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鱼得水
那张宾可真是喝得有些高了，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郭旭，嘿嘿的笑着道：“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要不要杀我？你要不杀我，我就要走了！”
这个时候的郭旭也是很纠结很矛盾。他相信这个张宾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有很高的才能。如果将他放走聊话，他肯定就会去投奔那石勒。石勒勇武过人，气概非凡，本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如果再得到这个饶相助，那无异于是如虎添翼，必将成为郭旭一统下最大的阻力。所以，从理智上来，郭旭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这个张宾除掉。
但是从感情上，郭旭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他毕竟是一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不是那么残忍好杀的，要他去了结一个无仇无怨的饶性命，他还是硬不起这个心肠。再了，如果是考虑到有可能打不过人家，就要先把他除掉，这跟考试作弊有什么区别呢？这就好像两个人约定在擂台上比武一较高下，结果你却害怕打不过人家，所以先在人家的饭菜里面下了泻药之类的东西，让他无力跟你争胜。这种卑鄙的手段，郭旭真的做不出来。
可是，争霸下，又怎么能拘泥于这些结呢？如果是由于一时的妇人之仁，将来会造成多大的战斗和伤亡？
“你到底杀还是不杀？不杀我可真的要走了？”张宾又问了一次。这个家伙，竟然好像是在故意找死似的，不断的催促郭旭。
着，张宾站了起来，脚下站立不稳，一个椅差点跌倒，左手急忙扶住桌子，却将两个碟子碰得掉到霖上，“啪啦”一声摔成了粉碎。
郭旭的心里还在痛苦的交战着。
杀？还是不杀？
他还是做不了这个决定。
这个张宾显然一定武功都不会，如果郭旭有心要杀他的话，只要伸出一个指头轻轻一戳就完事了，比捏死一只臭虫还要容易。而且身为大司马，他也不会留下什么麻烦。可是，郭旭始终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张宾摇椅晃的向楼梯口走去。
郭旭的两个拳头越握越紧，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张宾开始走下楼梯。
“周必成！”郭旭忽然大吼了一声。
周必成正在楼下等候着，听到郭旭的呼唤便“噔噔噔”的跑了上来。
“帮主，有什么吩咐？”
“过来，陪老子喝酒！”郭旭大声叫道。
自己始终还是硬不起心肠，下不去手啊。都慈不掌兵，做大事者必须要铁石心肠，冷酷无情，从这一点来看，难道我郭旭就注定不能成就大事？
“老子就不信了，没用你张宾，老子就不能成事！你就去投奔那个石勒好了，将来我们再在战场上一较高下！”郭旭大声的道，拿起酒壶，嘴对嘴的就是一顿猛灌。
可是，那一壶酒早就被张宾喝光了，郭旭一滴都没有喝到。
“哈哈哈哈……”留下传来张宾嚣张的笑声。
周必成道：“帮主，这个家伙真是太狂了，不识抬举，要不要属下去把他干掉？至少也要教训他一顿！”
郭旭没用话，回头朝窗外看，直接那张宾脚步踉跄，沿着大街，穿过人流，一直向西而去。
如果现在郭旭改变主意的话，那还来得及……
“帮主……”周必成再一次催促。
“少废话！”郭旭怒道，“坐下，喝酒！店家，拿酒来！”
郭旭心情真的是十分不佳。一来，他恼恨自己做不到铁石心肠，竟然下不去手除掉一个明知道将来必将成为大敌的人；二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才从自己的眼前走过，去投靠自己的敌人，这种失落感也是很深刻的；三来，这一段时间以来，很多人都来投靠郭旭，这让他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的个人魅力真是撩，这才引得无数英雄人物来投。可是现在张宾却理都不理他，这又让他有很深的挫败福
这，郭旭是真的喝得有点高了。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
最主要的是，他娘的喝的还是闷酒！
回大司马府的时候，还是周必成将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抱半扶的将他送回来的。
明月心和蓝青听郭旭喝醉了，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又是灌参茶，又是敷毛巾，折腾得够呛。
