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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物是人非

    明灯初上,河面上辉映着几盏光影,石桥也格外冷清,只有几个人在上面来回走动,他穿梭在护城河附近的树林里,他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阴暗。

    直到师仲柯一身白色的素衣出现,独孤朗才专注了视线,“你来了。”

    “我来晚了。”她轻声道。

    他一笑,“不晚,正好。”

    她嫣然一笑,与独孤朗并肩同行,二人默契的向前走着,她最先开口问道:“淑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回到南凤国之前调查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注意到这个深居简出的淑妃娘娘,以至于除了淑妃白天时和她说的,她还一无所知,她只是更想确定,淑妃娘娘对她而言,究竟是不是一个威胁。

    独孤朗也料到她定会问到淑妃娘娘,他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十分感慨道:

    “听我娘和我说过,当今皇上还是皇子时,在一次宫廷晚宴上,与娥琳郡主二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但先皇一直都想将娥琳郡主外嫁和亲,所以皇上就主动请缨出使他国,更改了两国的交好条件,皇上因此也被封了太子,但是娥琳郡主却不能成为他的正妻,只能以妾的身份下嫁太子府。”

    师仲柯不解,“为何不能成为正妻?”

    “因为前途,”独孤朗话出一半,师仲柯就懂了大半,太子是要继承大统之人,那太子妃的人选,固然也是尤为重要的,独孤朗继续道:

    “皇上当时和先皇闹了很久,但还是没办法,好在娥琳郡主通情达理,甘愿入府为妾,皇上还是太子时四年时间里,只娶了娥琳郡主一个,他屡次以各种借口拒绝皇上选太子妃的事,娥琳郡主入府第二年,就诞下了皇上的第一位皇子,取名为——楚州!也是如今的大皇子。”

    “淑妃娘娘如此是因为大皇子吧?”师仲柯问道。

    独孤朗点头,颇有伤感:“先皇禅位后不久便驾崩了,太子继位登基为帝,受先皇遗诏本要封后的,但皇上却以天象生险为由,声称不宜封后,所以就将原本先皇定下的皇后人选,变成了如今的贵妃娘娘,娥琳郡主被封淑妃。”

    师仲柯终于理清了所有关系,“贵妃娘娘当时与魏家有干亲,后有本族人支撑,就地位而言,固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即使有天象生险的借口,违背先皇遗诏也是大逆不道,就没有人敢谏言吗?”

    “有魏家那边在,反对的人肯定是有的,但当时皇上有一个强大的后盾,替他镇压了世家,所以得以平复封后风波。”独孤朗目光微变,“你知道这个后盾是谁吗?”

    “洛君府!”她最清楚不过,洛君府是皇上登基的最大助力,她爹和皇上患难之交,就连他登基违背先皇遗诏,也是洛君府舍命保驾护航的,“我不想听这个,后来呢?”

    独孤朗无意间又揭开了她的伤疤,他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表情,他只继续说道:

    “其实谁都明白,皇上迟迟不封后,其实就是想把皇后之位留给淑妃娘娘,但魏家不倒,贵妃后来又过继了七皇子,势头不退,然而淑妃娘娘也没能等到贵妃败落。”独孤朗语气即使很平和,但他的每一句都掺杂了悲凉,

    “十七年前的一场大火,大皇子楚州和皇妃,以及满月的小公主都葬身火海,淑妃娘娘一夜之间没了儿子,儿媳和孙女,几次寻死未成,皇上日夜陪伴,后淑妃娘娘选择了隐居后宫,把寝宫移到了最偏僻的地方,自建起了佛堂,整日几乎闭门不出,十几年来,皇上也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淑妃娘娘,皇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探望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的故事尽管悲凉,但师仲柯依然面无表情听完,她唯一明白的就是,皇上深爱着这个陪他几十年的淑妃,皇上甚至觉得是自己亏欠她太多,一直以来,只能沉默。

    “难怪皇上见到淑妃会那副模样,”师仲柯扭头看向独孤朗问道,“皇上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淑妃娘娘,你怎么去求的淑妃娘娘?”

