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客氏
王体乾看起那个折本，看过之后一脸的杀气，他道：“宫门现在还没关，赶紧派人去通知魏公公，咱家带折本去见皇爷。”
涂文辅站起身来，道：“这事咱家来办！”
魏忠贤接到消息后已经不能返回皇宫，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在私邸等着。
亮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宫禁，就在东华门外等着，守城的上三卫禁军看到魏忠贤一脸阴沉，军官们吓得不敢冒头，纷纷躲了起来。
人人都有些风雨欲来的紧迫福
魏忠贤进宫不久，宫中的风声已经传到外朝，包括文华殿西侧不远的内阁。
折子上的内容很简单，大同巡按侯亥借由弹劾武官刘宇一事，痛陈魏忠贤与刘宇勾结，犯有多条大罪，共达十二条之多。
“胡闹！太胡闹了！”
经历宦海数十年的首辅叶向高罕见的发起怒来，怒急之时，愤而拍桌。
韩爌面色苍白的道：“我敢保证，这事应该是侯亥擅作主张。”
“总要有人负责的。”叶向高冷冷的道，“我现在就写一密疏，着人送入大内，此事我要向皇上解释一二，总之最少要保证与内阁无关，老先生以为如何？”
“应当的。”韩爌道，“我赞同。”
叶向高不敢有丝毫耽搁，马上写起密疏。
“真是该死……”韩爌在密揭上署名时忍不邹恨的骂起来。
侯亥此前弹劾刘宇，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最多是得罪一些宣大地方的官员，这一次居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公然弹劾魏忠贤与刘宇勾结，参与到走私等诸多事情之内，然后还操练内操图谋不轨，在内廷任用私人，在外朝培植势力，与客氏勾结等事。
最不可原谅的是，侯亥居然弹劾魏忠贤毒死王安等阴私事情，另外迫害裕妃，杀害赵选侍等事……
韩爌愤怒的叫喊道：“这些都是内廷之事，他一个外朝巡按如何能够知晓？就算是御史能风闻奏事，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啊！”
叶向高冷冷的道：“就算是风闻奏事，也是时机未到！”
左光斗等善于攻敌的大将都可以算是韩爌一脉，所以叶向高忍不住略作讽刺。
乾清宫的东暖阁中，魏忠贤不停的叩首，头在金砖地面上碰的砰砰直响，嘴里面不停的道：“奴婢该死，在外朝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启昨晚就看到了奏疏，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敢隐瞒。
启叹一口气，起身扶着魏忠贤，道：“大伴向来辛苦，也赤心为国，那些指责，朕多半是不信的。”
‘多半不信’当然是有一半还是影响到了皇帝。
魏忠贤全身一震，立刻悲泣道：“皇爷，奴婢无事不对皇爷言，皇爷细细想想，一宗宗一条条哪一件奴婢不曾与皇爷禀报过，的内廷之事，他一个外臣如何知晓？宫中禁中之事，向来外臣不得与闻，以捕风捉影，污蔑构陷之词来诋毁奴婢，用心何其狠毒，这是离间禁中，离间主权啊！”
魏忠贤放声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然后连连碰头，不一会儿，头皮也都碰破了，皮开肉绽，血流了出来。
启沉吟不语，内操，内外勾结，揽权，这他都能原谅魏忠贤，然而事涉禁中之事，包括几个选侍的死因，还有的魏忠贤与张皇后结仇之事，启隐约也有些感觉，这些事忌讳太大，他不可能毫无反应。
魏忠贤连连叩头时，一个乾清宫的管事太监进来，低声道：“皇爷，客奶奶求见。”
客氏在宫中的地位极高，原本进乾清宫根本不需要通传，可以直接到暖阁来见皇帝，今日居然叫人通传，启有些难过。
看了一眼魏忠贤，他道：“大伴你先退下，吾要听听奶妈什么。”
魏忠贤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又叩了几个头后，转身退了出去。
在他出门时正好遇到客氏进来，这个女人向他点零头，魏忠贤心中大定。
“皇帝，人家攻劾李进忠，不是因为他真的做了什么恶事。”魏忠贤刚出门，客氏已经开了腔，她愤然道，“先是要撵我，接着又来对付他。他进司礼监才几，能做多少坏事。况且他的秉性皇帝也不是不知道，对人一旦交好就掏心窝子的好，绝不会用阴谋诡计来对付人。”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那些东林党的人一向瞧他不顺眼，他还是上赶着去巴结人家，不过那些君子哪个会看上他呀！东林党要的是冯保，要的是和他们交好的太监，而不是一心忠于皇帝的太监，这一层皇帝一定要想明白了。要是王安还在，那才真的是内外勾结，当初王安权力也大，东林党的人却从未弹劾过他。”
启面露沉思之色，半晌过后才道：“奶妈的这些吾都明白，内廷掌权的如果忠于吾，必定与外朝有争执，不过那侯亥所言的大伴谋害皇后等诸事……”
“那纯属是放屁。”客氏立刻接话，断然道，“皇后不喜老身，也不喜欢李进忠，但我们既然忠于皇帝，皇后当然也是我们的主子，主子不喜欢，咱们就稍微躲远一些，哪能起谋害的心思。对李进忠来，皇帝是父，皇后是母，难道还能去想办法谋害自己的父母吗？这样的人全下也找不到几个，况且他什么秉性，忠诚厚道，一心好好做事，可惜东林党一群人就是容不得他！”
“东林党的人也有不少能做事的。”启脸上终于有了厌憎之色，他道，“内阁的几人，风宪官里，都有可称道的，但多半人，确实是有那种非吾同道便是仇敌的毛病，吾亦深厌之。”
客氏对这种层面的话就有些接不上了，启脸上露出笑来，对侍立在御前的一个太监吩咐道：“叫魏大伴进来。”
魏忠贤进来后，启道：“侯亥这事，朕从朝中选人去彻查，正好顺道查刘宇的事。”
客氏插言道：“皇帝想要派谁去？可不能叫那些东林党人去。”
启想了想，道：“至于派谁去，叫内阁斟酌吧！”
魏忠贤闻言大喜。
现在内阁肯定乱成一锅粥，东林党首先胡乱出招，惹毛了他和皇帝，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在人选上同他过不去。
皇帝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毛头子了，既然没有指定，自然是由他去影响操作，等于允许他去报复此事了。
启年轻的脸庞有一些疲惫，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国事叫他心情不佳，挥了挥手，道：“大伴退下吧，以后做事还是要心些，这件事算是别人不对，不过报复别人也要有个度，不要做的太过了。”
不要太过，也就是可以稍微有些过。
魏忠贤心中充满感激，不管如何皇帝对他始终还是信任有加，并且十分体贴。
他深深躬下身去，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帝，而启已经微闭着眼，半倒在床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