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无可救药
这个平行的空间与外面的世界共处就已经足够离奇，却不料更离奇的还在后面——
电子地图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产物，它的功能绝对比君诺上辈子见过任何形式的地图都要厉害百倍。
君诺是将电子地图的比例尺缩小了看的大概，但当她出于好奇将比例尺放大的时候，除了她们眼下所在的一片区域，其他地方仍保持着简单的名字。
电子地图本就不是可以随意切换区域的，君诺在得到它的时候系统就讲得明明白白，它能够显示的位置是根据君诺身处的地方转变的。
比如她此刻站在这里，电子地图能够显示出从以她站着的地方为圆心，方圆百里之内的区域她都能够查探到，但有一种情况除外，便是他们眼下这种情况。
整个水下城所覆盖的区域，仅有不到一成的地方上边飘着淡淡的浅红色雾气，而剩下的地方，皆笼罩在一片黑雾中。如果非要将其放大，电子地图也只会显示出浓重的血色，警醒她不要前往。
君诺略微有些遗憾，但这不影响他们现在的行动。从电子地图上看，像之前那样的雪焰獭在这片水域中还有许多，约莫有百只，分布在不同的位置，相隔甚远。
而它们所在的区域，就是矽想要找的东西所在之处，并不属于地图上高危的地方。
君诺将比例尺不断缩小，待整张地图显示的画面变成他们所在几个山洞附近的，君诺才慢条斯理地拿起了烤架上烤好的肉，一心二用。
即便是有电子地图在手，它却只会标出地域的危险程度，除非确定了一个位置，电子地图才会显示出那个位置上有什么棘手的东西。
想要找到通道，也是同样的。
除非是肉眼直接就可以看到的通道，并且有它专门的名称，电子地图上才会专门有显示。像这样需要他们自己寻觅的，也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寻找了。
好处就是他们不需要真的到达那个地方，君诺只需要不断切换地图的位置，然后在电子地图上找寻就可以。
“怎么了？”矽看到君诺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君诺语气如常，“也没怎么，只是在想入口之处会究竟在哪里。”
她不担心矽会看出破绽，反倒是纠结若是她真的找到了入口，又该怎么解释？运气好？这种理由也只能说服三岁的孝子。
却查遍了三个山洞也没有找到那个入口之处，君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如果是她来设置这一道关卡……
无意他们现在所处的山洞最是危险，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突破点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山洞里。
虽说这里是一个远古遗迹，但君诺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十分壮观和精妙，就比如让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机关，竟是以雪焰獭为钥匙！
这意味着哪怕有人打败了雪焰獭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人能见到的也就是除了巨龙雕像之外空空荡荡厅堂罢了。
所以，建造这个地方的人，势必不是个普通人，那么这就成了一场博弈论。而关键之处则在于对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这里又回到最初那个假设，倘若对方站在自己的角度，既然能够走到这个地步，想必也不是个蠢极了的人。
君诺不再犹豫，将电子地图切换到了他们这一个山洞，专心致志地由始至终找起来。就像慕止说的那样，他们的头顶、地板，通通不放过，果真在整条道路将近四分之三的地方找到了破绽。
光是从地图上来看，整个山洞里面除了他们点火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大的差别。但别忘了，矽设置的那一道阻碍——那些奇怪的小虫子，它们本不属于这里。
而它们的特性，却是喜光。
而恰是在那个地方，君诺发现了异常之处。那些小虫子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基本上是均匀分布在石壁上的，但那个地方，却有一小片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只虫子。
且这一片地方的图案也颇有些奇怪。那些奇怪的虫子虽然喜光，但也有客观的原因让某些虫子偏离了它们的位置，但它们所组成的那一小块图案仍旧十分清晰。
那是一条龙的图案！
就和他们掉下来之前看到的那一条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无数倍，又从立体变成了平面的罢了。
君诺忽然道：“矽，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标志？我觉得也许这会是一个切入点。还有，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在我们禁城的一处禁地。”谈及正事，矽的表情也变得严肃，“禁城之所以叫禁城，就是因为那一处禁地。据说不是经过神明允准的人，一旦踏入那个地方，必会死无葬身之地。当然它的存在也不仅仅只是给禁城的人带来危险，相反，传说那是一个古老祥和的地方。”
他顿了数秒，接着道：“只要没有人进入，那个地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是不是祥和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它确实只对闯入禁地的人有威胁力，这一点已经有很多人尝到苦头了。”
“既然是禁地，怎么还有人敢尝试？”
矽奇怪地瞥了君诺一眼，“越是神秘的地方，世人对它的好奇就越多。禁地就是这样，我在进入这个地方之前，也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而说到尝试，每个城市里总有一些背叛者，用他们去试不是挺好？”
“行吧，你继续。”
“直到不久之前，关于这个禁地的传闻才被整合到了一起。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打那个地方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些资料，说是只要持有一定数量的碧色的天蚕石，就不会被禁地的能量诅咒。”
“天蚕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是禁城常用来交换的一种东西，蕴含能量能为人所用，而绿色的天蚕石……”
慕止打断了矽，“这些我们已经了解了。”
如果让矽知道他们一直用碧石做锅碗，不知道又或是什么光景。不过今天他们只是简单烤了一些兽肉，并没有用到锅碗和筷子等等，否则矽可能已经发现了。
被人打断了，矽也不生气。他本来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就直入主题道：“不但如此，他还听说了一个消息。但凡是拿着一定数量的天蚕石进入禁地的人，运气好的话会在短暂的时间内去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那里是上古十一神的起源地，最早的神，就是在那里诞生。”