    独孤朗呆呆的笑了笑,大概觉得自己都有些可笑,他挠挠头道:“我翻墙去的...”

    师仲柯无语的叹口气,这才是独孤朗一直以来最拿手的事才对,不过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她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淑妃娘娘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亲自去解围?万一皇上不信呢?”

    独孤朗嗤笑,自信的说道:“我从小进宫玩过几次,和淑妃娘娘有过情面,但你,且不提洛君府与皇上,你母亲和淑妃娘娘是义结金兰,情谊深重,而且你大哥和大皇子楚州曾一起打过仗,战场上替大皇子挡过刀,淑妃娘娘的故人都已不在,她若知道你还再世,根本就不用我去传话,她肯定第一个冲过去,毕竟十年前洛君府那次……淑妃娘娘也拼了全力的。”

    独孤朗摸了摸下巴,挑眉又道:“你这事本来就是谣言居多,又无证据,已经疑点重重,淑妃娘娘一出面,在皇上眼里,淑妃娘娘的面子大过天,而且皇上他肯定不会想到淑妃是冲你来的,只会认为是个巧合,而且淑妃娘娘一直是才高八斗的才女,她若是一句话,皇上也不敢不信。”

    “你也学会利用人了。”师仲柯看着独孤朗,眸中充满了窥探,难怪皇上会因淑妃的一句话,就那么轻易的放她走。

    独孤朗难为情的笑笑,“你不让我露面搅和,也只能背地里搅和了,你没事就好。”

    师仲柯瞥了他一眼,“你下次少翻墙就行了,这次也算是得贵人相助,要我怎么答谢你?”

    听到答谢,独孤朗眼神一亮,但随即又呵呵笑着说:“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师仲柯意味深长的忍住一笑,长呼了一口气:“好吧,钧翊将军军功赫赫,赏赐应有尽有,我的东西也定是看不上,那就待日后有机会再答谢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独孤朗紧张的赶紧解释,看着师仲柯又气鼓鼓的样子,他心里也和打鼓似的,他追上师仲柯,二话不说就摘了她头上的玉簪,拦在她眼前道:

    “那就拿它答谢好了,别再说风凉话了。”

    师仲柯发笑,“风凉话可以没有,但你以后做事要和我提前说,我的身份至关重要,你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

    “我发誓!”独孤朗举起手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应允,打死都不说,若违此誓,你就终身嫁不出去!”

    “你发誓为何拿我赌报应?!”师仲柯瞪直了眼睛质问道。

    独孤朗立马推后三尺,哈哈大笑道:“那样我就终身不娶,咱俩还有凑合凑合的可能,你说是不是?”

    师仲柯随手扬起一堆树叶扔到独孤朗的脸上,“你爹又打你打的少了是吧!”

    “哈哈...他老人家打不动了。”……

    树林中阵阵笑声,今晚的月光也如圆盘,洒下了银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护城河一直到很晚,护城河水面上飘过两盏花灯,随着水流越飘越远……

    楚淮房内的烛光晃动,烛影在他的脸上跳动,在一旁的楼百卿看楚淮要吃人的表情,也不敢过于试探,只把一本奏折呈给了楚淮说道:

    “利州的大坝已经派人捣毁,近几日水灾泛滥,皇上也为此发愁,按照王爷吩咐的,十皇子那边,我已经取得信任,只要明早把这份奏折呈给皇上,相信马上就可以达成目的了。”

    他打开奏折,粗略的看了一遍,他不说满意也不说不可,沉道:“先按计划进行。”

    “是,”楼百卿转而问道,“王爷让我拉拢楚凌,替他出谋划策,这些日子楚凌也在皇上那出了些风头了,现在又故意捣毁利州大坝,而举荐他去利州治水,助长了他人威风,可否对王爷日后不利啊?”

    楚淮皆不在意,淡然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楚凌这个兵只有养的肥了,才能为我所用!”