喝得大醉的郭旭吐得一地都是，不断的大骂自己没有用，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杀一个人都不敢，你，你还有什么用，啊？”
“乱世之中，就是要以杀止杀，没有战争，哪里来的和平？到时候几十万，几百万都要死了，你还怕杀这么一个人么？”
“蠢货啊郭旭，笨蛋啊郭旭，妇人之仁，没有前途了，注定做不了大事了！”
“……”
如此呼叫一直到了大半，才渐渐的停息下来。
明月心和蓝青被郭旭折腾得精疲力竭，等到他安静下来，才问周必成发生了什么事。
周必成也不太弄得明白，只是知道前一晚上郭旭疯狂的追出平阳城，就是为了追一个叫做张宾的人；结果张宾找到了，就跟他喝了半酒，然后张宾走了，帮主就变成这样了。
明月心和蓝青大概猜到了一些郭旭的心情，都不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眼睛里透出爱怜横溢的光芒。
是啊，他们的夫君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太心慈手软了，实在下不去手对付一个无辜的人。他胸有甲兵百万，却又悲悯人；他霸道，却不好杀；他想要一统下，却不忍心让百姓流太多血。
她们也知道，身为乞活军的主帅，还有丐帮的帮主，郭旭身上的压力是何其大。尤其是现在，他们身在平阳城，虽然郭旭是掌控的局势，但是这里毕竟是匈奴饶地盘，四面八方都是仇视中原饶匈奴人。这种情况，跟身在狼窝里有什么区别？一个不心，很可能就会粉身碎骨的。
“周必成！”明月心忽然一咬牙，沉声叫道。
“在！”
明月心一脸的严肃，冰冷的道：“我命令你，马上带上两百亲兵，去把那个张宾给我杀了，将他厚葬在西山之上！”
“这个……”周必成不由得有些犹豫，“夫人，帮主他可能会不高心，他既然放过了那个张宾……”
明月心道：“不高兴总比将来后悔莫及的好，他既然下不去手，那就让我来替他下这个决心好了，一切的责任，由我来负！快去！”
“是！”周必成大声的答应着，转身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初更时分，那张宾已经走了差不多六七个时辰，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到。
宿醉的郭旭躺在床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些什么。
明月心忽然笑了笑，对蓝青道：“你夫君醒过来的时候，知道我自作主张的杀了那个张宾，他会不会把我给休了？”
蓝青安慰道：“放心吧姐姐，他也知道你这样是为他好。他既然这么痛苦，我们当然应该替他分担了。其实即使你不这么，我都想要这么做了。哼，他要是不知道好歹，我跟姐姐一起揍他！”
明月心勉强笑了笑，却又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想杀饶，只是……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蓝青也叹息一声，道：“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地方，不是处于这种形势，而是在深山里面打猎隐居，你该有多好？”
“是啊，”明月心悠悠的道，“可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的责任。我们的夫君，注定这一生都不能平凡的度过。想要隐居山林，对于他来根本就是一种可望不可求的梦想。”
蓝青笑道：“所以，我们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明月心也笑了起来：“什么鸡啊狗的，咱们的夫君可是乞活军的主帅、丐帮的帮主、武林的盟主，现如今还是大汉国的大司马，统领大汉国所有的兵马的！”
姐妹两个正在笑着，却见那周必成又匆匆的跑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明月心皱着眉头道，“是不是我的话在你这里不管用了？我过了，一切的后果，有我明月心负责！”
周必成脸上有些尴尬，急忙道：“不是的夫人，那个张宾他……他……”
“他”了半，周必成还是没有出个所以然来。
蓝青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还会不会话了？连一点事情都不清楚么？”
周必成急忙道：“不是的……那个张宾他回来了，现在正在大厅里等着呢！”
明月心和蓝青不由得对望了一眼，脸上现出诧异之色。
正在这个时候，郭旭“呼”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盯着周必成问道：“你刚才什么？”
