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白血病
“阿姨，我爱初初，我与她的感情是无价的，您今日羞辱我可以，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墨忆宸薄唇轻吐，决绝的说道，俊逸的脸庞上阴沉满布。
“呵……”洛妈妈冷笑，接着说道：“你爱小夏，好，那请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去爱她？你能给她幸福的生活吗？墨忆宸啊墨忆宸，我真是没想到，当初我与你洛叔叔好心收留你，如今竟成了引狼入室！”
“阿姨，你和叔叔将我从孤儿院里接回来，我墨忆宸这辈子都没齿难忘，必定用尽此生去报答，但是，唯有初初，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话落，他眸子眯了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洛妈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拿起笔快速落在支票上，“三百万，够你大学毕业一直到工作了。”
“……”墨忆宸眸光泛着寒光，面色愈来愈黑了。
“五百万。”
洛妈妈叫他不说话，又快速写到。
“一千万就这样定了，拿着钱，离开小夏。”
罢了，洛妈妈撕下支票，推到墨忆宸的面前，起身，冷冷的离开了。
留下满身怒意的墨忆宸，蓦地，他站了起来，动作凶狠的抓起支票，瞬间，扯成了几片，丢在地上，亦带着森然冷意离去了。
墨忆宸走到门口的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陡然响起了。
“阿宸！”
“苏雅慕？”墨忆宸抿着薄唇，磁性的嗓音轻吐而出。
而后，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只见，墨忆宸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
学院。
苏雅慕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一脸的焦急的模样，几分钟后，一辆灰色的出租车映入眼帘，她立刻跑了过去。
然而，车里的墨忆宸，刚打开车门，便被一个不明物体撞了个满怀。
他蹙了蹙眉，反应过来，立即将苏雅慕推开。
“墨忆宸。”
苏雅慕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低声抽噎着叫道。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初初有多担心你？”
墨忆宸厉声说道，眉宇间蹙成了一团。
苏雅慕低着头，泪水划过脸颊，心中亦是一片苦涩和悲凉。
“叫我来有什么事？”半晌，墨忆宸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尽量放的轻柔些。
“阿宸！”
苏雅慕楚楚可怜的抬起头，眼睛哭的通红，肿成了两只核桃。
墨忆宸颦起剑眉，想要将身上的女孩儿推开，可是，无论如何推搡，女孩儿仍紧紧的抱住他的腰际不肯松手。
“苏雅慕！”
只听，他冷冷的低吼一声。
“阿宸，我要离开了！我要走了，去英国，再也不会回来了。”
女孩儿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泪水模糊了眸子，瘦弱的身子一抽一抽，令人心疼不已！
墨忆宸未等再次开口，苏雅慕又深情款款的抬眸望着他，粉嫩的唇瓣微微轻启，“墨忆宸，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呵！其实这句话，我本想一辈子埋藏在心中的，可是，我就要走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阿宸，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末了，她踮起脚尖，樱唇覆在了墨忆宸的薄唇上。
同一时间，洛初夏与同学走在学院里的林荫小路上，两人正聊的欢快。
“啪——”
然而，就在走到门口的那一瞬，她手中的奶茶杯猛然掉在了地上，美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大门外面的两个人。
雅雅和阿宸……
他们……
洛初夏惊愕的捂住了嘴巴，身体向后踉跄一步。
奶茶落地的声音亦惊动了学院门口的两个人，只见，苏雅慕立刻离开了墨忆宸的身体。
“小夏！”她咬着唇瓣，一脸歉意的低下了头。
墨忆宸目光阴戾，一阵懊恼闪过。
“初初！”
他薄唇轻吐，急忙跑进了学院，来到洛初夏的面前。
“你听我解释……”
墨忆宸开口，刚说了一半，便被洛初夏狠狠地推开了。
洛初夏泪水盈盈的跑出了学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掩埋了她的身影。
等墨忆宸追来时，洛初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
墨忆宸低声咒骂道，脸色愈发的冷冽了。
……
一周后。
洛初夏独自坐在图书馆里，她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墨忆宸。
期间，苏雅慕亦来找过她，从前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如今坐在一起却是无话可说，且气氛冷到了极致！
苏雅慕虽对她说了好多遍的对不起，那也抵消不了她在她心头划过的一抹伤痕。
