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倔强的念头
“他的生日就是我的忌日。希望你的后半生能赎回所有的罪过，对得起因你的自私的带到世上的这个生命。”
汪教授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苏茉捂着渐渐生疼的小腹，倒在了病床上。
等苏茉再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因为她情绪波动过大引起了流产，腹中的小生命没有保住。
苏茉失声痛哭。
半个多月后，苏茉出院，一辆车直接将她载到了新的学校。
后来，听说汪教授的女儿和他断绝了关系，而汪教授自己，则自我放逐，加入到了最苦最累的支边工作，参加九死一生的极地科考，几乎没有回去过。
苏茉读完了大学，因为对数字的敏感被调到特研所专门研究密码，被改名换姓，成为了现在这个“苏茉”。
几年之后，苏茉渐渐远离了秘密战线，开始做一般学术研究，在她的争取下，她回到了午夜梦回常常想起的校园。
十年间，沧海桑田，人们已经淡忘了当时轰动全城乃至全网的教授桃色事件，认出她的人也寥寥无几，除了几个当年的校领导和老师。
大家默契的缄口不言，绝口不提当年的往事。
苏茉每天走在他原来走过的道路，去他去过的教室和食堂。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对他是爱还是恨了。爱已成灰，恨随风去。
今天却猛然又听到了他的消息，只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永远不能再回应自己的那个人，她只想问一句，他有没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过自己。
但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于涛站在病房外站了一夜，守了这两个女孩一夜。
一个是他多少年心心念念牵挂在心头的人，一个是平时吵吵闹闹时不时护怼但是实际上配合的还算有默契的搭档。
两个人，都在这一天，陷入了谷底。
他又没办法做点什么。
第二天早晨，苏茉越过趴在床头睡着了的吴晓兰，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被于涛拦住。
“你应该休息。”于涛看着面容憔悴的苏茉。
“我，就去看一眼。”
“已经送回老家安葬了，你找不到的。找到了，也见不到的。”虽然不忍，但是于涛还是告诉了她这个事实。
苏茉的身子晃了晃，抓住了于涛的袖子。
“他为什么突然就，死了？他还那么年轻？”
走廊里面的病人和护士有的伸头看过来，于涛左右瞧了瞧，把苏茉带到了楼梯间，告诉了苏茉最近听到的关于汪教授的事情。
汪教授一直奔波与最苦最累的科研一线，工作起来完全不顾身体，像苦行僧一样，把这些苦累当成给自己的惩罚。
两年前，汪教授查出了肝癌，但是他跟谁都没有说，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在工作上，耽误了治疗，等今年发病晕倒，已经是晚期。
汪羽羽听说父亲重病几乎不治，也终于放下了心结，回到了病床边陪伴老父。
汪教授去世前，想起以前在学校获得的那些荣誉证书、奖杯奖章，心心念念想要再看一眼，汪羽羽才回到学校去拿，碰见了苏茉。
“也许，他是知道我在学校，希望我听说他的消息，再来见他最后一面，对吗？”
坐在楼梯间台阶上的苏茉，不死心的问于涛。
于涛叹了口气，不忍心说什么。
苏茉站起来，像一个灵魂离去只剩躯壳的幽灵，飘回了病房，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于涛也只能轻轻叹息。
病房里，醒过来的吴晓兰正在到处找苏茉，却见苏茉申请呆滞的走进来，坐上床，拉被子躺下。
被子里似乎又呜咽之声，吴晓兰不知该如何劝解。
苏茉的这个故事太长，太震撼，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除了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还有这样的一见钟情不顾一切。
但是那结局却是几败俱伤，没有人幸福。
这件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一时间让她没有想起自己的伤心事。
陪了苏茉两天之后，苏茉出了院，然后做出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苏茉递出了申请，要去接替汪教授之前的科研工作。
过程想必是曲折的，苏茉几乎每天都不回宿舍，天天在各个领导家里磨，递申请，打报告。
最后，苏茉得到了跟随科考队赴极地考察的资格，却不是正式科考队员的身份。
只要能去，苏茉就满足了。
因为要去集中培训，所以苏茉几乎是马上就开始了准备。
临行前的一晚，苏茉把吴晓兰交到宿舍，送给了她一堆小电器。
“来来来，这些都给你，拿走拿走别客气~”苏茉脸上洋溢着笑容，面颊也有些圆润，与前几天的她判若两人。
吴晓兰左看右看觉得奇怪。
“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苏茉瞪她一眼。
吴晓兰腹诽，这个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
“都给我干嘛，你又不是不回来，留着用呗。”吴晓兰看了看满桌的小电器，什么酸奶机、豆芽机、蛋糕机、卷发棒、烘干机、暖风机，各种小电器，简直应有尽有。
“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定半路参加其他的科研组了呢，等我回来买新的，拿去拿去吧，省的暴殄天物。”
“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啊？”吴晓兰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明明条件那么艰苦，男的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我去替他完成遗愿啊，为祖国的事业奋斗终生！”苏茉半开玩笑半认真。
记忆里的苏茉一直是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坦率的脾气里却藏着较真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倔强的很，认定的事情就不肯回头。
也许，出去散散心也好，希望归来之后，她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吴晓兰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默的祝福。
就这样，吴晓兰送走了这个学校里面，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一个人，在这寒冬即将到来的时节。
这一年的冬天，是真的很冷，冷的有些人的心，都冻成了冰雕，开始了漫长的冰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