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实验体
陆离回到自己的小单间，先是沉默片刻，随即调出能力界面检查起来。
这一检查，陆离脸色便有些凝重。
界面整体并无大碍，除了雷源和雷电呼吸，其他能力图标都有些黯淡，显然是受到他身体状态影响，而真正令他感到震动的是靠近雷源的一个能力图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能力。
一个没有任何光芒，自身却呈现出半透明状态的针刺型图案。
里面涌动着完全陌生的元能，甚至感知不到其确切的属性与能力。
唯一令陆离感到心安的是，这个能力下方依然保有六道读条，换句话说，这个能力依然在他可控范围之内。
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陆离沉默片刻，突然激活这份能力，只见半透明的图标立刻变得全透明，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体内涌动出来，仿佛一根根冰冷的刺针从每一个细胞里钻出来，最后来到他手上，变成一根牙签粗细的半透明长针。
陆离细细感应之下，这根长针可以肆意浮空飞行，拥有一定韧度，内部是实心的却给他一种空空的感觉，令人说不出的难受。
然后是元能属性，他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形容使用这种元能的感觉。
冰？寒冷？水？固体？空间？疼痛？……
陆离搜索脑海里尽可能接近的词汇，却发现没有一种能对应的上。
冷是肯定的，但却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冰冷。
固体也是肯定的，它具备触感，但直觉告诉他，这也是一种虚无的存在，半透明和全透明的表现形式也佐证了这一点。
空间性质？
综合以上看法似乎可以这么说，但是它不具备除以上以外任何空间系元能的表现特征，反倒接近更常见的自然特征，比如地风水火。
最后陆离只好散去这根长针，陷入头疼状态。
他并不抗拒自己拥有另一份力量，但前提不是以丢失原有力量为代价。
陆家雷电能力有极高实用性，更不提得到奇异孢子加成，未来光明可期，如果因为一个远古生命的细胞而导致雷电元能尽数丧失，那他还不如干脆现在就抹除所有雷电能力，转而投向这种未知能力的怀抱。
只是他真的干得出这种事吗？在一切悬而未决的情况下，仅仅因为未来晦暗便自暴自弃，如果他真是这种人，早在被伐去基因链的时候，他就该自杀了。
但是林导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细胞已经和他不分彼此，极难对付，只能寻找尝试控制它的办法，至少绝不能容许这个未知能力鸠占鹊巢侵吞掉他原本的能力。
一个雷电能力的失去证明至少变异以外的能力是不会被保护的，若要尽可能保护其他能力，就必须寻找不暴露奇异孢子前提下能够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
而这个方法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找到了，只能依赖学院发达的技术和悠久的历史经验。
将所有事情想得通透后，陆离便直接走出舱门，向着医务室而去。
……
“你要保留原本的能力？这不可能！”林导皱着眉头道，“你以为你的细胞能够和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远古生命细胞相媲美吗，它存活的时间可能比你家族都要漫长。”
“我相信你有办法，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如果你能办到，我就成为你的实验体，接受你的各项实验，否则我宁肯自己寻找活路。”陆离坦然说道。
“真是不可理喻！你的基因链都已经跟残疾无异，到底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换成远古生命细胞岂不是强上一万倍！”林导怒道。
陆离当然不可能把原因说出来，只是冷静的答道：“远古生命细胞也许真的很强大，但是你能完全保证未来有一天它们不会失控？别忘了，怀疑它们具备智慧也是你的结论。而且，相较于将我彻底转化为远古生命，你不觉得将这种细胞缩小在可控范围内更有价值吗？”
“我当然知道，加大可控性是我下一个课题，但是我不能直接跳到这一步，我需要一个完整的远古生命体作为积累，才能进行下一步。”林导生怕陆离不理解，着重咬词道，“这是为了科学的严谨性！”
陆离却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是科研人员，但也知道一旦和元能沾上边，什么意外都会出现，如果真要按部就班的去研究，恐怕几十年以后都未必能出结果。”
“在元能的领域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远古生命如此上心，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没有任何理由，我必须保住原始能力，否则绝不参与你的实验！”陆离豁然起身，毅然决然道。
林导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最后不得不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好！你竟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明确告诉你，我是有办法让你保留原始能力，但这个方法很危险，我不想你死，你是我等了许久才遇到的特殊案例，我绝不容许出现意外。”
“什么办法？”陆离道。
“让远古生命细胞加速演化，成为全新的能力之源！”林导一字一顿道，“让你成为双基因链拥有者！”
陆离瞳孔微缩，他知道林导说的双基因链是什么意思，元能修炼者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都只会拥有一条元能基因链，这条基因链上记录了来自父母祖辈的天赋遗产，也是能力界面得以出现的重要核心。
而双基因链，等于是将他从一个家族的遗传，变成两个家族的遗传，这不是血脉的融合，而是真正同一躯体的两个独立链条，等于他身体在元能层面上有两个。
听起来很美好是吧？
实际上一点都不美好，一个人如果精神层面上拥有独立的两个，那就是精神分裂，而元能层面上的两个是什么呢？
是排斥。
两条基因链都会剧烈排斥对方，并且时时刻刻都想要占据主动，甚至受到外界一点刺激，他的元能之力就会不受控制，变得癫狂而混乱，那时候他将体会到什么叫人间地狱。
为什么他会如此了解这种事？
无论什么时代，只要拥有科学家这种东西，哪怕是最疯狂最禁忌的想法都会想尽办法实现给你看，而因此被捕捉的疯狂人士从来都是居高不下。
“林导你……还研究《多重基因链存在的可能性》。”陆离试探道。
“一个优秀的科研人员需要学习大量知识，偶尔看到一些比较荒谬的文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林导不以为然道。
“您也知道荒谬？”陆离嘴角抽搐道。
“那是别人，我不一样！”林导声音大了几分，忽然想到什么似地突然不自在起来，然后黑着脸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我能先听听过程吗？”陆离忽然觉得自己是失了智才来找这个女人。
“可以，但是听完了，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林导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陆离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他觉得有些尿急，于是刚要起身，便听到身后传来咔嚓锁门上声音。
“想上厕所是吗，我这有。”
林导关上手边的投影屏幕，双手优雅的抱在胸前道。
“对不起，在你说出多重基因链这个词的时候，你就没有资格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