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会说话的人类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不远处展现在二人眼前的，赫然是一片硕大的竹林。
而这个季节，正是春笋丛生的时节。
虽然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然而在君诺的眼中，这片竹林已然成了囊中之物。不等君诺开口，慕止已经大步向前，显然也是打起了这片竹林的主意。
之前为了逃命，他们好不容易补来的鱼儿没来得及提就走了，故而到现在为止，两人还是什么储粮都无。
估摸着这两天刚下过雨，君诺看着竹林中遍地冒出的笋尖，却高兴不起来。没错，竹笋遍地都是，可那么小的笋……
“愣着干嘛，你还想继续饿肚子？”
失望归失望，君诺好不容易才安慰自己聊胜于无，正想朝着一棵看上去大一些的竹笋走，就听见身侧慕止略带欣喜的声音。
她不明白喜从何来，便侧头看去。
足有六十厘米长的一根笋，被慕止提在手中。他脚底下，是一个深坑。
“忘了你是江南人，这种毛竹个大，和你们那的竹笋不一样。再大的笋，也就露出那么点尖儿。”看到君诺惊讶的神色，慕止解释道。
江南多翠竹林，生出的笋大部分躯干都在地面之上，留在泥土里的就一小截。
毛竹却不同了，它常常只冒出芽，泥土下边却是很大的一只笋了。要是在冬天，连个芽尖儿都寻不着，只能通过泥土的缝隙判断。
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毛竹君诺也是知道的，却没见过真的，更没功夫去研究它们的生长环境。看到这么小的芽尖下竟是这么大一只笋，君诺双眼放光。
这满地的芽尖，得有多少竹笋？
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干，君诺撸起袖子，加入战场。土质比想象中的疏松，虽然用的工具不大顺手，却也不会太吃力，就是腰部有些酸痛。
君诺向来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挖了笋还嫌不够，又和慕止联手砍了几棵高大的竹子，做成了一截截竹杯。
慕止在一旁做竹杯，君诺掏出小刀做精细活儿。她给慕止和自己一人做了个可提的竹筒，还挖了个小孔，配了塞子。原始水杯便大功告成。
两人离开前，多砍了些竹子备用，慕止那一把石刀算是彻底报废。事实上，到了后边，他们俩几乎是在用一个薄石片砍竹，震得两人虎口生疼。
这时候，君诺方觉得一个储物之所有多么重要。在这个时代，她还没有见过屋子之类，即便是最简单的茅草屋都没有。
想来附近那么多野兽生存，这里的土着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怎么也得找个坚固的住所。
两人离开之前，正巧碰上一只竹鼠。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小家伙抓住，想起落在溪边的鱼，君诺又是一阵肉疼。
挑了一棵比较纤细的竹子，将一头削尖，两人再次朝溪流边走去。只是这一次，二人小心翼翼，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吱——”
放开小爷！人类，你想对本小爷做什么？！愚蠢的人类，啊啊啊啊气死小爷了！
君诺起初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可那声音愈演愈烈，再加上她莫名就能听懂当地土着的话，终于诱导她将目光投向慕止手中的竹鼠。
那只竹鼠通体雪白，是比较少见的品种。君诺朝它看去，正见它龇牙咧嘴的模样。
之前的竹笋、竹子等，君诺都将它们存放在系统内，唯有这只小竹鼠，因为担心它四处乱跑，两人将它提在了手上。还是头朝下，难免它会叫唤。
“想吃了你。”
君诺轻声开口，带了点戏谑的意味。
不错，在小竹鼠开口之前，她的确狠心打算将它吃了。竹笋味道鲜美，她和慕止又饿了多日，看到它怎么可能不动心？
哪怕它的模样称得上可爱。
通体雪白的竹鼠少见，但并不是没有。所以这一个原因，并不能打消君诺想要吃了它的念头。
不过现在……
这小家伙开了口，自己还听懂了。君诺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么个滋味。众生平等的道理，谁都明白，可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哪怕知道动物有它们自己的交流方式，但毕竟人类无法与其交流，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杀死它们，食肉饮血。
但当你能够听懂它们的言语呢？至少君诺，忽然就对大自然有了一丝敬畏之心。
她或许不会因此放弃肉食，但此刻，面对这样一个还算机灵的小家伙，君诺却不想就这么将它杀死，然后食其肉。
“吱——”
屁！本小爷可是神兽！如此伟大的存在，尔等愚蠢人类怎么、怎么敢！
神兽？这个时代给君诺的感觉是，一切尚在萌芽阶段。但……已经有神灵一说了吗？君诺奇怪，但这一点疑虑，被竹鼠拼命挣扎的模样打散。
她轻笑出声，道：“小家伙，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自己是什么神兽，岂不应该很是厉害？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我们两个你口中的人类给抓住？”
对于君诺口中冒出的奇怪话语，慕止已经明白，她必然是和什么东西在交流。而她身边有生命的小家伙，只剩那只竹鼠了。
虽听不懂那竹鼠在说什么，但君诺所言，慕止却听得懂的。从君诺的只言片语中，他便也猜出了大概。
“吱——”
竹鼠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吱——”
本小爷不能告诉你，你这人类，话怎么这么多！看在你是一个会说话的人类的份上，现在放开本小爷，本小爷还可以饶过你！
君诺没拿它这番威胁当回事，从慕止手里接过它，冷笑，“管你是神兽还是野兽，落到了我手里……啧，求我，或者被吃掉。”
“吱——”
狡猾的人类！放开快放开！
“闭嘴，不然吃了你。”
竹鼠没能成功威胁住君诺，反倒被君诺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到，果然乖乖闭嘴，不再发出声音。
搞定了小家伙，君诺心情还不错，提着竹鼠往溪流边上走。她不再打算吃了它，但也不打算放了它。如果没有它那几句话，君诺对一只竹鼠并没有多大兴趣，可要怪就怪这小家伙太聪明。
自己是仿佛能与动物沟通不错，可她先前就没和那些巨大的山鸡聊过天，其他虫鱼之类也没有。动物和动物之间不会交流吗？
小家伙对自己的称呼，是“会说话的人类”，那是不是意味着动物之间有它们自己的语言，但因为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它们便认为人类是在叫唤？
而如果所有的生物都有清晰的意识和互相交流的能力，她之前追捕那些山鸡，以及慕止插鱼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听见它们之间有什么交流？
凭什么一只竹鼠却能与自己进行如此流畅的交流？小家伙的语言甚至比当地的土着还要丰富。综上所述，这小家伙或许真如它说的那样，不简单。
只不过君诺仔细看了小家伙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一只普通的竹鼠。除了白得透亮的毛，实在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