呵！她最好的闺蜜一直以来竟然喜欢她的男朋友！
多么的讽刺啊！
洛初夏苦涩的笑了笑，收拾起桌子上的书本，便要离开。
转眼间十月一来临了，洛初夏在宿舍整理好行李箱，一个人去了机场。
每年回去都会苏雅慕陪在身边，而现在，却只剩下她自己了！
也许，这就是长大的孤单！
她正思考着，只听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的士车也歪歪扭扭地行驶在公路上，司机像喝醉酒了一样在前面哼哼唧唧，洛初夏坐在后座上提心吊胆的，她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呸呸呸！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忽然，洛初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喂？”
电话里传来苏雅慕虚弱的声音：“小夏，救命。”
“叭！”司机突然间按响喇叭，洛初夏的耳朵里顿时像无数的飞虫在鸣叫。
“吵死了！”她大叫道。
司机讪讪地收回手，朝后座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望了一眼。
“你们赶紧送她去医院，我马上就来。”
在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充当一个大人。听到苏雅慕出事的那一瞬间，洛初夏并没有想到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苏雅慕的父母而是交代着要送她去医院，如果没有大事便不用通知大人们让他们担心，这是洛初夏条件反射想到的。
“司机掉头。”
这段路程不算长，可是中途响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妈妈打过来的，洛初夏接了第一个，后来的便都没有接。
“妈。”
“你怎么还不回来？”
“雅雅出事了，我要去看看她。”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妈妈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就赶紧回来吧，这些事儿，你们孩子操不上心。”
洛初夏的心凉凉的：“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谁允许的！你晚上必须给我回来。”
“可是，雅雅还不知道什么样子了，我要去看她。”洛初夏执拗道。
“你去看她有什么，还不是于事无补。”
“可是我总该看看她吧，你不能连这点儿时间都不给我。”
“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我说是这样就一定没错，你快点儿回来。”
“嘟。”洛初夏切断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洛初夏直接按了挂断，之后又响了好几次，她心烦意乱，索性把电池了取了下来。
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专制？只是这一点点儿的时间也不给她，她难道以为自己在骗她吗？洛初夏有些悲哀地想，她又不是要跟谁私奔，妈妈干吗整天紧紧地捆着她，真是好笑，过两年她就开始工作了，她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要被人这样捆着。
后来，洛初夏在出租车上又接通了一个电话，是苏澈打来的。
原来就在刚刚，他路过学院附近的时候，已经带着晕倒的苏雅慕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洛初夏径直来到了住院部，急急忙忙的闯入了苏雅慕所在的病房。
“苏澈，雅雅怎么了？”
“不知道，她在校门口就晕倒了，我刚刚把她送到急救室。”苏澈的脸色有些苍白，本来应该是开心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快进去吧。”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洛初夏背靠着墙壁站在那里，墨忆宸赶来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抿着樱唇不语。
这时，医生刚好从里面出来，他戴着口罩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狐疑地打量了洛初夏他们一眼之后问道：“谁是她的家属？”
“我们是她的朋友。”
“快点儿联系家属，我们要安排患者住院。”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这一席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正像密集的鼓点一般敲击在眼前的几个年轻人的心上。
“医生，我朋友她怎么了？”怎么会严重到要住院？洛初夏有些不安地想。
“请把家属找来吧，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不便和你们说。”医生说完便走了，急救室的灯刚好熄灭了，苏雅慕被推出来，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盖着一个氧气罩，紧闭着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洛初夏站在原地，眼眶突然一热，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她手忙脚乱地摸出电话，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
