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台湾
曙光斜斜映入房间里，光影敲照到床沿，没能再往前一步，扰了床上伟岸男子的安眠。
女人翻身，面对心爱的男人，爱困的眼半眯着，手在男人的胸膛摸索，为真正感受到他的体温而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不是梦，他真的来了。
睡意仍重，女人撒娇地偎入男人的怀里，熟睡的男人惯性地拥紧怀里的她。
床上爱侣睡得缠绵，连早起的阳光都不忍扰眠，但还是有人不识相地插入两人世界里。
肚子里传来一阵摇动，吵醒了艾薇，也惊动了把手环在她腰间的欧曜。
他小心翼翼地，像对待最最重要的珍宝，轻轻让她躺平，赞叹地看着她腹部的起伏。
艾薇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宝宝，这是你爸比的手喔，好大、好温暖吧？”
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有当了父亲的自觉！
欧曜看着心爱的她，声音因感动而有些沙哑：“谢谢！”
“不客气。”她回以甜美的笑。
两人视线胶着，流转着对彼此的爱。
肚子里的娃娃不甘被忽视，用力的又动了几下。
掌心下的起伏如此剧烈，欧曜又是讶异，又是紧张，“宝宝动得这么厉害，你会痛吗？”
“不会。”这傻男人啊！艾薇轻轻的对肚子里的娃娃说：“宝宝，看到爸比别太兴奋喽，会吓到爸比的。”
“谢谢你！”欧曜深深的看着她。
这个他深爱、而且即将帮他生下子嗣的女人，让他的生命因而完整。
“我有没有说过好爱好爱你？”
“今天没有。”
艾薇笑了，伸出藕臂揽不他的脖子，“我爱你，比你还爱一百倍！”
“可是你就是不肯跟我回奥斯理！”欧曜口气很是哀怨。
艾薇笑了。这回更快，前几次他都还能憋到要回国那天，才幽幽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这次却在抵达台湾的隔天，就追不及待的问，显然高傲的国王决定撇下自尊了。
可是，她还不想放弃自由，怎么办？
艾薇的瞳仁一转，欧曜就皱起眉心，果然——
眼儿一瞄，瞄到起居室桌上的早餐，“我从来没煮过一餐让你吃耶！”
顾左右而言他。
“女官会煮。”鹰般的黑瞳牢牢锁住她的闪躲。
“可是……”小手摸上他的胸前，好不经意，也好撩人地说：“我好像从来都没照顾过你喔！”
想想，他们之间，他付出的好像多一些。
“女官自然会把我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眉心的皱折更深，不解她又在坚持些什么。
说不过他，又教他炙热的凝视逼得无处可躲，艾薇急了，“那你去跟女官结婚好了！”
抓住她想收回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心窝，“这里，只有你。”
他的表情好认真，眼神好似会勾人。
一瞬间，艾薇几乎要放弃所有的坚持，跟他回奥斯理了。
但，只是一瞬间。
心里的坚持悄悄地冒出头，艾薇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会让自己失了心的魔瞳，小手槌着他的胸，笑骂：“你不公平！每次都拿美男计诱惑我！”
知道她又陷入挣扎，再多努力一下，她会被说服的，但欧曜宁可自己被孤独围绕，也不愿意让她不快乐。
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回奥斯理。
一如往常，他只温柔的拥着她，用绵密的情意圈住，却不干扰她的决定。
放松地偎入他等侯的怀里，鼻尖在他胸膛前磨蹭，闻着他好闻的味道，“我好爱好爱你，好爱好爱！”
欧曜抱着她，在她头顶露出没辙的笑容。
这女人，最多最多只肯拿这些话来哄他，偏偏，受用得很！
她的爱，是支撑他独自在奥斯理的动力。
五个月后
一双长脚走进房间，视线先停在不到巴掌大的小脸上，小脸的主人或许受了凝视干扰，皱起秀气的眉，嘤哦一声，粉嫩的脸随即转红……
在婴孩发出惊天动地的啼哭之前，男人移开视线，凝望着另一张同样秀美的脸庞。
惯常严肃的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搭在床沿，圈住挚爱的两个女人。
缓缓俯身，吮吻她略带苍白的唇瓣。
他的女人、他女儿的妈，张开眼，浅笑凝睇据说在产房外很没形象的国王。
“辛苦了。”欧曜抵着她终于有了血色的唇说。
艾薇伸出手，温柔抚着不可一世的国王，“吓坏你了，嗯？”初生产完，声音仍有些沙哑。
俊脸在她的掌心摩挲，“我们生一个就够了。”
这男人，总让人忍不住愈来愈爱他！但她嘴巴却故意调侃：“怎么？嫌我生的女儿太丑？”
