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能掐会算
“你等等，我去酒楼那边帮你问问还有没有，要有的话我给你弄一只过来。”
“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女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运，不停的感谢着。
何安娘很快就从酒楼那边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只烧鸡，动作麻利的用油纸包好，“夫人您拿好了。”同样作为女人，知道有多不容易。
何安娘的这一举动让女人内心暖暖的，她从未想过长这么大唯一得到的温暖竟然是在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想起之前南宫如云跟她说过的话，她又信了几分。
女人对何安娘笑了笑又道，“还要麻烦问一下，南宫姑娘是不是在这里留了东西给我，我叫杜茵。”
杜茵就是苏银冬给苏为明找的那个女人，是她父母卖掉用来给她哥哥换娶媳妇银子的女人。
何安娘记得杜茵这个名字，转身从后面的盒子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我家姑娘说了，杜夫人自己找时间去吃，这里面的药不会对孩子产生任何影响，不过大人要吃些苦头就是了，让杜夫人自己斟酌。”
何安娘知道杜茵的身份，只好叫她杜夫人。
杜茵接过何安娘手上的药瓶紧紧捏在自己的手心，久久没有再说什么。
何安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她在想什么，烧鸡已经卖完了，她得回村里作坊帮忙去了，顺道也告诉姑娘药被拿走了的事情。
杜茵也很快就回去了，晚餐的时候餐桌上出现了何安娘给她找来的那只烧鸡，做上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钱都不记得给了。
“怎么了？可是今日出门累着了？”饭桌上，苏为明见杜茵神情有些不对，不由得出声关心起来。
苏银冬还不知道杜茵今天出门了的消息，听到苏为明这样一说顿时就有些火了，“胡闹，现在都等着要生的人还出去干什么，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大夫过来！”苏银冬现在连重话都不太说杜茵的，即便是有气都是撒在自己儿子身上去了。
“我这就去。”苏为明也是担心，急急忙忙的就要起身。
“老太爷，老爷，让你们担心了，是杜茵不对，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能就是要生的征兆吧，没事的，我今日还专门去问了大夫的。”杜茵没让他去，解释了几句。
苏家两个男人听到这话自然是高兴不已，这就意味着他们和肚子里的孩子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照例又是一番关心，苏银冬再次将之前说过的话强调了一遍，杜茵乖巧的听着他说话，心中却已经满满都是讽刺。
又过了两日，杜茵已经决定好了。
“绿环，我今天会吃那姑娘给我的药，那药吃下去之后我会有难产的迹象，但是你记住不要慌，赶紧找老爷，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明白吗？”杜茵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叫过来又吩咐了一遍。
绿环见过她娘生孩子的那种痛苦，这会儿一听到杜茵这样说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了，“夫，夫人，那药，那药真的没事吗？”
她是打心底不想夫人出事，夫人对她那么好，让她从日日被人欺负变成现在苏家的下人都想巴结，她心中十分的感激夫人，这样的一个好人不应该出事的。
“我相信她。”杜茵坚定的点点头，“那日卖烧鸡的那大娘也说了，这药吃下去大人会遭些罪而已，不过你想想，如果大人不遭罪的话又有谁相信呢？”
她这样说，绿环倒也觉得是这么回事，“那好，绿环记住了，夫人您放心吧。”
“拿水来。”杜茵小心的将南宫如云给的小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是三四颗褐色的药丸，但是闻起来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着绿环拿过来的水，杜茵一口就将那药那水全都喝了下去，然后静静等待着药起效。
忐忑的一天就这样过去，杜茵的肚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吃完饭都是心不在焉的。
“茵儿，多吃些，大夫不是说这几日你随时都会生产吗？你得吃饱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生孩子的。”苏为明见杜茵食欲不佳说道。
“老爷，我吃不下。”杜茵是真的吃不下，她一直都在想那药的问题，何为吃下去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反应。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多少吃点，别饿着孩子。”