“喂？”
“喂，苏叔叔，我是小夏，你，你快来医院吧，雅雅出事了。”她的声音隐隐带有哭腔，把接电话的中年男人吓坏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男人从原本气定神闲的语气中回过神来，压抑着内心的慌乱沉声道。
“中心街医院。”
“好，我马上就来。”电话被挂断了，整个走廊突然沉入一片寂静。
苏雅慕的爸爸很快就来了，看到昏迷不醒的苏雅慕之后，而后，易爸爸到的时候，一直紧皱着眉头，跨着大步进了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他径直走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撑着额头，不一会儿他的肩膀开始小幅度地抖动起来，他哭了。
“怎么回事？”苏父握着易昕的手，含泪问道。
刚问完，苏父就开始放声地哭起来。
对于洛初夏来说，爸爸们都是神祗一样的存在，他们从来都是无所畏忌的，不论什么困难都可以轻易解决，可是现在，苏父的爸爸哭了，沙哑着嗓子抽噎着，看起来真叫人揪心。
洛初夏忽然眼眶一热，她知道，事情很严重。
“医生说，雅慕患上了白血病。”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妈妈正在开着灯坐在沙发上。
洛初夏径直走过去，喊了声：“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接我电话就算了，居然还关机！”
洛子初夏觉得好累，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你现在连跟妈妈说句话都懒得说吗？”
“妈，你能不能不要一回来就骂我，你能不能关心我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洛初夏头昏脑胀，她觉得一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光了。
“哼，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你做的哪件事是对的？居然还希望我理解。”
洛初夏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有时候大人反而像孩子，一直耿耿于怀过去的事，她一定是认为我在找借口吧，洛初夏在心里冷笑一声，索性什么也不解释。
洛妈妈见洛初夏沉默不语的样子，心当下凉了半截，语气酸楚地说道：“好了好了，我是管不住你了，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管你做什么？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乖，长大怎么变成这样，长大了怎么就这样呢？”
她一直重复着这些，像个年近半百的女人不停地唠叨着。洛吃天下听得心烦意乱，她想回房去躺下来休息，可是她怕她要是一走，妈妈估计会从沙发上跳起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一定会认为自己要造反了。
“我说了你也不听，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我天天乖乖地听你的话，你却偏要说我在撒谎，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洛子初忍无可忍，她是生气妈妈为什么总说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令妈妈满意？
“你就是说真的又怎么样？究竟是多重要的事，你倒说说看啊？”
“易苏雅慕病了，病得很严重，身为朋友的我，去看看她也不可以吗？”
“我说过这种事你也管不了，她的父母会照顾她，你是学生操心的是学习，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洛子初夏得如坐针毡，根本得不到理解的对话只会让人心增厌烦，回到房间她将门反锁，任凭妈妈在外面大发雷霆。
口袋里的电话适时地响了，洛子初接。
“到家了吗？”他问。
“嗯，刚到。”洛宸洛初夏的语气中有一丝不堪的疲惫。
“我刚回来妈妈就发脾气，我发现我越来越难和她沟通了，她总认为我在撒谎。”
电话那头有短暂沉默，的声音又响起来：“别担心，你妈妈也是生一时的气，你明天来医院吗？”
洛子初注意到他用的是“来”，而且那头还隐约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你，还没走吗？”刚才在医院，易爸爸一再地劝他们回去，说父母会担心，季栩成默不做声，他们到医院门口就分道扬镳了，原来他还没走。
“嗯，我还在医院门口。”电话里传来几声咳嗽。
“你快回去啊，那里那么冷，你连个外套也没带。”洛初夏嗔怪道。
“嗯，知道了。”电话里的下很的声音很轻，“我明天还过来看苏雅慕，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不用了。”洛初夏急切地说道，妈妈现在看她看得那么紧，墨忆宸来了万一被她发现了就不好了。
“好了，知道了。”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多的是叹息，“你快睡吧。”
