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边疆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琢磨的东西，有时候漫长如银河天堑，有时却短暂如手心一段掌纹。林清寒忽然觉得，前世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不过是昙花一现。
早晨清凉而干净的空气自窗外透进闺房里，有鸟儿的叫声不绝于耳。清冽的空气让林清寒顿时没了睡意。
昨晚的花灯节两个丫头闹腾的可欢了，想必她们还在睡吧。
各种式样的灯笼将整个集市照的亮如白昼。宫灯，纱灯，吊灯，充斥了人们的视野。造型亦是繁多到让人眼花缭乱，人物，山水，花草，龙凤，鱼虫等，琳琅满目。
远处的折射着灯光的湖水之上，有数不胜数的花船，花船之上，灯笼亦是少不了的。林清寒依旧记得，离自己最近的那艘花船，上面的灯笼一面是姓氏，另一面则是画着神仙的吉祥图案。
“这呀，是吉祥灯。你看旁边那个，上面写的可不是姓氏，而是神仙的名字呢。”林清寒耐心的和两个丫头解释着。“那也是吉祥灯，都寄托着人们顺心如意，平平安安的愿望。”
两个丫头好奇的东张西望，一面听着林清寒的解说，一面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她们的手上，是林清寒与七皇子道别后回到闺房自己做的花灯。
“我看呐，小姐做的花灯与集市里的这样花灯比起来，可是丝毫不逊色呢。”白浅看了看四周挂在的花灯，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个画着花鸟的花灯。“我家小姐真是心灵手巧呢。”
一旁的碧莲手里拿着的，是通体深红色的灯笼，上面一面写着工整的莲字，另一面是和合二仙的图案。“我手里的这盏灯，也是吉祥灯呢。”
林清寒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起来。花船划水的声音，人群喧闹的声音，商铺为了出售商品吆喝的声音，为这座城增添了不少的节日气氛。远处，有焰火升至空中，刹那绚烂，亮透了整个天际。
“快看，烟花。”人群中有人喊着。
人们不由驻足，脸上舒展着笑容，看着天空之中的花火，看着那样绚烂的烟花。集市之中，到处洋溢着的，都是喜庆的气息。
花灯节，是这个国度里较为重视的一个节日。于春末夏初之时举办，不论是京都还是帝国边境，人们都有通宵达旦的庆祝习俗。
如林清寒一样置身于帝都的人们，享受着节日的乐趣。
此刻的帝国边境——
各式各样的花灯与花船，喧闹的人群，喜庆的节日氛围，绚烂的烟花，和京都相比，如出一辙。
“快看呐，烟花。”一个丫头指着天际绚烂的花火，提醒着自家的小姐。
丫头身边的女子抬眸望向天空，随着烟花散开的声响，绚烂的花火落入她清澈的眸子里。她苍白的脸上，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笑靥如花绽放。
“小姐，今年的花灯节这样热闹，你看那些吉祥灯中生生不息的火焰，您的病，会好起来的呢。”那个丫头看着自家小姐那近乎苍白的脸庞，她今年的花灯节刻意挑了大红色的花灯，一来喜庆，二来想着也能映的自家小姐面色红润些。
女子低下头，原本被那样绚烂的花火浸染的发亮的眸子，如烛熄灭。“三年了……”她似在喃喃自语。
“事不过三呢。小姐会好起来的。”丫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想着好不容易能让小姐开心一会，为什么要提她的病呢。丫头想着转移话题，天际突然一簇巨大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入云霄。“小姐快看呐，好大的烟花！”
女子再度抬眸，黯淡的眸子再度被点亮。
人群一时沸腾了，“看呐，那么大一团烟花，还是第一次见呐。”
人群驻足，等待着那团巨大的火焰散开，成就倾世的庞大花火。一时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目光都盯着那团巨大火焰上。
火焰升自高空的顶点，开始逐渐降落。火光盖过所有此刻升起的烟火，盖过天际的月亮，亦点亮了所以观众的眸子。
人们期待着烟花散开的刹那。时间趋于凝固。
火焰加速度朝着人群靠近。人们的眸子里那团火焰越来越大，有人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
“快跑，那不是烟花！”有人大事呐喊。
安静的人群顿时像炸开了的锅。
巨大的火焰落到一处人群之中，狠狠地砸到地面之上。火球炸裂，飞舞着的火焰奏起哀世的悲歌。
“小姐快走！”那个丫头忙拉起自家小姐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找着出路。
人群你推我搡，天空中出现无数的燃起熊熊火焰的巨大火球。火球在天际划出炽热的尾巴，那哪里是什么烟火，分明是眨眼间夺人性命的炮火。
一枚炮火落到湖水上的花船上，无数木屑带着染上的火焰四散开来，精致的花船刹那只余烧焦的木屑或四散在空中或漂浮于湖水之上。各种式样的花灯被慌乱的人群扔到地上，任人践踏。原本热闹与喜气的集市，已是哀鸿遍野。平民在身处战乱之中那一刻起，便已是无家可归的受害者。
守城的将士踩着规整的步伐，金属的兵器在空气中闪着冰冷的光，金属与金属见相击的声音振聋发聩。
城墙外，看不到尽头的入侵者发出声势浩大的呐喊。整齐划一的火炮吐出熊熊燃烧的火焰。
没有了花灯宁静的光芒，炮火的火光依旧照亮整座城市。宁静被恐惧打破，一切都来的那样的猝不及防。
城墙之上，拔剑的将军举起手中长剑，眼里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将军的眸子里是从天而降的熊熊炮火，将军的眸子里亦是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决绝。
无数的箭矢如同雨点般砸向城外的敌人。
城门缓缓开启，无数视死如归的将士朝城外的敌人涌去。
“杀！”浴血的男儿挥舞手中兵刃，眼中是誓死守卫家园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