孩子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她在他们苏家人眼里根本就是生孩子的，她是买来的没错，可她也是人啊！
“我吃饱了！”杜茵第一次没有乖乖听话，也没有委曲求全，放下筷子就离开了餐厅。
也不知道为何，苏银冬和苏为明竟然都没有生气，反正在他们看来这几日孩子就要降生了，她肚子里怀的是他们苏家来之不易的男丁。
“啊～”
回到房间不久，杜茵就发出一声痛呼，她赶紧抱着肚子坐了下来，“绿环，快去叫老爷。”
“您这是发动了吗？”绿环听着声音不对先进来看了眼。
此时的杜茵因为疼痛额头上脸上都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一手扶在肚子上，抓着桌子边缘的那只手关节都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见绿环还站在原地没动，杜茵只好颤抖着声音再说道，“快去·～”
绿环这才反应过来，“夫人，我，我这就去！”
说完绿环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苏银冬和苏为明这会儿还在餐厅吃饭，绿环从杜茵那边跑过来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老，老爷，要，要生了……”
两个人同时放下筷子，苏银冬率先大笑道，“要生了，太好了，我苏家有后了！”
“你快快去请稳婆过来。”苏为明也是激动到不行，让绿环去请稳婆。
绿环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悲凉，他们的心里只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从来都是这样，难怪夫人会……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赶紧去请稳婆，不然她担心夫人会有危险。
虽然之前说稳婆什么的都请好了，其实也就是跟真上经验最好的稳婆说好了，给了些定金，说明到时候生孩子就找她，并不是稳婆一直住在苏家的，所以现在绿环还得跑两条街去将稳婆请回来。
但是为了夫人她一点都不觉得累，用最快的速度将稳婆找回来，直接带到了杜茵那边。
绿环出去之后杜茵就自己忍着剧痛挪到了床上躺着，稳婆来的时候她正双手攥着床单难受不已，但是不管怎么疼除了最初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喊夫人那一声，后面她没有再出一声。
“是已经发动了，快些拉布，烧开水。”稳婆过来一看杜茵的情况确定是已经发动了，淡定的指挥着苏家人去准备。
苏家所有人都知道肚子里的这个精贵，没有人敢怠慢，稳婆一吩咐她们就赶紧下去准备了。
床上的杜茵已经疼到神志模糊，她不知道是每个人生孩子都有这么疼还是因为她吃了哪些药的原因，现在的她恨不得死了才好。
稳婆在大家还在准备的时候已经上前帮杜茵去检查了，她首先是去摸了摸杜茵的肚子，而后还用力的在不同的部位按了几下，心中稍微有些疑惑。
“夫人，我帮您看看开指的情况。”摸完之后稳婆用热水洗了个手之后就要给杜茵检查。
杜茵一开始并不知道怎么去检查，直到稳婆脱她的裤子的时候她才明白，顿时就不愿了，做这种检查她不要。
“不，我不要检查，我不要。”杜茵拒绝。
她这样的情况稳婆也不生气，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夫人您别这样想，不做这种检查我也不知道您何时才生得下来，我知道生头胎的女子都会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生孩子就是这样的。”
稳婆一边开解着杜茵一边让绿环来帮忙，绿环站在一旁不敢动，稳婆一个瞪眼过来，“你是想看着你家夫人去死吗？这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走一遭鬼门关，谁能回来谁回不来我们都说不好的。”
“我……”杜茵还想说什么，听到稳婆这样一说之后杜茵也不再说什么不愿意了，她不想死，既然这是生孩子必须要做的事情，她只能顺从。
到底是有经验的稳婆，只需要去个手就能知道现在的情况，只是她对这个检查结果却十分的不解，看着明显是发动的样子，那肚子一阵阵的都硬的像石头那样，可为何连一指都还没开到？
甚至都还没见红！
“夫人，您先别着急，也别用力，能休息的话就先休息下。”稳婆安慰了杜茵两句就使了个眼色让绿环跟着她出去。
门外，她低声问着绿环，“你家夫人这样的情况出现多久了？”
“我去找您的时候刚刚开始。”绿环如实说。
“那她有没有吃过什么刺激性的食物？”稳婆又问。
“没有，夫人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吃两口。”绿环赶紧摇摇头，她也是借着这个举动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安，夫人是没有吃什么食物，但是吃了药啊。
“是不是我家夫人有什么问题？”绿环很是担心。
绿环之前的话让稳婆心中很是疑惑，这家人她也是知道的，盼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盼望到不行，家中也没有那些个害人的人精在，可为何这位夫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摸着那宫口都还是硬的，照理说都这么久了，就算是投胎也该有软化的迹象了。
