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恨君不能留
床榻上的她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头痛惹得她眯起了眼,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在太阳穴位置揉了揉,几刻钟后,脑袋还算清醒了许多。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努力回想着她是怎么昏沉如同个死人一般来到床边,然后度过这一夜的,可是事与愿违,她只记得被月玲推下楼那一瞬间,之后的一些事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脚步声细微传来,有人来了。
“小楼姐,你终于醒了,现在都中午了,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你闻闻这屋子里,都是你昨天喝的酒的味道!”霜儿给小楼打了一盆水,拧干帕巾,递给小楼。
小楼用帕巾擦了擦脸,看着霜儿不禁问道:“昨天,我喝完酒,就在这睡了?”
霜儿却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然后脸上每一处都呈现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小楼姐,没看出来,你也是那样的女子啊?”
小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那样的女子?为何还要加上也是两个字?
看着小楼一脸茫然,霜儿不禁开始口若悬河,一字不漏的把她昨天喝醉以后的所有事情讲了一遍,尤其是她坐在陌生男人的怀里,还意图染指人家,霜儿讲的真叫眉飞色舞。
小楼的头轰的如同春节的烟花一样,瞬间炸开,变成无数的火花噼里啪啦的响着,什么?自己,还意图染指人家!
“对啊,你的嘴马上就要贴到那公子的嘴了,那公子和你一样会变戏法,在你后背随便点了一下,你就睡着了,哎呦,亏的公子人好,给你点了一下,不然啊,我看你初吻不保喽……”
小楼略愤怒丢了帕巾,看着昨日散落在地上的酒瓶,有些欲哭无泪,自己这是在耍酒疯?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绝对,绝对再也不喝酒了!
霜儿刚刚还兴致勃勃,这一会儿却有些郁郁寡欢:“小楼姐,我觉得得月楼的姑娘不太好当,你说面对一个陌生男子,我怎么能把嘴巴对准他的,多难为情啊,更别提别的事情了,我总觉得这钱挣得,有些,有些……身不由己!”
霜儿低头,两只手不断揉着自己的衣襟,都快要揉出褶皱了。自从看到小楼要亲一个陌生男子之后,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像有一种罪恶的坠落感,而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小楼看到霜儿的担忧,问她:“那你,想离开吗?”
霜儿点点头,却又很快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小楼听着她的话,不禁联想到了自己,是啊,自己从记事开始就在幽冥刺客团中,她不知道除了杀人,自己还会做什么。
现在,幽冥不复存在,她现在真的是可以随心所欲了。但却不料却又禁锢在这得月楼的风月场所,只是,天大地大,她再也不想像一个蝼蚁一样卑贱的活着了。
她看着纠结的霜儿,说道:“如果我有办法,拿到你的卖身契,你愿意出去吗?”
“啊,小楼姐?”霜儿一脸震惊。
“你愿不愿意?”小楼再一次坚定的问道。
霜儿却咬着唇,没有吱声。
小楼也不再逼问她,寻要结果。霜儿还小,一直被困在一方天地,哪里见过外面的世界,井底之蛙,不过如此,等她想明白,得需要时间,只是,小楼可等不及了。
“等你想好再告诉我吧,我只给你二十天的时间,当然,这件事,你最好别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霜儿听完小楼说的话,目瞪口呆,脸上的肉再也不会因为笑而嘟嘟的聚在一起,只是苍白,被吓的苍白。身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麻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似乎很害怕这样的小楼。
此时,小楼的眼睛就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虽然不过二尺水宽,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是一旦有人掉落,那就是死路一条。
霜儿紧张略恐的咽了口唾沫:“我,我记住了,我不会说的!”她回身端着水盆赶紧离开了这个房间。
小楼看见她的匆忙逃跑,心中没有任何情绪,带她一起离开,已经是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她胆敢坏了自己的事,那么自己一定会毫不留情结束这个女孩的命。
这就是她,幽冥唯一女杀手代号夜楼,魏国天字号地牢头号通缉犯!什么善良温柔,什么同情怜悯,都通通不属于她!
至于喝醉酒之后意图染指别的男人的那件事,就当做是一场噩梦吧……
她又重新躺回被子里,望着垂下的桃粉色珠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酒楼上京中新晋的花魁妙音娘子在二楼,半露着香肩,手抱琵琶,不知疲惫的弹唱着流传盛行已久的青楼小曲儿《恨君不能留》,那琵琶声悠扬铿锵,时而高亢激迈,时而低悠婉转。
一曲前奏如同蝴蝶戏花般的轻盈柔美,又如同山谷里的泉水潺潺空灵且清脆,又好似桥上风吹落花于水面上的涟漪一般,一荡漾,就荡漾到了听客们的心房之中。
屏风后方,女子涂着胭脂的红唇轻启,黄鹂一般的声音徐徐传来,听客们不禁闭上眼睛,仔细品味起来,生怕错过每一处起承转合。
“奴家生来怎会自周,
无奈尘世将身扣,
菩提树下把愿求,
得一郎君可合手
谁能为吾待到春归
再来折新柳
夜灯初上相逢
妙音做赋可否
新月怎会半尺露
红莲怎会不知秋
今夜听风倚香楼
吟唱相醉留……”
“好!”
“好!”
听客们纷纷乐此不疲的拍手叫好。
------题外话------
哇咔咔,小楼也想借着酒劲染指美男,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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