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娜贵人

    宫里消息极为灵通，谭贵人一夜被降各种说法传得满天飞。

    挽髻命人请太医来，那宫女也是懒懒散散的，骂骂咧咧去了，半晌不见来人，她只得自己又跑了一趟，天将亮时才求来一人，草草把了脉开了药方，她跑了许久才抓了药。

    药熬好已是午后，正巧午膳送得迟了，这会儿才到。挽髻给她喂了饭又喂了药，不到一炷香便都吐了出来，她也只能咬牙再喂。

    云碧靠着柱子冷冷看着，“何必白费力气，瞧夫人这模样，也不是活得长久的，你这般花心思，反倒得罪合安宫那位。”

    挽髻固执的喂着饭，谭素兮并不清醒，却也隐约听得见这些对话。

    她在梦里又见到了邱乐，不断重复着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邱乐总是远远走在她前面，她小跑的跟着，总也追不上。

    渐渐的她也知道了自己在做梦，却总也醒不过来，她听到了挽髻和云碧的对话，方才想起那人曾经说过，随着时间越长，她的离魂症会越来越重。

    “你魂浅命薄，要想活得长久些，就得先稳固心神。我去替你寻些固魂的法子，你千万稳住自己的心神，别有那寻死的念头，等我回来。”

    ……我似乎有点难等到了。

    任谁也想不到，当天夜里，皇帝便翻了谭素兮的牌子。挽髻向执事太监报了病，待消息传回去，皇帝勃然大怒，寻了个由头，便让太医院集体挨了板子，又将福寿宫里的宫人，除了挽髻通通处置了。

    待谭素兮醒来，外头早已变了模样。

    她挂念着那颗龙纹琉璃珠，又重拾了几分信念。再见太医送来的药，她也乖乖喝下，就是皇帝留下来过夜，她也不反抗了，任由那人折腾，看着皇帝胸前的珠子发愣，小心打听着珠子的来历。

    皇帝见她如此，也察觉出这龙纹珠的不一般，越是变着法子折腾，又拿珠子吊着她，看她一副生死由人的乖巧样子，心里竟升腾出几丝异样的感情，可只要瞧见自己手上还未好全的伤，便又怒火中烧，只觉得玩弄死她才好。

    晚间，皇帝要谭素兮起舞，谭素兮身子不适，不过动了几下便没了力气。皇帝又命人宣来娜贵人，要她献艺。

    娜贵人跳的西域舞，与谭素兮的轻灵大有不同，舞步轻快欢乐，很是讨喜。

    皇帝搂着谭素兮看了一会儿，捏起她的下巴将脸转向自己，欣赏了好一会儿她眼中极力隐藏的惊恐，凭娜贵人如何卖力扭动腰肢，也不过是一副会动的画儿。

    “朕一向不喜玩乐，不爱歌舞，你这妖妃，叫朕每日不看就若有所失。”

    谭素兮低垂眼眸不敢看他脸上的面具，皇帝却不依不饶，直到她眼珠子里有泪珠打滚，才将她的头转向娜贵人婀娜的身姿。

    “娜贵人跳的婀娜，却始终不如你清灵。”

    娜贵人的舞渐渐没了力气，脸色变得很难看。谭素兮下巴也被捏的酸痛，她拽着皇帝粗实的手腕，生怕捏在下巴的手指往下，掐住她的咽喉。

    便是如此，她的眼睛也不忘死死盯资帝胸前那龙纹琉璃珠，似乎那就是她所有的力量源泉。

    皇帝看着她的举动，脸色愈发冷沉，他突然甩袖翻飞桌上的果盘，谭素兮吓得一瑟，娜贵人也受了一惊，同一地的宫人跪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