“没事，你家夫人是头胎，生产起来稍微困难些，不要担心。”稳婆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毕竟这可是砸自己招牌的事，她不能做。
听到稳婆这样说，绿环就稍微放心了些，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以前她娘生孩子的时候她也是见过的，当时她娘差点都将屋顶叫垮了，可见到底有多疼。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稳婆再一次帮杜茵检查，这一次的结果还是跟之前的差不多，可杜茵人已经疼得几乎失去意识。
“不好！怕是要难产，快找大夫！”事到如今稳婆知道不能再拖了，这位夫人的情况本身就和别人不一样，她怕再拖下去会出事。
绿环来不及多问，直接往前厅跑了过去，苏为明和苏银冬在前厅等消息。
看到绿环过来，两人急忙笑着迎了上来，“怎么样，生了吗？是不是男孩。”
绿环使劲的摇摇头，“老爷，老太爷，难产了，稳婆让找大夫。”
“什么！怎么会这样！稳婆有没有说孩子怎么样？”苏银冬一听到难产二字，当下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稳婆倒是没说孩子怎么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绿环再一次为夫人寒心，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一句都不先问问大人。
“那快些去找大夫，给我找镇上最好的大夫过来。”苏银冬直接让苏为明去找大夫，苏为明心中对这个孩子最多的期待就是他的出生能让他继承家产，这会儿听说难产了，也是着急的，他担心孩子有事他就没办法继承家产了，苏银冬一发话他就麻溜的去找大夫了，多的话一句没问。
苏银冬再也在前面等不住了，他要亲自去问问稳婆看看到底是不是男孩，那些大夫摸脉是一回事，问稳婆又是一回事，稳婆经验充足应该更有把握。
因为屋内杜茵迟迟没有见红，稳婆也是着急的走来走去，绿环告诉她老太爷找她的时候她还好好惊讶了一番，这家人也是奇怪得很，生孩子的时候孩子的爷爷竟然比孩子的爹还上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孩子是老太爷的呢。
“老太爷，您怎么到这边来了，这可是……”
“婆子，我有话问你。”苏银冬直接拿出十两银子放在稳婆手上。
稳婆立马笑了，“老太爷您有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苏银冬点点头，“你是这镇上最好的稳婆，接生无数，你告诉我肚子里的到底是男是女。”
对这种问题，稳婆了然于心。
“老太爷，您就放心吧，您儿媳妇肚子里这个一准儿是个男孩，只有怀着男孩的肚形才是这般尖尖的。我接生这么多年不会看错的。”
再一次得到稳婆的证实，苏银冬是真的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只不过他刚没笑多久脸上的表情又变了，“那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不是说难产吗？”
“这现在都还说不定，反正我接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我见着夫人已经疼得没力气了，但是都还没有破水，我担心夫人后面会没有力气生产。”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稳婆再有什么私信了，必须将产妇的情况说清楚。
苏银冬不懂女人生产的事，但这样听着好像也很严重似的，当下脸上的表情就变的十分严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孩子的安全。”
女人死了还可以再找，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这是他们苏家第一个男孙，他一定要保住！
“我自然是会使倦身本事的，但是这大夫最好是找妇科方面有能耐的，不然我怕是凶多吉少。”稳婆不是在夸大其词，她现在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现在说清楚也不怕到时候主家找她。
她这样一说，苏银冬的表情更难看了，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里面没有大喊大叫，却能听到压抑的呜咽。
难不成……是天要亡他们苏家吗？
“我再派人去找大夫！”说完苏银冬就甩袖离开了。
很快他就派了好些个下人出去找大夫，但凡是镇上有名的大夫都被找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杜茵的房间，可无一例外的是从房间内出来的大夫都是一脸菜色的摇头，“苏老太爷另请高明吧！”
一个个大夫抱拳告辞，即便是大晚上被叫过来，诊金都是一分没收。
随着这些大夫的离开，苏银冬和苏为明两人的心渐渐坠落谷底。