    楼百卿一向对楚淮的谋算十分钦佩,这次楚淮最先提出,要利用楚凌,他还是开心的,毕竟他也会从中获利,

    “难得此次我和王爷有了共同的敌人,可以再次合作,待事成后,楼家和王爷仍然井水不犯河水。”

    “好。”楚淮只说一字,后又道,“户部那边本王已说好,明日早朝只要多几张嘴起起哄,剩下的就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楼百卿邪气一笑,“王爷放心,剩下的我一人便可。”

    次日清晨,师仲柯在后花园看着屋顶角落空失的铃铛,她越发困惑,那个金色面具的人,究竟何许人也,而他更不像是敌人。

    这时,仇砚匆忙的跑过来,仇砚喘着粗气,师仲柯见了就知道是出了事,“出什么事了?”

    仇砚将一张字条递给师仲柯,边解释道:“皇宫的探子刚报回的消息,刚才的早朝上,皇上将户部诸等事宜都交给了十皇子,而且利州治水一事,皇上也提出要十皇子露面,主子,最近十皇子那边很不对劲啊?”

    仇砚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师仲柯自然明白,她眉头一皱,她将纸条团成一团握在手心,低沉道:

    “楚凌自从和楼百卿有来往后,他在皇上那屡次出头,这次连在淮王手里的户部,都落在了楚凌手里,未免太过于急于求成!”

    仇砚懂得几分端倪,诧异道:“主子是觉得楼百卿有利用十皇子的嫌疑?”

    “不好说,”师仲柯突然之间看不懂楼百卿这一步了,楼家本根基稳定,不参与过多政事,更不必拉拢楚凌这样的弱势皇子,楚凌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有如此成绩,无外乎是楼百卿在背后出谋划策,“可他要利用楚凌做什么呢?他们之间又因为什么而统一战线,楚凌不爱争权夺利,楼百卿为何能说服楚凌崭露头角?这太奇怪了!”

    仇砚见师仲柯都琢磨不透,仇砚立马道:“属下命人立即查探!”

    师仲柯摇头,“把楼百卿那边的人收一收,户部一事不小,楼百卿定会加倍小心,别让他抓到把柄,楚凌那边时刻盯紧了,我倒要看看,楼百卿拉拢楚凌,到底想干什么!”

    “是!”仇砚片刻也不敢耽误,赶紧下去安排。

    师仲柯仰望天空,几朵云雾遮住了烈日,顿时大地变得暗沉了许多,她眼底也如浓雾缠绕,本来又安静了几天的表面,马上又要翻涌而上了……

    她一定要弄明白,楼百卿让楚凌走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午时刚过,叶商星匆忙的撞开了师仲柯的书房门,叶商星浑身已被汗浸透,她看到师仲柯顾不上礼数,直接上去拉起师仲柯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柯儿姐……你快去救救他!快!”

    师仲柯见叶商星的样子有些古怪,十分不解,“谁?”

    “林从雁!就是魏檐!他被楚凌的人带走了,还有一群什么分支家族的魏家人,都被带走了!”

    师仲柯一听到楚凌,眼里闪过一道光,她正怕楚凌毫无作为没有动静呢,这下倒好,楚凌自己这么快就出手了,而且看样子还摆了林从雁一道,师仲柯不禁惊叹,楚凌刚掌管了户部,他就如此大做文章,究竟其中藏了什么名堂,她还真想去见识一下。

    “他们去了哪?”师仲柯问道。

    叶商星想了想,“好像是……户部。”

    “仇砚,把上次收回的土地分割簿都拿出来,该交给户部归册了。”师仲柯喊仇砚进来,自己边起身,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前往户部,她就是想见识一下楚凌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怎么拿林从雁第一个开刀的。

    仇砚所拿的土地分割簿,就是上次官地让利于民而后安排的东西,只是一直由师仲柯保管,也无人来催要,没想到今日成了师仲柯的借口。

    叶商星十分高兴的跟在师仲柯身后,在她看来,只是师仲柯前去户部解救林从雁的。

    但刚出门口,师仲柯回头对叶商星道:“飞儿,你留在府里不要出去,你出入魏府难免有人认得你,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叶商星这次是真的特别想去,但是师仲柯的话也不是不对,她即使不愿意,也只能勉强的点点头,但心早就飞去户部那边了。

    师仲柯上了马车,仇砚在前赶车,走了一段路后仇砚道:“主子,如果此次是十皇子刻意针对林从雁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暗中帮十皇子一把?”

