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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东山再起

    心理学中有个关于绝望者的描述,说的就是现在的我,毫无理智可言,一心只想用愚蠢至极的方法来达成不可能达成的目的。

    刀背很光,上面倒映着我的脸,没有生气,没有冷静,只有一腔热血跟蛮力,眼神里的躁动跟害怕,让我连刀都拿不稳。

    该死,这只手为什么在颤抖?老子连死都不怕,还会害怕那几个小喽罗吗?

    在决心要跟杜灏拼命之后,我转过身去,想带着这把可笑的武器离开凌花的家却看到女主人就站在厨房的门口,抱着胸,眼神冷漠地看着我。

    “想去哪?”

    我低下头,没有开口。

    我可以不要命地跟任何人拼,但只是凌花拦在我面前,我就没了办法。

    我咬了咬牙,用最低的声音告诉她:“你不用阻止我,我去意已决。”

    凌花冷笑:“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不是让你这样作贱自己的。”

    厨房里弥漫着潮湿的空气,女子站在我面前,表情之中有几分薄怒,但我知道凌花从来不会真的对我生气。

    她见我一动不动,脸色又柔和下来,“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只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么做很蠢,很幼稚,而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迟早把自己的小命都玩没了。

    可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垂死挣扎了,失去了一切的我,连见红姐一面都是奢望。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拿起那把刀,整个人像是蜗牛一般慢慢向门外挪去,我感觉我几乎是拖着脚在走路,身体里有一半在怂恿着我去杜氏,有另一半却因为害怕而迟疑不前。

    走到她的身边,我注意到凌花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安慰她,“我只是去见红姐一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自己傻笑起来。

    啪!

    火辣辣的感觉,弥漫了右边的整张脸颊。

    哐当。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响。

    脸上很痛,她这一巴掌打得毫不留情,把我整个人都打懵了。

    我捂着脸站在原地,看着凌花的手打完这一巴掌后停在半空,豆粒一样的泪珠开始从她的眼眶里窜出来,流个不停。

    “刘双,你这个王八蛋!”她夺门而出。

    我伫立在原地,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默。良久后自嘲地一笑,把那把菜刀捡起来,洗干净,放回了原处。

    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被冰水一样的温度冻的发抖,但我感觉得到,我这个沉睡了一个多月的大脑,已经开始慢慢醒了过来。

    我强忍了一个月,没有流过一滴泪,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镜子里的我眼睛里遍布血丝,看上去十分狰狞,但我的表情跟之前已经有了质的不同。

    冷静,冷静到极致的一副表情,大哭一场之后,我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涌到了一起,我发现这一切都未必是绝境,因为我还存在希望。

    出门,用仅剩下的钱打的,找到了红姐的家。

    红姐已经不在,她家我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开门。

    我没有走,而是在信箱里翻,很快我找到了一封信,寄信人是红姐,收信人也是她自己。

    打开信,我看见了我想要的东西。

    小双:

    我很好,杜灏把我当成宝一样,我不愿意让他动我,但他也不会放我出去任何地方。我一直在等你,希望你能来接我离开。

    我把信纸折叠,放进兜里。

    整理了一下思绪,下了楼。

    现在我知道的是,红姐还没有被杜灏据为己有,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她被杜灏软禁,在软磨硬泡之下,总会有妥协的一天,因此我不能拖。

    另外,刚子跟兄弟们,都有安身之处,之前赚的钱足够他们开支,但已经有很多人离开,只有刚子跟少部分人一直在等我,等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浑浑噩噩一个多月,是时候开始新的日子了。

    我把手机开机,刚子的电话立即轰炸过来:“双,你死了吗?为什么一个月都联系不到!你人在哪里?我们都很担心你!”

    一个月前我被杜灏的人拖走,如果不是凌花,我已经死在了城郊的湖里,许多天后也许刚子就会在新闻里看到我浮尸的消息,但很庆幸这一切没有真的发生。这一刻我感慨,还是活着才有希望。

    我对着电话,有些哽咽,第一时间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双?你别吓我啊!”刚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我这就去找你们。”

    刚子松了一口气,“我们人在后巷,这里的出租屋便宜,但也住不起太久了,我现在也没有太多钱,你打算怎么办?”

    我嗯了一声,“见面再说。”

    后巷是离路易酒吧不远的一处小巷,按旧时的说法,这里就是贫民区。

    我看见了刚子他们,不久前还十分光鲜的他们,卖掉了一切可以卖的东西,屋子里是好几箱泡面,每个人都瘦了很多。

    我环视一圈,然后开口:“大家受委屈了。”

    “然后呢?”刚子问我:“有什么打算?这点委屈算什么?场子现在没了,我们该去哪里,你得给我买一个交代才行。”

    说实话,在这个事情上,我很难自己做主,但失去了一切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作为责任最大的那一个,我有必要负责。

    “场子没了,就再开,我们的人脉都在,只是店面没有了罢了。”我定定地说。

    在场几个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重开?有那个钱启动么?”

    钱是有的,我找凌花借,她看出我回光返照,给了我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但要我承诺必须还给她,不然就把我赶出去。

    我不蠢,怎么看不出来凌花是在激励我?

    新场子很快就找到了,地段不错,离商业街很近,但相应的租金也很高,我跟刚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使用。

    在开店跟管理这方面,刚子永远是个人才,我们有无数的人脉,要找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很多老主顾得知我们两人要开酒吧,居然特意上门,资助了一把。我看到其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这些女人不会怕杜氏,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杜氏,更不会落井下石。

    都说最冷莫过人心,但有的时候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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