“爹，怎，怎么办？”苏为明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爹，他知道这个孩子要是保不住一定会出大事的。
苏银冬抬头望着天空，久久没有回答，他也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不想承认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真的怕了，后悔当初不该做那么多坏事，没有为苏家的后代积德，现在发生的这些肯定都是老天爷在给他的报应。
“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就在这时，绿环又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大声叫道。
“老太爷，怕是不行了。”稳婆也跑出来问。
“不行，不可以不行，大人可以死，孩子绝对不可以！”苏银冬双目通红的咆哮着，就算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他也不接，就算是现在让他去死，他都要先确定苏家的香火有传承下去！
“可是，可是……”稳婆也着急，现在的情况她根本解决不了啊。
“没有可是！否则你今日别想走出苏家的门！”说完苏银冬直接让人将杜茵的屋子围了起来，不让稳婆离开。
“苏老太爷，你！”稳婆也是有脾气的人，她接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家。
“这个孩子是我们苏家的命，你必须帮我接生，只要孩子平安降生，我给五百两银子！”苏银冬一边威胁一边用银子收买。
一个对十两银子都无比动心的人，五百两银子对她来说就是天价，苏银冬给出的这个数字让稳婆一咬牙就点了头，她就不信她还不能把这孩子接生出来了，反正主家要的只是孩子，大人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
“我需要大夫的帮忙。”稳婆提要求。
“好，我再去让人找！”苏银冬二话不说就让人将刚走没多远的大夫找了一个回来。
大夫看过之后只说了一样东西，“千年人参，最低也得百年，否则只能母子同去！”
苏银冬自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千年人参没有，百年人参还是有的，之前皇上赏赐的东西里面就有。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取参。”苏银冬交代苏为明继续守在这里，自己去库房取人参，这跟百年人参原本是他留给自己的，没想到现在就要用掉。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为了苏家的香火他也舍得！
但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要他一根百年老参是最轻松的了。
那大夫没想到他们家轻轻松松就能拿出百年人参，不由得对他们高看了一眼，态度也是认真了不少，只见他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切下一片老参让产妇含在了口中，然后让丫鬟将剩下的拿去炖鸡汤。
不得不说这老参的作用还是很好的，杜茵口中含了一片之后恢复了些力气，产婆再检查宫口也开了二指，不过离孩子要生下来还早得很。
“夫人，您要是想要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一定要有意志力，一定要坚持。”稳婆不停的在杜茵耳边说着。
这边，苏家人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南宫如云已经装扮好了。
“府内可是有人在生产？”南宫如云走到苏家的门房处，掐着指头神神叨叨的问道。
现在的她是一个算命子的扮相，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过门房的人对她的态度却十分的恶劣，“去去去，哪里来的骗子，快些走开。”
“哎～造孽啊，好端端的一条命，一条富贵命啊！”南宫如云假装的算命先生被驱赶之后十分惋惜的摇头说道。
正好这个时候绿环被派出去再找一名大夫，还没出门就听到南宫如云的这番话，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抓住了南宫如云。
“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就是话里的意思，其他的，天机不可泄露也～”南宫如云又摇头晃脑的要离开。
绿环没有立刻去追，还是在想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门房的人见她这样，心里也有些怕怕的，赶紧将刚刚的事说给了绿环听，“绿环姐姐，刚刚那道士一走过来就问府上是不是有人在生产。”
“什么！他怎么知道！”绿环不敢相信的看着门房的人，“他从哪一方过来。”
今日她们府上找了那么多的大夫，外面的人会知道也不一定。
但是门房指的方向却让她再一次震惊，来府上的大夫都是从东边离开回去，这会儿应该都还在半路，这道士来的方向跟大夫根本遇不上。
莫不是，真的有能掐会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