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不祥的预感

    第693章

    李建成此时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在心里暗道了句：

    “看来，应该和王通再好好谈谈了。”身边有这样两位还着‘仙气’的大夫，怎么还会英年早逝。

    毕竟与甄氏兄弟初次见面，交浅言深是大忌，所以李建成并没有问起这件事。

    倒是甄立言继续揭老底，问了李建成一句：

    “听闻王爷曾经在三一学院游学过，与王通关系不错。那不知道王爷知道不知道，他们这枝王氏是虔门的掌门人？”

    李建成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只道：

    “在文中子那里看了很多过往秘辛的书简。”

    甄士言看向甄权说了句：

    “大哥，还真让你说着了。”转头说继续说出了两家的过往恩怨：

    “我们兄弟要是知道王爷与王通关系这么好，就不向王爷投诚了。”

    李建成心中呵呵，你是瞬间失意了吗？难道不记得前一句话说了什么？你大哥不是预料到我与王通的关系应该不错了吗？

    甄权窘迫得，好想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故说什么！”

    甄立言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

    “我是坚决反对的！大哥你不也是左右迟疑，还是大郎先斩后奏，放了消息出去……”我们才赶鸭子上架。

    李建成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先行把这些不好的事情说出来，免了以后会现的麻烦，同时也给他们自己留了后路。

    万一以后出了什么问题，甄立言还可以说，当初不是他们兄弟的主意。

    当然了，也可能是为了自保，把以故步迷云。

    但不管怎么说，甄立言是大智若愚啊：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还是好的。”话说到这份上了，除了表示自己不计前嫌，还能说什么？

    翻脸不认人，转头就算账？李建成表示，这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甄立言用些许得意的目光飘过甄权，对李建成哈哈一笑后道：

    “之所以，我们兄弟觉得王爷和王通私交不错，就不像王爷求助的原因，便是过往的恩怨……”

    当初甄家兄弟还有一位八岁的胞妹，天赋极高的巫女。但却因为王通之父，这个负责指挥职能的大脑，主持的一件任务而惨死。

    甄氏未来之星就这么陨落，神调门也差点落到旁系手中。

    上了年纪的甄父亲自出手报仇，却死在了对方手中。

    王通的父亲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这里牵扯到了神调门的内斗。

    可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甄父与甄母都已经死了。

    王父这一辈子都以复辟大业为重，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刹那就赶过去和稀泥，当和事佬，让两方握手言和。

    有几个人能为了早八百年就亡了的国家，而放下血海深仇！

    甄权打小真的被先脑了，所以压着心里的恨，当下沉着脸，没有说话当下算是默认了。可心里算计着，君子报仇10年不晚。

    当下给虔门一个面子。

    而甄立言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当下就暴怒，怼了王父：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欲死欲裂地当下就要请仙上身。

    王父见软的不成，那就来硬的；当下就招呼了阎罗门的八殿主，拿下了正在请‘仙’上身的甄士言。

    同时王爷止带震慑地环视周围，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

    “对于一切影响复辟大业的，不管是谁，都可杀，哪怕是我的至亲！”

    被打断了请仙，就好像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差点没有费了甄士言的天赋根基。

    形势比人强，甄权压着甄士言低头认错，好话说尽，王父才把这件事情翻了篇儿。

    毕竟甄氏是受害一方，王爷能不知道，他这样属于拉偏架。

    虽然嘴上为了复辟大周，说得激情凛然，但心里真就一点都不发虚？

    能成为虔门之主，成为大脑的人，不可能这点事情都摆不明白。

    只是甄氏兄弟没有挑起神调门的能力，他再把另一方给费了，那神调门让谁来接手！

    原本甄权与甄士言对王父指挥错误，并没有太多记恨，毕竟是门内叛徒的问题。

    可这件事这一出，让甄家兄弟，恨上了王父。

    虽说最后，甄权与甄士言俩人还是报了仇，夺回了神调门，但出了这件事，甄权连招呼都没跟外八门通气，直接向杨坚请辞，彻底远离朝廷，归隐回乡闷头当大夫。

    非暴力不抵抗，对于王父的一切指挥，甄权与甄立言都回以一句话：

    “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有什么事情，就交给门下的弟子去作吧，扔了我们这把老骨头倒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别当大事！”

    王父没想到交到自己手里之时，还算和谐的外八门关系，因为自己的原因，出了问题。

    抑郁之下，身体出了问题，缠（绵）病榻不能理事。

    虔门不得不传到了王通手中之后不久，王爷就去逝了。

    “……，王爷是不是觉得，很可能是我们兄弟动的手脚？”甄立言大大咧咧的问了一句，也不等李建成回答，便自顾自的道：

    “我们神调门的巫术是医人、问卜的；可没有咒术，这等害人的传承！”

    医、毒不分家啊，李建成在心里嘀咕了句，真正的高手，利用药理药性害个把个人，这个时代的手段，上哪里去查？

    李建成没说，只是直接跳过敏感的话题道：

    “俩位大夫，能为了受到牵连的百姓，而来找我，又说了这么多，但知道是有良心有担当的人。”

    甄权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兄弟多年研究出来，针对虏疮的方子。不能说能全部治愈，但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如果王爷以后有什么事，要用到神调门的，只要往许州送个信便可。

    便不打扰王爷的休息了。”

