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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打个欠条

    小楼盖上的茶杯,再次冷笑:“当然了,父亲说的这些话,女儿都会记在心中。只是人在做天在看,女儿虽然不是天,但是同样也在看。某些人存在着什么样的想法,小女都心知肚明,昭然若揭。所以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彼此之间知道就可以了。我恳求父亲可以有话就直说,不必拿着这些破烂玩意儿来糊弄女儿,您也知道,我根本不缺钱,也不缺你的这些殷勤,你和我只是一种利益关系,这一点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小楼开始直言不讳起来。

    如今她都有了郡主身份,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忍耐的?如果她还要对曾经想谋害自己的人和颜悦色,那活在这世上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沈秋和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可是这些偏偏又是事实,他也不能对着天发着毒誓,说这些事情一定不是自己做的,几十年的圣贤书他可没有白读,起码的礼仪廉耻,他的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但是为官多年的自尊又不允许他在此继续摆出笑脸,他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尤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反而越想越气,越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所以他想顺遂小楼的心思,把这些自己从库房里舍不得拿出来的宝贝统统再抬回去,省的她再说自己献殷勤,此后,他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挨不着谁,省的自己还得低声下气的来求她,结果还碰了一鼻子灰。他不需要如此卑贱的去求她,如果,她依旧这么不识抬举的话。

    正当他甩袖转身要走,却听见小楼的银铃铛般的笑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沈大人,您为官这么多年,不会连小女这些话都听不进去吧?女儿知道您饱读圣贤之书,所以有理还是没有理,您心中一定有数。只是,我们虽然是利益关系。可是这种关系也可以往上升华。如今我已是京中郡主,与沈府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我如今这势头可算是蒸蒸日上,府中自然有许多人看不惯我,还到时候望沈大人可以为我指导帮助一二。”

    沈秋和实在搞不懂小楼,刚刚还急言厉色,如今却笑语盈盈,让他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还是根本没有怪到自己的头上。见小楼松了口,自己也连忙又将那些殷勤捡了回来,毕竟沈府现在分文没有,没有小楼,自己赈灾的银子就会抽不出来。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就暂且由着她的性子吧:“没错,这也说的对,我还是那句话,如今你我是一家人,可你若有难,我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可是若沈府有难,你是不是也应该尽一份微薄之力,来帮沈府度过难关呢?”

    “呵呵,我的好父亲啊,你知道女儿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引你这句话啊。呵,我知道父亲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此轻易的就给了我这么多宝物,想必一定是有事相求,你且直说吧,是不是震灾的银子您还没有凑够?”

    小楼的目光直对沈秋和,惹得他浑身为之一振,真是中了邪了,她怎么知道沈府没钱了?估计上次自己借了五万两,给她留下了自己很穷的印象,不过这也是事实,不然自己又怎么会拿着这么多宝物低声下气的来登门拜访?

    “说吧,这次需要多少银子,女儿我有的一定会给您,只是父亲啊,这次我无常的献出了女儿的私有财产,您的东西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不然您心里也难安不是。只是作为合作盟友,我恳请父亲没事就别给我分不干净的东西,给我派的下人也应该头脑正常一点,别有事没事就给女儿下毒或者动刀,女儿实在害怕啊……”小楼轻飘飘的就说出来,仿佛之前的性命危害都是虚空之谈,她根本不屑一顾。

    “哎呦,小楼你看看,为父我都已经说过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想必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但是只有误会倒是不怕,日久见人心,早晚有一天老天会证明我的清白。小楼,你是个聪明人,你也放心,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以后你在沈府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视如己出,保证没人再敢欺负你!只是这次不多,就三万两银子!”沈秋和笑嘻嘻的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有点像下人给主子献殷勤一般的笑逐颜开。

    “父亲啊,你也太高看我了,上一次我已经把我的全部积蓄五万两给您了,还外加了五千两黄金。女儿真的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花的这么快?连黄金都一分不剩了?只是女儿也更加奇怪,父亲您一年的俸禄也不少,再加京中还有沈家的五个当铺,每个都是来钱的源头,为何还要管我一个丫头要钱呢?其实若是就要急用,这三万两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只不过得通过我的朋友为我做担保,去钱庄借这三万两银子!”

    “当然了,女儿虽然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但这绝对不是大话。若是父亲您去的话,并不会借出来,而我去就不一样了,所以这钱不是我的,父亲需要给我打个欠条,日后得慢慢还给我才是。但是您放心,去钱庄借银子花,这样的丑闻,我断然是不会跟您联上一点关系的,女儿定会保住你的名声,不被外人所知道……”小楼留一个心眼儿,虽然她有不计其数的银子,但若总是白白的拱手让给别人,那岂不是会惯坏了毛病,再者说,她也不信这只老狐狸口头保证的话。

    沈秋和心里咯噔一下,本想着小楼荣升郡主,自己又带着琳琅满目的宝物,她一定会喜笑颜开,将三万人银子白送给自己,谁想她却声称要打欠条?真是个滑头,谁知道她究竟有没有银子?估计呀就是来诓自己的,所以他之前的满脸笑逐颜开,瞬间回到了冰点,再次严肃起来:“小楼,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难道都白说了吗?你现在是沈家的一份子,沈家有难,你不应该出一份力吗?如今和你的父亲还要打欠条,你也太大逆不道了……”

