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隐藏在深渊的独眼
入夜。
李伟按照惯例来到卡尔玛的永续大殿，准备接受下一步的梵咒训练。可是，今日的卡尔玛，脸色并不太好。她看向李伟，问道：“你今日使用了梵咒？为什么？处于何种原因？”
李伟挠挠头，毕竟动静太大，还是瞒不过卡尔马的眼睛。他说：“我就是跟亚索闹着玩，没有什么事。”然而这个解释让卡尔玛很不满，她长叹一口气说：“梵咒，是一门神圣的咒语，我将其传授于你，并不是让你当做一个玩具戏耍。你可知，我当时做出将梵咒传授出去的决定，说服了多少代卡尔玛吗？”
卡尔玛年轻的脸庞充满忧虑，她接着说：“李伟，我唯一怕的不是你学不会梵咒，而是我怕你学会梵咒后，滥用这么神圣而威力巨大的咒语。LathRianOuneVi.这句梵咒是主攻伐的，会极大强加你的攻击能力，一旦控制不住，就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李伟觉得情况有些难堪，但是自己虽然动用了梵咒，可是除了伤害了一些花花草草，也没有伤害什么人啊！当然，亚索那家伙根本算不上一个人。
“可是，梵咒如果不拿来运用，学习了，又有什么意义？”
卡尔玛似乎不喜欢这个回答，她说道：“历代卡尔玛和长存之殿的长老都教导我，最好的剑应该永远存放于剑匣中，如果需要其出鞘的一天，那便是灾难的时候。历代卡尔玛都以不动用梵咒为荣，历史上很多卡尔玛，纵然学习到这么伟大的咒语，但一生都没有动用过。”
“这……”李伟这下终于明白卡尔玛为什么对自己动用梵咒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抵触了。
卡尔玛向李伟严肃说：“李伟，你要向我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以动用梵咒！”李伟点点头，说：“我向你保证。”然而卡尔玛摇摇头，指向大殿墙壁上所有卡尔玛说：“你要向她们同样保证！”
没有办法，李伟只好向历代诸位卡尔玛心底诚恳道歉。
说到底，毕竟这项技巧是她们共同传授给自己，还是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在向一位位卡尔玛忏悔的过程中，李伟目光扫过一位位端庄的卡尔玛，然而，他的目光却敏锐捕捉到一位奇怪的卡尔玛形象。
这位卡尔玛的虚影不像其他卡尔玛那样光辉，反而是隐隐约约在一层厚厚的黑雾中，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充满诡异的气氛。这让李伟心底起疑，这位卡尔玛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扫卡尔玛应有的灵光，变得如此阴霾？
他向达尔哈，也就是现世卡尔玛，关于这个情况。
然而面对李伟的疑问，能解答一切的卡尔玛却面露难色，眼中也是闪烁不清的光芒。
最后，卡尔玛解释说道：“在我精神中，所有历代卡尔玛灵体都是一本本丰厚的古籍，记载她们生前所有的经验，我可以随时调阅。这万世的经验，皆是一盏盏明灯，但是你指出的这位卡尔玛却不一样。”
“她是我们卡尔玛历代的禁区，在她那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任何记载。但从我的感应来说，一定是极其可怕的事，竟然让卡尔玛的精神领域都污染了。”
被污染了吗？
李伟有些不敢相信，在精神魔法领域几乎无敌的卡尔玛，也会被污染？
于是他说：“为什么不调出这位卡尔玛的经验，来看看当时艾欧尼亚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灾难？”
“不行！”
卡尔玛断然拒绝，她坚决说：“历代卡尔玛的警告不是玩笑话！这位卡尔玛的经验决不能开启！”
可是李伟不答应了，他实在看不懂卡尔玛的理解，他据理力争，辩说道：“不就是她的生平经验吗？能将这位卡尔玛精神领域污染，当时的艾欧尼亚一定发生了举世罕见的灾难！为什么你们不愿意正视过往的痛楚，一直固守现在的和平？你不是说即将有一场灾难降临，如果说即将到来的灾难，跟这位卡尔玛经历的相似怎么办？难道我们不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话说到这里，卡尔玛迟疑了。
长期接受历代卡尔玛的劝导，她的内心是十分不想触犯禁令，但是李伟提醒了她，面对将来的浩劫，她身为现世卡尔玛决不能坐以待毙！
回想起来那场预知梦，每次都会让她胆颤心惊。
她从小乡村来到天启者的长存之殿时，就向艾欧尼亚的万灵立誓，要拼尽所有守护艾欧尼亚的一切。
“好！”
卡尔玛心里左右挣扎，最后咬着嘴唇吐出这个字。这个字一吐出，精神领域那些已逝去的卡尔玛传来许多失望的叹息声。
这是她第一次违抗所有卡尔玛的教导，也是她作为卡尔玛以来，自己独立作出的决定。
接下来，卡尔玛长袖一挥，顿时，永续大殿的所有门窗全部关闭。之后，卡尔玛口中念念有词，梵咒的光辉开始从她背后的衔尾蛇涌出。
这些光辉洒满了整个永续大殿，密集的纹路爬满了整座大殿。守护阵纹已经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
如此严阵以待，让李伟有些吃惊，卡尔玛说：“李伟，你站在我身后，我即将解开这位卡尔玛的封印。”李伟按照卡尔玛的指示来到她的身后，在她身后，李伟明显看到卡尔玛藏在长袖之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卡尔玛闭上眼睛，双手缓慢在胸前划出一道灵光，将精神能量聚在手心。
古老的梵咒字体从她口中飞出，涌入手心那团灵光之中。准备好一切，卡尔玛庄重且恭敬地向那位隐在暗影中的卡尔玛鞠躬，最后，。她手举高，手心的光芒直接冲向那位卡尔玛。
刺眼的光芒下，李伟看到那位卡尔玛身上层层的封锁开始瓦解，然而随着封印的瓦解，永续大殿的温度竟然开始下降，温暖的普雷希典竟然开始让李伟感到一丝寒意，不仅如此，随着封印的解除，其他历代卡尔玛灵体开始消散。