    “如果这话被叶商星听到,她肯定和你拼命!”师仲柯淡然道。

    仇砚却不屑,更多的是气愤,“如果她知道林从雁暗中害了您多少次,她能抱以同样的态度,那她杀了我也毫无怨言。”

    仇砚句句讽刺,但句句事实,师仲柯收了一口气:“既然他有人收,我们何不坐享其成,今日去看个热闹罢了,其他的话都不要说。”

    仇砚只好作罢,“是。”

    师仲柯的视线继续放到窗外,这街上车水马龙,人人看似自由,却都有一种无形的束缚,或许越平静的水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前兆。

    户部刚进去,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师仲柯就与楚凌直接打个照面,师仲柯已经环视了周围的所有人,以及楚凌身后的一群魏家人,即使看到了林从雁,她也装作若无其事道:

    “参见十殿下,今日真是巧,我今日来将土地分割簿归册,正巧就遇上殿下了。”

    楚凌淡然一笑:“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女师大人了,看来今日也是缘分,碰巧今日户部联合礼部,要处理一事,女师大人也可给一些决断。”

    师仲柯收敛笑笑,“不敢当,是殿下抬举了,不过这户部和礼部两部联合,得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这么大排场?”

    楚凌侧身做了一个手势,“女师大人上座!”

    楚凌这端傲的态度让师仲柯刮目相看,之前她见到的楚凌还是彬彬有礼,举止言谈皆为谨慎小心,现在的楚凌反倒是将傲气凌驾于权力之上,尽管他话不失礼,眼神里的东西却变了很多。

    而且,直接让她上座,楚凌明摆着就让她光明正大的看着这出热闹,就好像是想让更多人看到,他今日的卓越决断。

    楚凌亲自邀请,师仲柯也不推辞,直接走上前去,仇砚紧跟其后,但师仲柯只坐在了客席上,上座的位置,她还坐不得。

    楚凌也并未在意这个,而后就将目光转向了人群,有一个是礼部尚书,师仲柯认得,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面孔。

    楚凌最先发话:“今日带魏家主来此,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有些账是要魏家主亲自核对的。”

    楚凌示意,一个户部底层官员呈上厚厚一摞账本,楚凌挑了下下巴道:“经过户部查实,罪臣魏宿勋掌管魏家之时,私藏官银一百万两,但抄家抓捕魏宿勋时,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百万两,或许……这些库银还在魏家的某处?”

    别人或许不清楚,魏宿勋一事师仲柯暗中全程插手,师仲柯最清楚不过,她早几年前就把魏宿勋查的一丝不露了,她都不知道魏宿勋还有私藏一百万两官银的事。

    那只能摆明一点,楚凌在光明正大的诬陷林从雁,恶人先告状,而楚凌既然掌管户部,那作假几本账本根本不在话下,何况也有楼百卿在背后指使的话,那么这回楚凌真的给林从雁挖好了一个大坑。

    她真的越来越好奇这出好戏怎么演了,她余光瞥向林从雁,林从雁只身一人简直就是被楚凌这一群人胁迫而来,他显得十分势单力薄,林从雁拿起最上边的账本打开一页一页的翻看,眉头也越皱越紧,脸色一落千丈,他的气愤隐忍在嘴边:

    “十皇子单凭这些账本就想让魏家拿出一百万两吗!”

    “当然不是,”楚凌端坐,折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手心上,“还有人证,已在刑部候审了,只是想看看魏家主的意思如何,是替你的亡父偿还,还是要变卖魏家的家产了?”