“她很美，很美很美。”欧曜柔情地望着她身旁的女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婴孩。”再望向她时，眼里的温柔更深、更浓，“我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你怎么承受得住这种号称有十级痛的煎熬？”
天！生一个孩子已经让她痛得死去活来，万一将来怀了双胞胎，该怎么办？
“我们只生一个。”他坚持。
“嗯。”
难得地，没跟他唱反调，艾薇疲惫的眼皮慢慢垂下。
“睡吧，安心的休息。”
他会在旁边护卫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艾薇虽然累得张不开眼睛，手却抓着他不放，嘴里喃喃说着话。
他弯下身子，倾听。
“我爱你。”
嘴角上扬，我也是。
“不当女王。”
放心，我们的女儿不做辛苦的女王，管理国家的苦差事让别人家的孩子去做就好了，我们的宝贝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公主，一生都是。
“不要结婚。”
笑容僵在嘴边，欧曜眼眸倏眯，凝视这欠骂的女人。
“不要回去。”
眼神愈来愈冷。
孩子都生了，还不肯回奥斯理？
累极的她，闭着眼嘟哝，不知道有只手冲动得想掐死她！
“好爱你，最爱最爱你……”
重复的爱语浇熄欧曜的火气，他无奈地轻叹。
这个女人！哪有人口口声声说爱，却教她爱的人天涯海角的寻找她？
被她爱上，其实满悲惨的。但，最惨的是，他同样也爱惨了她，于是惯出她的不驯。
柔望她抓着自己的手，为爱心折的男人上床，揽住心爱的女人，及他们的孩子。
“亲王驾到。”
欧曜听见殿外侍卫的传呼，抬头瞥见兄长咧出欠扁的白牙，立刻决定继续处理国事，懒得搭理这个显然来找麻烦的家伙。
欧阳没被他的冷淡打退，凉凉的说：“曜，今年是建国三十周年，国庆前，各国使节都会陆续抵达，你可能不能出国了。”有些恶意地，他接着说：“至于我，按照惯例，想带艾娃出国庆生。”
没错，她们姐妹的生日恰恰跟奥斯理国庆日同一天。
而艾薇生下小公主都两年了，却还是坚持不回奥斯理，欧阳平常愿意协助处理国事，让弟弟出国叙天伦，独独在国庆这天绝对以爱妻为重，说什么也不让步。
于是，前两年，欧曜都是在国庆前一天先飞去帮艾薇过生日，当天再赶回国主持国庆大典。今年是奥斯理建国三十周年，他却连国庆前夕都不能出国了！
欧曜眯起眼睛，看着很是故意的兄长。
“曜？”等不到他开口求助，欧阳试探地问。
欧曜面无表情，“我能离开？在各国使节即将到来的时候？”
“那艾薇的生日？”
欧曜一脸严肃，“我是国王，拥有宗教及政治双重领袖身分，是琥珀群岛地位最崇高的人，也是国家团结的象征，在奥斯理王国建国三十周年的时候，我能离开我的国家、离开我的子民吗？”
“嗄？”没料到他搬出官腔，欧阳再确认，“你的意思是，你会留在国内——在国庆的时候？”
“国王会留下来。”
王储也是国王——下一任的，不是吗？
“可以启动视讯了吗？”
侍卫长以耳机询问机长后，回答：“陛下，飞机已经顺利巳飞，您可以启动视讯了。”
欧曜看着镜头上主持国庆大典的小班，态度落落大方，行礼进退有宜，心里很欣慰。
突然，瞥见欧阳竟然出现在贵宾席上，欧曜讶异的问侍卫长：“亲王没有出国？”
“没有，听说亲王妃因为某些原因不告而别，亲王也难得震怒了，只下令要安全维护官密切注意亲王妃的行踪，亲王本人并没有追去。”
艾娃又离家出走了？
呵呵。
咦？
欧曜指着视讯画面，“你说亲王妃不在国内？那这个是准？”
不对！
她不是艾娃，是艾薇！
侍卫长还来不及用卫星电话询问，欧曜猛地起身，抓起麦克风：“艾薇，你跑回奥斯理做什么？”
现场太吵，艾薇没听到视讯传来的吼叫，还是凯伯示意后，她才转头望向镜头的。
她微笑，走向视讯台，他的惊讶似乎让她很开心。
“曜，”她的手隔着视讯画面，抚上他暴怒的脸，“我带女儿回家，怎么换你跑了？”
“你们回家了？”再一次，欧曜让她一句话就消了冲天怒火，“为什么没跟我说？”
艾薇笑得很无辜，“人家想给你惊喜嘛！”
欧曜转身大吼：“回奥斯理，飞机立刻转向！”再转过头时，口气温柔，“你准备好，我回去就带你们一起去玩，你今年想在哪里过生日？”
这男人，真让她好爱好爱好爱叼！
“我回家了，你不懂吗？”
“你是说，你不离开了？”
多年求之不可得的答案，竟然从她嘴里说出来，欧曜简直不敢相信！
“我回来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你的自由呢？”
艾薇温柔地吻上他视讯中的唇，“你早就给我满满、满满的自由了。”
他，在一万英尺的高空上；她，在他的王国里，两颗心却穿过远远的距离，紧紧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