    李建成让下人出去送人，自己却没有动。反正生病了，也没有挑这个礼，何况李建成那非人的耳力听到了长孙无忌的说话声——

    “我在此等候便可。”那就更不能出去送人了。

    对于长孙无忌，李建成的评价便是，其父死后家里巨变，巨大的落差，让长孙无忌有着矛盾的自卑与自大，加之机敏，一心想做一番事业让人刮目相看……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好相处。

    李建成和长孙无忌相处，就得打起十二分小心，别让对方抓（住）任何小尾巴。

    谁知道随心的轻漫，长孙无忌以后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李喜在李建成的示意下，把长孙无忌请了进来。

    进屋就是浓重的药味儿，长孙无忌看到李建成露在外面的额头和手上，长着数颗发出来的虏疮，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榻上，只是眼睛清明似旧。

    长孙无忌想到自己少时的那场虏疮，当下就认为李建成折腾的很惨，再想到自己之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尴尬窘迫地开口道：

    “功予，我真不知道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来是来道歉的，倒是给你添了麻烦。”

    李建成挥了挥手：

    “都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可我现在这样，看看这府门前冷清的很。

    知道我得了时疫，避之唯恐不及，能上门的便是重情重义之人啊！”

    长孙无忌暗道这是真夸我，还是拿话挤兑我？最终干笑两声：

    “功予，过奖了。”

    李建成像是累极了一般，上下眼皮直打架。

    突然的安静，让坐在距离李建成三米开外椅子上长孙无忌，如坐针毡；自己是来道歉的，李建成不说，自己得主动说：

    “功予，二郎的事是我的错，没想到随口的玩笑，二郎竟然当真！”

    “没错，他脑子进水了，还是开水。”李建成打了个哈欠，附和了一句。

    屋里再次陷入沉静，长孙无忌心理焦灼，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脑子里也长虏疮了吗？还是现在还在发烧，脑子糊涂了？

    长孙无忌再次干笑：

    “哪里，二郎聪颖的很；只是为人至，真至诚。又因心有所系，所以才一叶障目。”

    “没错，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李建成再次附和！

    长孙无忌呃了声，他是真没想到，李建成按着刚才的套路又附和了自己的话：

    “功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建成狐疑地看向长孙无忌，一脸茫然地道：

    “我觉得辅机之言，字字珠玑！”大写的难道我认同你的话还错了？

    “不是，功予你不怪我吗？”长孙无忌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你刚才不都说了嘛，你是无心的，全是愚弟为人真诚，错信了你的笑谈。”李建成失笑摇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怪你？！”

    长孙无忌没有听出讽刺的意味，可这话听到耳朵里，自己怎么就那么心虚呢：

    “话不能这么说，我毕竟比二郎年长，对伤不尽事的二郎说那些话，是我孟浪了。”

    李建成继续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那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长孙无忌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嘴巴翕合数下，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回应之言。

    李建成抬手虚弱的扶了下头，好像才感觉到得气氛诡异，抱歉地看向长孙无忌：

    “当了意思，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长孙无忌觉得心里这个堵啊，自己能说什么？所有的话都是自己说的，李建成只是附和自己。

    难道自己能说，你说的不对？

    要是真这么说了，那不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岂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长孙无忌苦笑道：

    “王爷，以前总听二郎说您天人之智，让他崇敬无比。

    您什么都没有说错，错在我明明是来道歉的，开口说出来的却是推脱之词！”

    李建成无所谓地虚弱的挥了一下手：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弟弟脑子里水了，那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教育好。

    所以我受到了惩罚，你还不知道吧，陛下有意把二公主下嫁，二郎此举折了陛下的颜面。

    所以呢……”李建成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心里突然有个机灵，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能打断李建成的话吗？

    其一，先不说李建成现在位高权重。

    其二，就是自己现在是来道歉的，就不能做不礼貌的事。

    当然了，不能打断李建成的话的主要原因，还是第一点。

    长孙无忌心惊肉跳地听到李建成把今天的秘密告诉了自己，杨暕烧兵卒的尸体攻城，杨广陛下因为李二的事，迁怒李建成，在李建成出谋划策之后，直接让李建成出现处理此事。

    将来很可能会死后火化，这等于挫骨扬灰！

    接着就是为了成全李二的意愿，找借口把萧锐带了回来，让李二代替萧锐留在杨广陛（下）身边。

    而萧锐在办事的时候染上了天花，回到东都之后，来长李建成回禀的时候，李建成也被感染了天花……

    李建成说完之后，无悲无喜地看着长孙无忌，轻声问道：

    “辅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弄死！

    如果杨暕的事情出了纰漏，李建成只要向陛下歪歪嘴，说这件事情自己知道……

    长孙无忌前后心已经被冷汗打透，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过了很多种假设：

    “实在不知道后续会惹出那么大的事，我、我、我只有这一条命，但凭王爷处置！”

    “你真的把命给我处置？”李建成眼里闪过明灭不定的光。

    长孙无忌全身上下的汗毛全部都炸了起来，看来真是要自己的命吗？罔顾自己自认聪明，结果贪心不足蛇吞象，想着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李世民对妹妹的感情……

    如果，只要李建成顾及到兄弟感情，那就会对自己既往不咎。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李建成并没有抓着自己的事不放，只是淡淡地把李世民去了关外后，造成的一系列影响说出来，告诉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好像在问自己，我家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你要怎么道歉？！

    可其中的暗藏着杀机啊！

    事情走到这一步，长孙无忌怅然悲绝地道：

    “除了这条命赔给你，我还有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