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账旧账，朕一起算了

    小太监拼了命的磕着头，生怕还无子嗣的皇帝会波及无辜。皇帝看向远处，竟觉得自己内心毫无波动，他望着虚弱的谭素兮，对小太监挥挥手，“那日的宴会去了哪些人可还记得？”

    小太监点点头。

    “元妃爱热闹，如今痛失子嗣定是悲伤不已，你传话下去，将元妃送进清涧庭静养，那日所在妃嫔也送进去陪她，让她们一起热闹热闹。敲，清涧庭离得远，朕才好得清静。”

    却不说这小太监脸色变了几变，就是旁的宫人脸上也不大好看。

    皇帝无情是早有所耳闻的，只是他们怕是估错了谭素兮的价值，如今要重新站队，多少有些费力。特别是云碧，咬牙切齿，暗骂挽髻奸诈。

    此时天色亮堂起来，皇帝便在福寿宫更了衣去上朝。路上逢着元妃，正被押解着往清涧庭去，蓬头垢面，华服凌乱，不似往日风光。

    元妃远远瞧见了皇帝，跪着哭喊求饶，皇帝充耳不闻，轿辇从她头顶抬过。

    “陛下不该如此无情，家父礼部尚书，一生忠贞职守，陛下如此作为，岂不怕天下臣民心寒吗？”

    皇帝顿了顿，敲敲手下的龙纹扶手，“爱妃说的是，朕不该把郑尚书落下，以留后患。”

    元妃疯了一般飞扑上来，才落胎的残血稀稀落落晕开裙摆。

    此处自然容不得她造次，顷刻间两侧的侍卫就将她按住，皇帝看她被宫人拖走，血迹在地上拖成一条长痕，远远还能听见元妃在大喊。

    “商佑廷，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说的好，你的报应也该到了。”皇帝一挑眉，招手叫了手下的侍卫过来，“郑尚书长子欺男霸女，强占民宅之事查的如何？”

    “锦卫查了半年，证据全已在手。”

    皇帝敲了敲扶手，勾勒出一抹邪笑，“正好，新账旧账，朕一起算了。”

    谭素兮再醒来时，已是风平浪静，殿门微微开着，清风徐来，雪白的帐幔轻摇，穿着素服的宫人穿梭期间，别有一番风味。

    隐约间，她见到了窗外黄袍的高大男子，大约是透着纱幔看不真切，一时间竟觉得那身影分外眼熟，那样的身形姿态，分明就是邱乐。

    谭素兮急切的撑起身子，用力拨开碍事的纱幔层层，想要看得真切些。不想这声音不但惊动了宫人，还惊动了那黄袍男子。

    他转身进了内屋，纱幔被一层层掀开，谭素兮双目含泪期盼着，直到他掀开床帏，眼角里狠厉的神情带上了几分温和与担忧，连着那青铜面具一起映入眼帘，彻底击碎了她的所有梦幻。

    皇帝将她拥入怀中，轻嗅她头顶的发香，“如何就醒了？太医说你身子尚未痊愈，且先不要下床。”

    谭素兮整个身子僵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也只不知是习惯性的害怕，还是为这皇帝形似的身影，突然的柔情，她还是看到了邱乐，浓郁的思念之情从小口中挤压宣泄而出。

    皇帝似有所触动，拿被子将她裹紧了，轻抚小腹。

    谭素兮含泪期盼的眼睛彻底动容了他，让他心里突现一眼清泉，泊泊冒着水，很甜。

    而现在，他想用这水呵护她，润泽她，这是从所未有的陌生情感，除了陌生的愉悦，他心底也充斥着陌生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