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中南山的凋零
一番谈话一直谈到深夜。
方尘乘坐小舟离开了天峰，前往中南山。
贵为要等到龙虎山的认可，甚至掌教大人的认可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于这位龙虎山掌教为何破天荒对仅仅第二次见面的他说着这些，方尘也没有太大的好奇。
夜色呼啸而过。
掌教大人依然坐在孤峰之上，这些年他潜心隐退，龙虎山事务自然由三山山主以及墨莲子商谈处置，所以甚至显得很是悠闲。
一头黑影仿佛从巨大的圆月前穿过，然后落在了掌教大人身后。
那竟然是一头虎，一头庞大威猛的白虎。
这只大猫慵懒的趴在山峰之上，呼吸间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白虎突然轻轻嗷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
掌教大人轻轻一挥手，空气中浮现出了阵阵涟漪，然后逐渐演化，里面的内容尽皆是方尘入龙虎山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个小家伙跟以往的弟子不一样，不仅是他能自如控制天生灵胎，也不是他能以弱胜强，这些东西龙虎榜前十的小家伙都没有问题，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数百年来我从未感到过这种情绪。”
老人缓缓道：“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也很合我的胃口。”
白虎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伤感，轻轻用脑袋碰了碰他的肩膀。
掌教大人波澜不惊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老态，感慨道：“大道无期啊，人之生死早已是小事，无妨。”
白虎口吐人言，竟然是女子嗓音，缓缓道：“既然如此，为何要那小家伙前往中南山？留在天峰，境界肯定会一日千里。”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对于像方尘这类的家伙来说，境界修为在经历凡劫之前，永远都不必太过担心，水到渠成便好。至于为何派他前往中南山...”
老人接着说道：“只是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罢了，总得给另外的一些年轻人一点机会。”
.....
中南山位于天龙山以及地虎山之间，不如何气势巍峨，也不如何延绵千里，看起来便是一个字。
正。
正气浩然。
方尘来到了中南山，最开心的还是果果。
本来去往修行谷便只是象征性的执行门规，更何况其中还有自己太过于无聊的缘故，结果就遇见了一个一眼便心生依赖的家伙。
这让果果很是开心，晚上破天荒多吃了两碗饭。
中南山山脚至山腹都很是荒凉，只有山顶有几座像模像样的房子。
让方尘惊讶的是堂堂龙虎山三山之一的中南山，竟然加上他也只有寥寥几人。
一位面庞如弥勒佛般的中年男子，叫做莫远山，面色平易近人，是中南山的大长老。
然后还有两位....巨猿。
一位叫做金刚，一位叫做大力。
每日两尊妖兽都会在山腹的丛林中打来打去，嬉闹意味过重，每次下午树林都会传来阵阵轰隆震荡声。
莫远山给他介绍了点山中要事便缓缓离去。
在方尘眼中，这位所谓的大长老实际上就是中南山的大管家，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甚至山下那座极为引人注目的花圃和鱼塘，都是他在亲自打理。
方尘逛了几天，发现就算加上山下那条狗，整座山上也只有五人。
中南山真的很冷清，也难过果果会对方尘的到来如此欢喜。
至于山主陈道泉只是刚开始笑眯眯跟方尘交谈了几句，大致是知道了掌教的意思，所以安心在中南山修行便是，也无需用师尊弟子之名交谈。
简而言之便是放宽心。
方尘这才明白，原来所谓龙虎榜前十的弟子，都在为争夺掌教大人的亲传弟子之位而努力。
一场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早已风云涌动的较量已经无形开始。
方尘也在那一晚的谈话中获取了这个资格，但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态度，在中南山过的极为悠闲潇洒。
有一日，他突然嫌弃自己的木板床睡的不舒服，然后自己在树林里忙活半天，在果果的帮忙且搅和下，做成了两张摇椅床，一大一小，很是可爱。
方尘将摇椅放在山顶靠近崖畔的位置，然后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眼前的风景极为广阔，红彤彤的火烧云密布，像是女子身上艳丽的绸缎。
果果在另一张椅子上睡着了，轻轻打着呼噜，瓷娃娃的脸蛋很是可爱。
两个龙虎山上可谓最懒的弟子聚在了一起，不知道是有缘还是悲剧。
方尘默默的望着熟睡中的小丫头，不知道为何微微叹了口气。
脚步声响起。
那位一直以来极为和善的大长老莫远山来到了这里。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山主吩咐我将这本道经给予你。”
莫远山笑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和蔼道：“虽然山上日子节奏缓慢，但该学的总该会学上一点。”
很显然，方尘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就连莫远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方尘随意敷衍了句，接起书籍看了几眼。
中南经。
名字有些寻常，但方尘却知道这本经典的贵重。
方尘曾经在入门之前做过一次记录，说出自己希望学习的便是道法，而中南山刚好是以道术闻名。
方尘有些惊讶，没想到陈道泉竟然真的如此随意就将如此重要的典籍送了出来。
莫远山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陈师兄说了，中南山近百年来就那么几个人，如今好不容易收了一个优秀的弟子，若是再藏私可就有点不地道了。”
方尘将这本古籍放在身旁的桌上，转移话题道：“中南山为何如此凋零？”
过了几天时日，方尘还是问出了这个话题。
若是寻常人问出这个话题，自然会引起他人的不悦，但莫远山只是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因为百年前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场战斗我中南山本就不多的数十名弟子几乎全部覆灭。”
一阵清风拂来，陈道泉来到了此处。
莫远山微微弯腰。已示恭敬。
小丫头微微晃了晃脑袋，隐约有醒来的迹象，陈道泉轻轻一挥手，小姑娘又憨憨睡了过去。
方尘平静道：“是因为果果?”
陈道泉沉默了很久，微微点头。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