“嗯。”洛初夏也不知道说什么，刚刚她那么急切地拒绝，一定伤了他的心吧，“你也快点儿回家。”
“嗯，挂吧。”
她知道他在等她先挂断，虽然很不舍，可是当下又不知道说什么，算了，心里很乱，也许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这样想着她于是说道：“那我去洗洗睡了，晚安。”
“晚安。”
气温一夜之间跌了好几度。
洛初夏六点多就醒了，她收拾东西，换好衣服打算今天去医院看苏雅慕给你的。当她看到窗户上的雾气，于是伸出手探出窗外试了试温度，有点儿冷，于是转身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厚一点儿的外套。
她揣好零钱包，看了一眼里面夹着的大头贴心里一阵熨贴。小心翼翼地换完鞋子出门，发现门外的景色又和窗户外的大不一样，几缕薄薄的天光流淌在头顶上空，微微带着湿意的凉风突突地将衣袖灌得满满的。
此时她算是顶着夜色了。
太早的关系，路上没有几辆车。她边走边拦的士，好在车虽然不多，但同样人也很少。上了车便交代着去往中心街医院。
医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阴冷冷的，此时人很少，所以走廊阴森森的，洛初夏加快了步子走到苏雅慕所在的病房。
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床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是墨忆宸。
一时间她愣在原地，墨忆宸为什么还在这里？
洛初夏的手里提着保温瓶，里面是她给苏雅慕买的早餐，简单的稀饭加煎饼，真的很简单，她想病人应该也吃不了什么。
她强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她知道季栩成也许是不想回家，毕竟住在冷冰冰的单人公寓未必比守着生病的朋友更好。
她走过去，将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无意中却惊醒了他。
“小夏。”他蹙了蹙眉，还因为自己看错了。
“你醒啦？”洛初夏在一旁坐下来，“易昕一直没醒吗？”
摇了摇头，墨忆宸重新将身上的外套给洛初夏披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十分关切的问道，柔和的眉目染上星星点点的晨光。
“我怕再晚一点儿就出不来了。”话音刚落，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估计是在病房里坐了一夜，他的怀抱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真想带着你走。”他道。
洛初夏听后心里像擂鼓一样，她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心里沁出莫名的感动，如同清晨的露水一样密密麻麻地攀附上心脏以及每一根血管。
中午的时候，苏爸爸被苏雅慕的主治医生叫去办公室，回来的时候面如死灰。当他淡淡地吐出“已经确诊是白血病”这句话的时候，他当场哭晕了过去。
苏雅慕患的是白血病。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还坐在苏雅慕病房内的椅子上，洛初夏安慰去苏爸爸，说还没有确诊所以不要太悲伤，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们坐在房间里，整个病房如同隆冬的洞穴一样，苏爸爸不停地揉弄自己的头发，好像这样就能拔走三千烦恼丝。洛初夏看着沉睡的苏雅慕，也忍不住哭起来。
她那样好端端地睡着了，却有着随时被夺走死命的可能，事情怎么会来得这样突然呢？苏雅慕一向都好好的，身体健康，还那么聪明，怎么会突然病倒了，还患上了绝症。
这个过程中，墨忆宸一直坐在旁边默不做声，看起来面无表情，可是洛初夏知道他也很难过。
就在洛初夏胡思乱想时，季栩成喊了她一声：“初初，我们出去。”
墨忆宸心事重重地走出了病房，洛子初跟上去，他们一路走到外面的水池边。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洛初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这是恐惧吧，身边的人随时会被桑葚带走的恐惧。
墨忆宸点了点头：“一个月前，苏雅慕昏倒过一次，那个时候去医院看，就已经确诊，了，她只是没告诉别人。”
“一个月前，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洛子初很想狠狠地骂墨忆宸一顿，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稳重的男生会想不明白，如果他们一直不知道的话，苏雅慕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了，她的父母该有多担心，她的朋友该有多担心。
原来墨忆宸早就知道了，难过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会露出那样恍惚的神情，在他眼里，除了难过，更多的是后悔吧，如果易爸爸一直不知道，他一定会后悔死的。
“是苏雅慕不让你说的对不对？”洛初夏突然变得异常敏感。
墨忆宸突然抬起头看了洛初夏一眼，然后淡淡道：“她说不想让更多的人跟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