    林从雁咬紧牙关,双手将账本捏的死死地,恨不得将它们撕碎,楚凌既然要诬陷他,固然早有预谋,且不说哪里来的人证,就结果而言,楚凌只是想让他进退两难。

    师仲柯替林从雁感慨,他真是根基未稳,果然就这么轻松的成为了别人的第一刀。

    而楚凌开的条件,证据确凿,林从雁若是愿意拿出一百万两,那就等于承认了魏宿勋贪污,而且他继任后未上缴脏银有私藏之罪。

    而若是拿不出这一百万两,就要用魏家的家产来填充国库的缺失,可一百万两,就算魏家倾家荡产,也一定是不能凑齐的,所以楚凌这次的条件,真是给了林从雁条死路。

    “那就随时恭迎殿下,亲自搜查魏府了!”林从雁已经看透了今日这个局,就是一个陷阱,而且竟然有师仲柯...

    “好,就事论事,”楚凌显得毫不在意,因为林从雁怎么说,他已然成了赢家,他折扇一落指向户部尚书韦大人:

    “韦大人,您来和魏家主再讲一讲这新改的典籍制度。”

    师仲柯抬眸,听到典籍制度几个字,再加上在场的所有魏家分支家族的人,师仲柯大概能猜到楚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韦大人先将有皇上玉玺的典籍册拿了出来,边解释道:“魏家大动后,朝廷朝臣也损失很多,所以皇上于户部,礼部商议,重新制订了一份典籍律,魏家主可细看。”

    林从雁隔了几步远,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几分内容,他已然看清,他今日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师仲柯却想知道这新的典籍律上写了些什么,全场寂静无声,师仲柯的声音显得几分刻意:

    “韦大人可否解释下新的典籍律?”

    韦大人振振其词:“也好,新的典籍律中更改了士族的本源与分支,因世家血脉并有世家中的女子外嫁,所以本世家的血脉不由产生诸多分支,根据新典籍律,血脉相连三代内可称世家本家,三脉以外则不得再冠本世家之姓。”

    “也就是说,废除了世家的分支,自立门户?”师仲柯一句话总结道。

    韦大人道:“正是。”

    师仲柯极为佩服此事背后策划之人,竟然能想到更改典籍律,来瓦解魏家!

    这么一来,三代以内血脉可称本家,林从雁又无后,那总而言之,现在魏世家,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所谓的魏家分支,非魏家血脉,可自立门户,正值魏家分支矛盾不断,内讧频出,林从雁继任魏家后还来得及未重整魏家分支,此刻楚凌的助力后,魏家分支巴不得自立门户,自己出头,再不用站在魏家身后做人。

    那么魏家的势力彻底被瓦解了。

    若是林从雁在以家产抵了三百万两,那这个魏家,已然是狼狈不堪,势力全无,就连财力也丝毫未留,这下林从雁被伤的不轻!

    还没等林从雁这个魏家主说话,一边窃喜的魏家分支人,已经迫不及待跪下谢恩了,“臣等谨遵皇上之令。”

    林从雁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魏家分支这群狼心狗肺的人,他们早就跃跃欲试了,今日算是终于如愿以偿,可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后盾了。

    楚凌挥手示意分支起身,说道:“起来吧,关于新典籍律,魏家主可明白了?”

    林从雁却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是圣旨,我岂能不明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魏家主随时可以走,明日我派人去您府上收取那一百万两,希望魏家主早早准备下,免得到时多费力气。”楚凌露着几分得意道。

    “告退!”林从雁随意一个退礼,阔步冲出人群,扬长而去。

    在场的其他人都互相面面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师仲柯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狼子野心,似乎今日就像是一出拍好的戏码。

    师仲柯起身,淡然一笑道:“几日不见,十皇子功课见长,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楚凌只是委婉而笑,后挥手冲下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一干人等除了师仲柯和仇砚留下,其他人都离开了。

    楚凌也起身,向师仲柯走了几步道:“的确是有很多日未见女师大人了,记得上次去拜访还是乞巧节之时,我也许久未见叶姑娘了,她可还好?”

