翻来翻去,最终却是选了银白的。
“你怎么选了银白的?”
“爹爹穿的很威武,我也要和爹爹一样。”
林蝶衣向秦风问道:“你可是给迦兰王也量过身了?”
“量过了,不仅是迦兰王,还有杨大人、庆元侯、紫檀和子午大人,都量过了。最新款的丝绸锦缎都已送给迦兰王过目,待选定之后就可裁制。”
秦雨说:“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福安宫为太后和康王量身。”
水滟跑进来说:“国主与杨大人和庆元侯,都向寝殿来了。”
几人起身迎了出去,瑹瑀瑄向她们说道:“母亲在福安宫设宴,一会儿你们与本王同去。”见着林蝶衣有些踌躇,低声安慰道,“一切有我,没事的。”
“我该穿什么衣裳?”每次一提起要去见主母,林蝶衣都会格外的紧张。
“你穿什么都好看。”
“说谎也不会脸红。”
“我几时对你说过谎?”
“又不是没照过镜子,我的这个样子,也就只有你才会说好看。”
“只要我觉得好看就行,你去管别人干什么?”
林蝶衣心头泛起甜蜜,对着他羞赧一笑。
“可是选定了颜色样式?”
“你知道我的……”
瑹瑀瑄拉着她的手看着那堆布料:“可还想穿大红的?”
“有些太艳了吧?我还能穿吗?”
“怎么不可以?宫里的团圆宴你已经许久没有参加了,今年你和璘儿陪我一起。”
见他颇有兴致,林蝶衣笑着应了。
在福安宫内,三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分别给主母请安,主母还把厉晚抱在怀里,喜爱的不行。
秦雨为主母量了身,几个人谈了一阵子话,康王才走了进来,推说自己是打了个盹儿,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
瑹瑀瑄也是没说什么,让秦风为他量身,待兄妹两个忙完了离开,晚宴也开始了。
康王对主母说道:“你若是搬出宫去,如何能享受这天伦之乐?”
主母含笑的点点头,瑹瑀瑄问道:“康王住的可还习惯?”
“宫中当然比府内要舒适的多,就是太不自由。国主若是信不过老夫,大可把老夫逐出都城。”
“康王何意?”
“老夫还想问问国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凡是与老夫有过交谈的人,暗卫都会调查其背景?”
“以免康王再受有心之人的蒙蔽而做了错事。”
“老夫何时受人蒙蔽?”
“城外向西六十里山窝处的那个宅子,不是康王所有?”
“是又如何?老夫身为王爷,还不许购置宅院了?”
“如此隐秘的所在,紫檀和庆元侯在追赶本王时甚至迷失了方向,安如是如何知晓的?”
“老夫怎么会知道。”康王的额头已经见了汗。
瑹瑀瑄轻叹道:“本王的暗卫即使本事再差,也不会让康王看出端倪。”
康王即可明白:“你是故意让老夫自乱阵脚。”擦了擦汗,“老夫当初全力支持你,果真是没有看错……是安如派人来找老夫,说是要送给老夫一个从图蒙人手中救出国主的功劳,老夫鬼迷心窍的竟同意了。谁知她告诉老夫的时间却是晚了一天,待老夫明白过来,一切都已成定局。”
“康王乃是无心之过,又何必隐瞒不报?”
“若是让满朝官员知道老夫竟如此糊涂,老夫还有何脸面留在都城?”
主母在旁边劝道:“国主,你只是把安如关在惠明殿却没有处置,而康王的过错与她相比可以说是不值一提。而且康王也保证再不做这样的傻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母亲,儿子何尝不想将安如千刀万剐,只是儿子现在身为国主,要为迦兰子民着想,用她去向中土换取最大利益。儿子本也不想为难康王,只是世子回了家乡之后,所做的事实在令儿子不得不管。”
康王一惊:“他做了什么?”
“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本王就不提了,他与地痞混混儿狼狈为奸,以抓捕小偷为名,私闯民宅强占财物,已与官府发生了多次冲突。当地官员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做出惩处,只得上报给本王。本王亲派人去劝诫却没有成效,假如康王不能有效的管束世子,本王只好命当地官员将他法办。”
“国主想让老夫如何管束?”
“请康王修书一封请他回来。”
“国主要如何处置他?”
“归还财物、闭门思过,再不可私出都城。”
康王松了口气:“老夫这就去写信。”
“不急,先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