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活下去

    苏珏并不觉得惧怕，只是心里有诧异，自小，父亲是莽夫家暴娘亲，不懂大体，只会盲从，也让他见过了许多斗殴的场面，而娘亲懦弱胆小，临死关头推他保命，亲情于他而言，确实浅薄。

    苏珏点头，求生欲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

    苏白转身离去，房门被关上，苏珏才意识到房内所有家具摆设都是原石打造，灯光昏黄，墙上栓着石锁铁链，血迹斑斑，看来，他不是第一个到这里的。

    两排训练有素的黑衣卫朝他靠拢，苏珏意识到不妙，领头的黑衣卫已经抡起拳头对他迎面痛击。

    轮流拳脚伺候，苏珏毫无反抗之力，手堪堪挡住一记攻击，腹部又是火烧火燎的一脚。

    直到天露云白，黑衣卫才停手，把他双手用石锁拴住，拿一大碗好饭好菜摆在他面前，连带一壶小酒，苏珏手已经淤青肿胀的不成形，拿不起筷子，只能跪着爬过去用手抓着饭吃，头昏脑涨几近昏眩，但是一个格外清明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作响，活下去，活下去。

    苏白照旧更衣上朝，百官行礼，而拜的则是墨袍加身的白烨，太子白澄一身华服却是坐在后位，脸上依旧保持着无关紧要，仿佛面前这个摄政王还是他关系深厚的皇叔。

    “禀摄政王，昨夜臣偶然听闻长安城内竟有人敢对丞相不敬。”

    “哦？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左尚书低头面色诚恳，“据百姓言论，是青州知府余孽。”

    “那现下那帮余孽呢？”

    “这……”左尚书面色为难，诚惶诚恐的下跪，印在苏白眼里倒成了笑话，“丞相他已经就地处决！”

    朝廷百官哗然一片，虽说只是一件小事，余党虽有罪，但也不能擅自处决人命才是。

    苏白持玉牌站出，

    “臣斗胆为自己开辨，当夜，青州余党拦轿谩骂，并欲置臣于死地，臣实属无奈才未交由衙门，就地处决。”

    白烨烟墨般的凤眸望着她，抿唇并不作声，朝堂陷入诡谲的安静，百官迫于压力纷纷闭了嘴，生怕引起注意，唯胡跋老臣依旧正正经经站着，目光直接。

    白烨从高台上一步步拾级而下，清雅如雾，移步生莲，

    “丞相觉得，本王该罚还是不该罚？”

    “任君处置。”

    “好。”白烨鼓起了掌，百官才松懈了一口气，“本王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个贱民，动摇一国之本的重命大臣？凤卿不必紧张。”

    他话语含笑，偏偏令人听不出任何暖意，“众爱卿还有何事上奏，若无，便可退朝。”

    “慢。”

    低缓稚嫩的声音从幕后传出，苏白望着白澄，百官的目光也纷纷投向那，一只白如玉的手掀开幕帘，白澄站在高台之上，年幼的声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透着老成，

    “皇叔，天子犯法与百姓同罪，更何况是丞相？”

    白烨站在苏白面前正好挡了外面窗帷照射进来明明暗暗的光，他神情莫测，

    “那太子觉得？”

    “孤觉得，丞相既有罪，便不可饶恕，只是要从轻处置，来人！”

    锦衣卫整齐有序的走上朝堂，

    “孤罚丞相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白烨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苏白，苏白面色恭谨，“臣叩谢皇恩。”

    言罢，跪膝行大礼，顺从的被锦衣卫带下，终有一日，白澄会踩在她的身上，以及胡跋乃至更多的人，去明现权威，够得皇位，只是这比她计算的来得早罢了。

    白烨冷沉的动了动棱唇，“住手。”

    锦衣卫果真站住不动，白澄面色微微难看，求助的目光隔着百官望向苏白，苏白目光如晦，“臣自愿领罚。”

    “凤卿你胆敢不听本王的命令？”威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王爷，自古皇位嫡传，太子殿下是未来的新皇，他所言的即是皇命，臣自当尊崇。”

    “好，既是如此，那为了严正我南朝国风，来人，将丞相待下去，杖责一百，禁府七日。”

    “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