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希望骤灭
希望骤然破灭。
“那要怎么办？”
虽然极力克制，君诺却还是听得出开口之人语气中的愤怒。
但到底拥有穿空戒指的人是君诺，他们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真的闹事。只不过抒发一下内心的情绪罢了。
君诺却立刻给出了解释，“就算是去掉不在的人，你们之中也超过了一百人啊。”
和她的性格不同，君诺生着一副乖巧的面庞，身高算是高挑的，但放在这个人均身高一米八的时代，生生给她套上了一种小鸟依人的错觉。
扮猪吃虎的事儿做得多了，却也没有人发现。这般敷衍人的理由出口，众人不但没有怀疑的意思，反而纷纷点头称是。
可若是如此，事情便又绕回了开头。统共只有一百枚戒指，怎么分？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君诺道：“看吧，你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我就是因为这个困扰，所以想着不如索性不要拿给别人了。”
穿空戒指是属于个人的，她要是不愿意，旁人没有死皮赖脸讨要的道理，大伙儿也都是清楚君诺底细的人，更不会在这时发难。
要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穿空戒指可是逆天的宝物啊。要是所有人都没有也就罢了，他们勉强也能收了心思。但如今，不止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宝贝，这如何叫他们舍弃得了？
有人就道：“大家再想想办法吧，总有方法的。”
“比赛怎么样？咱们打一架，谁赢了归谁！”又有人开口。
要是放在平常，这也算是个办法。但君诺的目的可不在此，自然就会有应对的手段。
只见一直默不吭声的苔苏缓缓站了起来，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个方法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了松筋骨，两只大手的指节揉得咔咔作响，“正好我也好久没有上战场了。”
说到这里，他仿佛也意识到了此刻不是战场，连忙改了口，“好久没有打架了。不过要是不小心打伤了对手，不要紧吧？”
苔苏并未看向之前提议之人，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君诺的身上，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君诺便是一笑，“强者为大，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我觉得可以。至于打伤对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是切磋，也难免有收不住的情况发生。”
她用余光向在场之人瞟去，方才那个提议要打架决胜负的人已是面露焦急，其他原本想要附和的也已经变了脸色，君诺便又添了一把火。
“只不过……”君诺似乎有些苦恼，“苔苏，我是知道你们实力和作战风格的，像你们那样爆发力强又不要命的打法，攻击力太强，一击就将人打死的情况也不少见，等会动起手来，可千万要注意一些啊，死人我可救不活的。”
“好，我尽量。”
“不好！不能这么比！”
前者是苔苏的回应，后者是群众间发出的呼声。至于是谁，反正君诺是不清楚的。
“是啊是啊，不能这么比！”立刻有人附和道：“君诺，咱们是更早加入慕啸城的，就算是有什么好处，也应该先落到我们头上。打架算什么，万一、万一我们打赢了，他们又要赖账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明显没有底气，看来他们对双方的实力，还是有比较清晰的认知的。
苔苏曾是爵偲手底下的奴隶之一，那时候受了重伤，乃是被几人围攻所致。除了他之外，但凡是做过爵偲的奴隶的，个个都有一身本事，普通人是比不得的。
君诺方才一说，他们才想起来要是比武，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劣势。慕啸城原班人马大多刚刚破阶，那些爵偲手底下来的却已经到了一阶甚至二阶了！
而且这些人的手段诡异，偶尔还能越级得胜，真要是打起来，他们肯定是要吃亏的，幸好君诺提醒了他们。
连忙改口，理由却找得十分蹩脚。
又提出了几个方案，却都被一一否决。原因无他，满足了这个，总有那一个不情愿的。推来推去，最终大伙儿却都看向了君诺，“君诺，东西是你的，要怎么分，你来定吧。”
话说得大义凛然，其实也是知道君诺处事少有偏颇，他们思来想去都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把这个难题抛回给君诺了。
听着众人辩驳了那么久，总算是放弃了，君诺道：“方法我的确是有一个，只不过执行起来却有些麻烦。”
“什么方法？”
“贡献点。”
众人面面相觑，贡献点是什么意思？他们闻所未闻。
“既然大家谁都不服谁，觉得武力强大的人不一定能打到更多猎物，聪明机警的也不一定愿意做事，那么我们干脆就摈弃了过程，只论结果。简单点说，就是看你做了多少活计。”
大伙儿从前就没吃饱过，分发食物的时候也是按照人头来发，要出去打猎的男人和怀孕的女人分得多一些，其他人就少一点，饿不死就行了。食物都不够他们吃饱的，自然不会考虑这些。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众人思考了君诺所说的可能性，便陷入了沉思。或是和临近之人商量着，喧嚷的声音小了，倒有许多窃窃私语的。
“比如晒了一天盐，计一个贡献点；开荒一天两个贡献点；播种和除草收割等等，都计算一个；逮到了一头獠兽，计三个贡献点等等。总之这些都会细化，如果大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又可以接受这个方法的话。”君诺道。
“那一个穿空戒指要多少贡献点才能换？”
君诺其实是最急于提升慕啸城实力的人之一，穿空戒指作为极其重要的一环，它的价格自然不会定得很高。
想了想，便道：“二十个贡献点。”
如果往后都要通过这种模式，二十个贡献点对于大家来说不低也不高，只要稍稍努力一下便可获得。但凡事一开始，却总有一些困难之处的，比如……
“可我们现在一个贡献点都没有。”虽然心动，却不得不说出这个事实。
“如果这个计划实施，所有慕啸城的子民都将获得十个基础贡献点。除了穿空戒指以外，食物、武器，或者是其他用具，都可以用贡献点来交换。”君诺道：“数额我们可以稍后商议。”
贡献点其实和货币是异曲同工之妙。
