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圣主垂衣(二)
七日之间,荆宇与箫媛二人除过在梧桐小筑之中抚琴观景之外,便只能在青山太平殿中走走看看,如若被软禁了一般,令人难耐非常。
负责守卫青山太平殿之人名为岳展,此人年纪与荆宇相仿,此前仅是行走江湖的年轻剑客,武功不算太高,但为人仗义,忠肝义胆,后被洛薇看中,便由四大盟会一同推荐至青山太平殿成为负责守卫之人。
将荆宇困在青山太平殿之中,目的便是将其推举为武林盟主。岳展对于苍翠星辰剑仰慕已久,如今能真正接触到其真人,心中欣喜难言。然其见荆宇时而孤身一人,时而有箫媛相伴,走动在青山太平殿中整天闷闷不乐,好奇得很。
“荆少侠,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日,见荆宇负手独行,情绪似是低落得很,于是及忙上前。
“终日待在这青山太平殿中,甚是难过。”
箫媛于小筑之中专心在酿蔷薇酒,荆宇练剑之余出来走走,倒也是无奈之举。本因练了袖里乾坤之后,并非有这般着急情绪,但自与乔弦深谈之后,他便知晓自己当下还有一事必须要做,而此事如今看来只得也必须等到推举过武林盟主之后才可去做。
“凭少侠武功,若想离开也是轻而易举才是。若是就此与箫姑娘一同离开,隐居世外,岂不是成就了一段江湖佳话?”
岳展早闻荆宇非追名逐利之人,想必其也对武林盟主之位毫无兴趣,与其这般被束缚住,不如一走了之来得痛快。
“你身负守我重任,若我离去,你如何向江湖交代?况且我还有一事未了,暂时不能离开。”荆宇说罢稍作思考,又道,“不如你我切磋切磋,也算是消磨时间,如何?”
切磋?
与苍翠星辰剑切磋比试,他岳展何德何能?
单凭武艺,恐怕苍翠星辰剑还未真正出招便能将其击败,不过换句话说,若能与苍翠星辰剑切磋,倒也是长进自身武艺的绝佳机会。
“我曾师从傲剑山庄、江南逍遥庄、庭北太极门与秦川天武巅,皆得皮毛而未练就这些门派武功之精髓,后巧合之际得以习到江南第一剑天外仙客的独门剑术,又练得传奇剑法,但此些终不是属于我自己的剑道。”荆宇道,“纷争打斗之余,我终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术,在这无聊时间若能与你分享,岂不快哉!”
“你自己的剑术?”岳展惊讶。其从未求学于八大门派之中任一门派,行侠仗义行走江湖全凭一腔热血,而其武功更是在行走江湖之际所见所学,幸在天资不错,才得以至少在江湖之中自保。
“正是!实在无聊得很,也只得与你分享这些解闷了。”荆宇苦笑道。
“可……少侠为何不与箫姑娘分享?”岳展问道。
“媛儿剑术自成一派,与我风格截然不同,自不适合与她分享。”荆宇道。
再三确认之后,岳展欣喜若狂,急忙单膝跪地,作揖道:“还请荆少侠受徒弟一拜!”
“莫要如此!你我只是切磋而已,短短时间,能领悟多少便是多少,无师徒之说,更不必行师徒之礼!”
荆宇自创剑术起名曰无为剑法,意在借无为之势行有为之事,其中动静有无,全在一念之间,攻守生杀游刃有余,依托袖里乾坤之思想,创出一套与众不同的剑法,不单是岳展,甚至箫媛见此剑法也是连连拍手称赞。
二人切磋,时而在太平殿殿前交手,时而在梧桐小筑比试。练得疲乏,则有箫媛所酿蔷薇酒解乏,如遇瓶颈,则有荆宇箫媛二人一同解惑。
这几日中,岳展与荆箫二人接触颇多,也对二人了解颇深,不仅得以习到荆宇独创剑法,更能自言语之中了解这二人对于江湖天下的看法与期待,感激之余心中崇敬之情愈深。
“荆少侠,你可是真的对这武林盟主之位毫无兴趣?”
以岳展所见,荆宇性格似乎的确并不适合担任这武林盟主之位,但其于江湖天下之见解,却又是武林盟主所需要的,直至推举武林盟主前夕,岳展依旧对于荆宇留在此地等待推举武林盟主之原因有所疑惑。
“没有兴趣。今日是你我切磋武艺最后一日,明日便要推选武林盟主,未来难料,愿我自创剑法能助你实现江湖抱负!”
龙吟无剑,圣主垂衣。太平无鞘,苍生大义。
天下皆知太平令坠太平有象,却无剑鞘,然天下却几无人知龙吟无剑,所谓传说皆为虚言。
推举盟主之日,天下武林豪杰齐聚,此番盛况胜过当初武林大会,且推举荆宇为武林盟主无人再有异议。随是如此,荆宇却在台上再三推辞。
“在下并未亲手杀死乔弦,且秋月镇外一战败于青龙首,如今天龙会未除,实在无法胜任武林盟主一职,还请各位江湖前辈推举更有资历之人号令江湖天下!”荆宇推辞道。
“荆少侠身先武林江湖,与天下之巅为敌,终使得天下之巅步步瓦解,又以一人之力除掉江湖首恶,还这数十年来江湖天下一个安定,远胜过当年霍云枫打败安无天,除过荆少侠之外,江湖天下便再无一人承受得起武林盟主之名!”华渊说道。
对于推荆宇为武林盟主之举,华渊极为赞同。如今天下之巅覆灭,夷狄内乱,与朝廷何解,再无边防之忧。华渊与荆宇接触不多,但无论自贺圣朝探子口中还是自宋武鹏口中皆可知晓荆宇实乃如今一统武林无二之选。
太平令近在咫尺,荆宇却不愿触碰。这剑虽为太平令,却是在杀戮之中求得天下太平之剑,而非如龙吟这般无为治世之剑。
善恶有报,他从无杀伐果决之态度,唯有无剑之剑龙吟才是最为适合他的兵器,若手持太平令,那便必须承担起为江湖天下惩凶除恶的重任。
非他不愿承担这等重任,也非他不愿惩凶除恶,仅仅是因为他不愿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