这些东西两人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了，此时接受起来也不觉得困难，君诺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所以因为这个不确定的传说，你就这样过来尝试了？这是你的私事，我本来不想多问，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一句，那个‘他’指的是谁？”
矽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君诺看见了他的样子，却并没有跳过这个话题的意思，问道：“听说禁城的城主能力还不及你？”
这一回，矽颇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但他自然有他的理由。”
无可救药。
君诺在心里骂了一句，却终究不好再开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能说什么？尽管从矽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神色看，他和流霜之间显然已经生出了嫌隙，看样子还是日积月累造成的。
但最后一根稻草没有压下来之前，矽是不会承认的。因为他一直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对他还有感情。
君诺会沉默，在矽的意料之中。他素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此时却显得有些焦急，连忙开口解释，“他于危难之时救过我，便就是这一条命，如果没有他的话，早已经不在了。”
君诺任是不想开口。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
很多时候对你自己来说是于危难之时，于是将把你拉出泥潭之人捧得太高，甚至明知对方有的举动是错，仍旧要包庇对方，只因为最早的时候，他帮过自己。
却没有想过，对于别人来说，这本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也许对方那天只是心情好，更甚至他本没有这样的打算，又或者那一切只是恰巧。
“为什么是你？”
“碧色天蚕石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交给别人来办的话，他不放心。”矽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了一个理由，道：“就算他选定的人肯定不会背叛他，也许他的能力不够突出，死在了禁地呢？我来，赢面会大一些。”
君诺是真的不想扭转矽的想法了。他短短几句话，君诺已经看得透彻，矽分明比她还要明白这些道理，却是自己还不愿走出来，作茧自缚。
想了想，却有些理解矽了，终究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换了话题：“那些虫子能将之前那些垃圾解决了，这些竹签子要不要收起来？”
矽却没听清她的话，暗道自己怎么会落了君诺的圈套，她问什么，他就通通答了。见人已经站了起来，他也跟着起了身，胡乱嗯了一声。
“算了，走吧，咱们一路瞧瞧。”
原本担心不知道如何将人引到那里，如何出其不意地在一片黑暗中发现那副就算打着灯笼也很难找得到的龙的图案，此刻全都迎刃而解。
因为矽的心思已经乱了，此时恐怕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要信的。
三人各怀心思，吃饱喝足之后又是花了许久才走到了电子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地方。并且为了展现出自己是一路都在“找寻”，君诺故意把速度放得更慢，几乎就是在街上闲逛的速度了。
“哎哎，该回神了兄弟！”君诺打着手电，伸出五个手指在矽的面前晃悠，“看头顶。”
矽闻言看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神色，也不知是奇怪或是别的什么意思。
“这是禁地的标志。”
“哈？”
矽重复道：“在禁地的入口之处，就有一座这样的雕像。比这个要稍微大一些，大型大虫差不多，但身体要比大虫长。”
不仅仅是矽，每一个生活在禁城的人几乎都见过那一座雕像。因为有关于“祥和之地”的传闻，再加上对于这个地方的畏惧，每年都有人前去，远远爬伏在雕像的正前方祷告。
尽管因为是由小虫子勾勒出的图案，这条龙的模样并不完全相同，但几乎只是一眼，矽就将龙像认了出来，顿觉心情好了许多，道：“还真的是在岩顶。”
顿了顿，补充，“也不在山洞的尽头。”
他的眼神向慕止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矽仍有些奇怪，尽管他一路上都在走神，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他就没有见到这二人又什么大的搜索举动。
好奇心一起，便想开口去问，君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之前就想问你有没有见过什么标志性的图案之类的，但你没有回答，我还以为没有呢。”
这话就尽是胡扯了，但矽为了保留他仅剩的颜面，自然不会戳穿。
被一个小丫头这样暗讽，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掩饰，便听到君诺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听到的那些传说没准是真的。”君诺道：“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比如碧色的天蚕石。”
她说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碧石，用手电筒打了光在矽的眼前晃了晃，“至少我现在有八成确信，我们回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这玩意儿。”
当然，值得不是她手中的这一块。
而是她之前葬送的天蚕石碗！
落入这片未知的水域之后，君诺就没再见过她的碧石碗。在知道了它的珍惜程度之后，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只是以为那碧石碗是在水中冲散了罢了，又或者留在他们原本的那个空间并没有跟着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但现在想想……
当初碧石碗表现出来的异常模样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碧色天蚕石会这么厉害。
起初还以为只是宝物之间引起的共鸣罢了，但现在看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