    “呵呵,父亲若是要和我算这笔账,那女儿就跟你好好算一算,我来到沈府这么久,每一位小姐公子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份额,唯独我没有,这么多月算下来沈府已经欠我好多银子了。父亲怎么这事儿只字不提呢?而且父亲上次欠我的银子五万两,黄金五千两,也没见还给我呀?若是你打了欠条,小楼有了这票据,就可以讨您要,不然您现在也不会迟迟不还给女儿呀。”

    听这小楼的话,沈秋和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自己不还给她,她明明就是用这些银子买来沈家小姐的身份不是,如今还要回去,这成何体统:“你今天竟然跟我提还钱,也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你有求我必应,所以你才拿银子来买的,如今又要回去,你可真是出尔反尔啊。”

    小楼听到沈秋和急言令色,不怒反笑:“没错,我花了五万两银子买的是沈府千金,如今我花这三万两银子又买的是什么呢?既然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为什么不打欠条呢?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我相信沈大人,一定会明镜这个道理。所以为了不拖欠赈灾的影子。沈大人还是给我打个欠条吧。”小楼吩咐春丽拿来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请沈大人写下来吧,不过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多收您利息的,只要还我本金就好,这可是看在你我共同合作的份儿上,否则旁人是定没有这样的好事的。”

    “你……”沈秋和有些气的发抖,手指着小楼的鼻尖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确实且不论他们根本就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若真有这层血脉相连的关系,他一个父亲也不好张口就管自己的女儿要三万两银啊,可是他有撇不开面子,也不能低声下气的签了这份欠条,所以将手一挥,哼的一声就回去了,小楼满意的笑着吩咐春丽把这些宝物统统留了下来,有时间赶紧变卖成银子,就当是自己给他五万两银子的利息吧。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春丽皱着眉头,命人将箱子抬下去后,一直担忧的望着小楼,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哪还有不说的道理。在小楼得到肯定以后,她才慢慢的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小姐,老爷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你今天就这样把他的赶出了东风阁,日后他一定会处处针对您的。再加上大小姐和二少爷动不动就煽风点火,若出了事情,老爷一定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小楼的头还有些晕呼呼的,她打了一个哈欠,挤出了不少眼泪,她有些笑春丽:“你真的认为,我若是心甘情愿把银子送给他,他日后就真的会站在我这一边?不可能的,沈知楠和沈婉心毕竟是他亲生的,而我却始终是一个外人,想用钱买回他的真心,实在不太现实。若是我总是有求必应的话,那他只会像一个赖皮虫一样,一有事情就会向我索取,所以我不能惯给他这样的毛病,而且我也有我的考量。”

    小楼之前已经说过了,沈府不至于连几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沈秋和是一个自尊自爱,好面子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的低声下气来向自己来借银子。除非是真正的走到了危难之际。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翻出来好好的彻查一番才好,沈府这么多年的银子,到底哪儿去了!

    小楼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跟管家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毕竟沈府之前的钱,一般大大小小的都会途经过他们的手,若是他们再一问三不知,那说明这里面很有问题了。只是她并没有把这些复杂的事情告诉春丽,只是想让她明白,人啊,是绝对不能惯着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对啊,就算你给的银子再多,可不是老爷亲生的又能有什么用呢?小姐说的对,是奴婢我想的简单了,奴婢受教了,那小姐,您今日喝了酒就早些歇息吧,我服侍您上榻。”春丽想来扶小楼,可是小楼却摆摆手,让她再从厨房里给自己端来一碗醒酒汤。今夜可是她无注定无眠之夜。有些人,有些事,是应该说清楚了,可是就算知道就算说清楚了。可是真的说的清楚吗,她实在不知道。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房顶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在一片氤氲朦光下东风阁的房顶上,正站着一个身影。风将他的黑袍吹得猎猎作响,眨眼的一瞬间,就顿时消失不见了,小楼坐在屋子里,听到房顶上微不可闻的一丝异动,她叹道,还是来了。

    霎时,门被一脚粗暴的踹开,暮彬抱肩,居高临下的望着还坐在座位上的小楼:“看来这沈府里乐的流油的生活你享受的不错,还在悠哉悠哉的喝茶,你可知幽冥为了这次任务耗尽了多少财力,如今又牺牲了多少的人力,你根本想都不敢想!为了那个狗皇帝,你不惜背叛师门,我真看不起你!你到底还是变了。曾经的誓言,都如同废话一样,现在你为了你的生活,却抛弃救下你的幽冥,你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暮彬说的咬牙切齿,足以证明他此时的气愤。

    小楼却仍不以为然,她慢悠悠的把砌好的醒酒汤喝到了肚子里,这碗汤已经变得冰凉,可是她却毫不自知。虽然小楼表面并无波澜,其实内心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师傅当年从乱葬岗把自己给救了回来,并夜以继日的训练她,如今已经算成一个器材,反过头来却要阻止她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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