最后，所有其他卡尔玛的灵体全部消失，大殿的气氛压抑到了一个极点。只见卡尔玛手中的光辉燃烧殆尽，李伟和卡尔玛仰望那位被解开封印的卡尔玛，无尽的灰色雾气从打开的门户内流出来，顿时，永续大殿的灵光全部熄灭了，却而代之的是滴水成冰的寒冷。
卡尔玛双手合十，恭敬说道：“现世卡尔玛恳请前辈出面，传授您毕生的经验，作艾欧尼亚的指路灵灯！”
可是，空幽幽的声音从那道门户传来：“孩子，你真的想见我？这怕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前辈，天启者的预知梦降临了！我预见艾欧尼亚，乃至整个符文之地将有一场举世罕见的灾难，我需要经验的指导。请告诉我，在您那个时代，艾欧尼亚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出来见我一面！”
“那好吧，但是，后果你要想好承担！”
说着，无疽雾中慢慢呈现一个身影，这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当她走出灰雾的那一刻，李伟和卡尔玛终于看清了这位卡尔玛的全貌，两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属于卡尔玛的华服已经被腐蚀破损，一副惨败模样，她一半是清秀但带着失神目光的女子，而另一半则是被暗紫色表皮笼罩，生长着许多令人心惊肉跳的小触手！
这落魄的样子，会是艾欧尼亚的守护之灵？天启者卡尔玛？！任谁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会不相信！
然而卡尔玛则有些嘶哑问道：“前辈，您这是……”
那位前辈无神的眼睛看着卡尔玛，说：“这就是当年给我留下的痕迹。我也曾有过这种警示性的预知梦，只是，你要知道，现实的情况，要比梦境的可怕的多。你不是想知道当你发生了什么吗？”
“请前辈指教。”
接着那位卡尔玛前辈闭上眼睛，整个人顿时被周围的灰雾吞噬。刹那间，灰雾卷起一道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风暴，在永续大殿肆意破坏者。这灰雾风暴吸走了所有光芒，触碰到永续大殿布置的守护大阵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火花。
风暴中心轰然向卡尔玛和李伟砸来，卡尔玛当即支撑起梵咒保护性的屏障。李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站起来，扶起卡尔玛，发现周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灰雾。
“幸好你提前布置了守护大阵，不然还真是危险。”李伟庆幸道。
可是卡尔玛却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她环顾周围，说道：“这应该就是前辈想向我们展示当年艾欧尼亚的画面。”李伟环视这片灰雾，除了冰冷刺骨的寒气，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他不禁问道：“她想给我们看什么？”
突然，李伟脑中灵光一闪，他慌忙看向脚下，永续大殿的花岗岩地板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地面，就像站在无尽的深渊之上。
忽然间，一只来自深渊的，巨大的，摄人心魄的独眼，在李伟脚下睁开。李伟低头，目不转睛看着那只独眼，独眼也回望着他，一眨不眨。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让李伟无法呼吸，他内心在尖叫，极力想要不去看这只眼睛，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目光就是从那只独眼上移不开。
那只独眼就这样看着他，没有感情，没有渴望，没有情绪，似乎充满浩瀚的虚无。
李伟的肚子开始痉挛，理智与精神开始抽丝化，而且视野的边缘开始慢慢被独眼顿时，仿佛他的世界，即将只剩下这只独眼，仿佛这只独眼正在吞噬他。
可是，一束光芒突然在李伟心里闪过。李伟的操作系统界面浮在在他眼前，诸神祝福的被动开始发光，这束神圣的光芒正在帮助李伟抵制独眼的凝视，在一个心脏暂停的瞬间，李伟终于摆脱了独眼的凝视。
李伟瘫坐在地上，但是他却发现卡尔玛跟刚才自己一样，一样面对独眼的凝视。于是乎，他慌忙过去将卡尔玛拉过来Ｘ过神的卡尔玛久久喘不上气，她呓语道：“这……这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是在李伟的余光中，卡尔玛仅仅是余光看到那只独眼，又快要被独眼吸引过去！他大吼：“卡尔玛！不要看！千万不要看！”
“GaenNaiaKyriVi！”
卡尔玛立刻念出梵咒，梵咒的力量一下子驱散了周围的灰雾。
接着脚下的独眼开始变化了，一副艾欧尼亚的全景图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看到灰雾从艾欧尼亚一处深渊内，像鬼魅一样爬出，接着如同瘟疫一样散播到艾欧尼亚的各个角落。
在一片灰雾中，两人看到艾欧尼亚的所有生灵，在这灰雾中，不知道被什么诡秘的生物吸取了生命力，所有的生灵都在凋零。唯有深渊那只独眼一直保持凝视，就像终结一切的死神。
接着，一束光点在艾欧尼亚的长存之殿亮起，在一片幻影中，李伟终于看清楚当年那位卡尔玛的真正形象，她的样子看起来如此的美丽，充满着智慧的光芒，宛如沙滩上的明珠。
她燃起了一道光芒，指引了整个艾欧尼亚。接着艾欧尼亚所有的生灵在卡尔玛的带领下开始反扑，灰雾的范围开始压缩，直到最后，深渊的独眼无奈闭上了眼睛。
可是，被灰雾侵袭的艾欧尼亚，生灵的光辉也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