    “很好。”师仲柯精明的很,她看得出来楚凌还是对叶商星有情意,只是他若是真的关心叶商星,就不会不知道叶商星和林从雁二人最近的来往。

    或许楚凌拿林从雁大做文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楚凌心怡的叶商星,却上赶着林从雁,他这样的人,嫉妒心很容易被人利用。

    楚凌微笑:“最近几日有些忙,打算过几日去拜访,今日就先告辞了。”

    “殿下慢走。”师仲柯微道,目送着楚凌离开。

    仇砚刚要说什么,师仲柯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口杂,说不准哪里就有一双耳朵,他们也离开了户部,直到坐上了马车走了一段路后,仇砚才道:

    “主子,那林从雁日后可就一无所有了,是不是不必我们出手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要看最终的结果。”

    不知为何,看着林从雁败落,她心里一阵慌乱,阵阵发慌,总觉得这不是一个结束,更像是一个噩耗的开始……

    入夜三更,师仲柯书房内的蜡烛只有最后一截就快要燃尽,师仲柯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突然,仇砚推门进来,显得十分突兀,师仲柯正要问他时,只见仇砚身后另一个人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师仲柯惊喜道:“伏饶?!你何时回来的?”

    伏饶前往香林已有数月,未有任何消息传回,今日他能回来,正是师仲柯一直所等的。

    伏饶直接冲上去跪地,并将一封书信呈上:“主子,属下从香林那边带回来的消息,十分不妙,主子要做好准备。”

    “真的关于叶商星的身世吗?”师仲柯看着这封,来自香林璃云山庄何归远的回信,心里十分忐忑,她竟犹豫了片刻,后下定决心一把接过信封,几下就拆开,迅速拿出了里边的信,仔细看完。

    可她的手却越发颤抖,仇砚看了不禁紧张起来:“主子,您没事吧...”

    伏饶即使已知道所有事情,也料到师仲柯看到这封信的表情,师仲柯看完猛地一下,赶紧把放在烛火之上,直到全部化成了灰她还心神未定,

    “伏饶,何归远还说了什么?”

    伏饶回道:“他说,再任何情况下,必须保她性命,安然回到璃云山庄!”

    “难怪皇上会派陈煜时亲自前往香林……”师仲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道,“仇砚,把叶商星叫过来。”

    仇砚摇头道:“回主子,晚膳时叶姑娘被魏家主派人接走了。”

    “什么?!”师仲柯气愤,“为何不告诉我?!”

    仇砚跪地道:“主子恕罪,是叶姑娘说...她和您说过了,所以属下才未报。”

    师仲柯徘徊不定的脚步,越发紧张,她再次体会到了慌乱的感觉,她双手同时重重拍在桌上,“糟了!”

    仇砚看出事态可能很严重,“主子,那属下接叶姑娘回来。”

    “仇砚你带人亲自去,务必把叶商星赶紧带回来,之后不要再让叶商星与林从雁见面,有丝毫的关联!”师仲柯从未这么失策过,这次香林的回信,打乱她的脚步。

    仇砚赶紧去办,师仲柯回头见伏饶问道:“你为何在香林停留那么久?”

    伏饶回禀道:“回禀主子,属下与陈煜时同一天到达香林的璃云山庄,但璃云山庄的庄主何归远拒不见客,陈煜时在外各种方法求见数日未见璃云山庄开门,待陈煜时走后,属下才去璃云山庄拜见,也将信转交,可一直没有回信,里边的人只传了口信,让我等候庄主的回信,这一等便是数月,临走前庄主何归远见了我,他让我以防意外,将信的内容记下来,如果在路上遭到意外,就要立刻销毁信件。”

    师仲柯蹙眉警告道:“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你要永远烂在肚子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放心,这件事只会随我性命而去。”伏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如果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就一定要守口如瓶。

    师仲柯的心一直如打鼓一般,一直悬挂不下,她长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闭目沉默,刚才的困意已瞬间消散了。

    但愿叶商星的身份将永远埋藏下去,不然她的身份只会引来更大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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