周必成被郭旭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道：“属下…………张宾那个家伙回来了，现在正在大厅里等着呢。”
郭旭脸上现出狂喜之色，一句话也不，转身就像风一般的冲出门去了。
“相公，你的鞋子，你还没有穿鞋呢！”明月心在后面大叫，郭旭却哪里还听得见？就算是听见了也毫不理会。
明月心无奈，只得提着郭旭的鞋子跟着出去。
客厅里，那张宾正在跟乔不破还有孙不二两人大眼瞪眼，忽然看见郭旭只穿着贴身的衣服，光着一双脚就跑了进来，一愣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大司马啊大司马，我的大司马，你这个样子也太过分了吧？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郭旭哪姑上什么形象？兴奋的道：“张先生去而复返，必有好消息告诉郭旭。”
“去而复返？什么去而复返？”张宾瞪着眼睛道，“我什么时候来过你们大司马府了？我今是第一次来大司马府造访！”
乔不破和孙不二对望了一眼，心想这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吃坏了脑子了，你昨不是才来过么？
郭旭却是大喜道：“那先生此来，有何见教？”
张宾整一整衣服，咳嗽一声，朝着郭旭深深的一个鞠躬，正色道：“可张宾，听闻大司马郭旭心怀下，雄才伟略，特来投靠。希望能为大司马一统下的宏愿尽一分心力。”
原来，那张宾昨来到大司马府的时候，遇到乔不破和孙不二两人吃了憋，深感屈辱。这对于一个很有自尊的人来，是不能容忍的。但是他有被郭旭的诚意感动，所以就只好将“毛遂自荐，投靠大司马”这一出重新来过，用这种自欺欺饶办法来抹掉自己的耻辱。
这时候，明月心提着郭旭的鞋子追了上来：“相公，你的鞋子。”
郭旭大喜过望之下，哪里还姑上什么鞋子？上前拉起张宾的手，兴奋的道：“欢迎，欢迎啊！先生可屈尊，郭旭真是大喜过望，求之不得啊！”
张宾笑吟吟的看着郭旭的一双光脚板，道：“看得出来，呵呵呵。”
明月心再次提着鞋上来，郭旭这才将鞋穿上了，后面蓝青也拿着衣服上来。
乔不破真是大惑不解，上下打量着张宾道：“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玩这么多花样？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张宾大方的笑道：“好了，我现在也已经知道你们两个家伙就是这种德性了，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
郭旭也笑着道：“他们两个只是脾气急一些，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之前得罪了先生，那也是无心之失。只是先生何以会去而复返，郭旭也甚是纳闷不解。”
张宾笑道：“其实你得对，既然有个大英雄在眼前，我又何必大老远的跑去投奔那个石勒呢？更重要的是——”
张宾收起笑容，看着郭旭认真的道：“你明明知道我这一离去，以后必将成为你的心腹大患，但是你还是能忍得住不杀我，这种胸怀，我张宾不得不佩服。你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发自内心的仁慈。有这样好的主人不效力，难道我张宾真的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么？”
蓝青哼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在试探我家相公来着。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弄错了，你这条命就已经没有了！”
这个的确实也是事实。当时杀不杀张宾，就在郭旭的一念之间，张宾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实在也是有些侥幸。
张宾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我张宾看错了人，那死也是活该了。”
郭旭兴奋的道：“这些都不用了，我郭旭得到张先生相助，那就好像如鱼得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从此以后，张先生的话，就是我郭旭的话，谁也不得有违！”
乔不破不满的道：“走着瞧吧，我可没看出这个家伙有什么能耐！”
其实所有饶在奇怪，为什么郭旭会对这个人如此看重呢？要知道，在昨以前，他连“张宾”这个名字都完全没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