只在慕啸城流通的货币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反而还要花费时间去打造，所以只是在城内的话，君诺最终敲定了贡献点，是借鉴了她原本那个世界，农村的“工分”概念。
她的话说完没多久，场上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君诺说的贡献点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要商议什么数额？真是越听越糊涂了，怎么大家都还挺高兴的样子？”
“你傻啊，就比如你想要一块皮毛，可你只有一整头羊和人交换，常常要交换很多次才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个贡献点的意思，就是把你的羊换成贡献点，假设一头羊可以换成两个贡献点的话，你完全可以用贡献点和有皮毛的人交换。”
“哦，这样啊。”那人醍醐灌顶一般，“那岂不是很方便？但如果我要换一根针呢？总不能用一个贡献点换很多很多针吧？虽然磨制石针很麻烦，也很容易断，但我也不可能用得了那么多啊。”
众人谈话时，君诺看似不经意的模样，其实他们说了什么，都听在耳中。
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不算深刻，君诺只是觉得有点面熟罢了，却也知道他是从小岛上出来的那一批人。再看给他解释的那一位，君诺才想了起来。
给男人解释的那一名，正是缺牙。这个人有几分小聪明，君诺才对他有些印象。所以方才那个让她觉得眼熟的人是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看了一眼那人的手掌，果然只有四根手指。
君诺指了指他，以口型示意道：“过来。”
四指的那个问题，缺牙没能给出解答，所以他自然而然就转向了君诺。原本是打算直接向君诺提问的，却被缺牙拉住了，才悻悻闭了嘴。
此刻他的眼神还没有从君诺身上移开，看到君诺对他招手，屁颠颠地站了起来，不管缺牙再怎么拉着他也不管用了。
君诺当然没有为难四指的意思。一的前边可以小数点，这是最基础的知识。但是指望这些原住民理解小数？
的确是她思虑不周。
当着众人的面，君诺又改了口，“刚才我说的所有数据，通通翻一百倍。也就是说晒盐、播种等一天一百个贡献点，方便交换一些便宜的小东西。兑换穿空戒指改成需要两千个贡献点。”
众人几乎围坐在一起，缺牙和四指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反正结果也是一样，君诺这么说也没有人反驳，却是没有料到她的话并未说完。
“你们暂时还不算是我慕啸城的子民，所以每个人一千点的贡献点，本来是没有的。不过鉴于你们指出了不足，所以基础贡献点你俩也有份。”君诺说着，又取了一枚穿空戒指出来，“这一枚穿空戒指是我额外送给你的，算是——嘉奖你的勇气。”
四指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回到了原位，仍是笑得憨傻，“缺牙，这个戒指你拿着吧，反正你也比我厉害……”
缺牙没有接过戒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反正他们两个人如果每个人都有一千贡献值的话，很快四指也可以拥有属于他的。
他的目光紧随君诺，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上一次他和缺牙说话的时候，君诺的目光就曾经落到他俩的身上。那时候他就有一种直觉，仿佛那个女人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们的谈话。
如今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四指叫上去，显然是让他的怀疑落了实。这次可以不算，但缺牙比较奇怪的是，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君诺竟也不管不顾吗？
即便是这一次，虽然他们说的是实话，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也无法接受弱者的批判吧？
缺牙并不承认自己是弱者，但和那个人比起来，他就是不承认也没有用。
他回过神的时候，君诺已经在给其他人灌迷魂汤了，“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可以尽管提，只要合理……”
君诺还说了些什么，缺牙没有听，但他猜也猜得出来。再看众人兴致高昂的样子，尤其是自己的伙伴，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如果说起初还有人不赞同君诺提出的贡献点，或者有的人还在观望，如今却是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去。
光是贡献点的衡量就讨论了很久，才最终定下。又有人提了几个小意见，被采纳了之后也得到了或多或少的贡献点奖励，但像他们这样一下子得到穿空戒指的，却是独此一家了。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所有的规章制度和贡献点的兑换数额才定了下来，由君诺书写在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上，贴在了城内的告示栏。
他们虽然还没有学会认字，但君诺提出的阿拉伯数字却几乎人人都熟练了。况且告示也不仅仅是文字版的，旁边也配了图案的，只要不是幼儿，连蒙带猜都能看明白一些。
磨合的时间比君诺想象的要短。才过了一个月，众人就习惯了这种新的模式。自打贡献点一出，众人干活的热情都高涨了几分。
君诺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了，每日里除了修炼之外，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她来处理。
城内的事物有其他人在管，君诺本就不是运筹帷幄的料，会建立一个城市起初也只是抱着庇护一些人的心思。一旦城里的事儿安定了下来，她便闲不住了。
皮帘子被掀开，屋内便亮了几分，是慕止冲完凉回来。
修炼完之后每次都会出一身惫，如今天气渐暖，身上黏黏糊糊总是不好受的。如今大伙儿的体质大有提升，这样的天气即便是用凉水冲澡，也不会有刺骨的寒意。
如往常一般朝着床榻走去，慕止却忽然停下了步子，“这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