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饿狼谷

    “旺旺...”

    “慢点，我现在可没有从前利索了！”

    汤圆跑在我的前面，我在后面费力登山。不知为何，一向虚弱的我，今日在汤圆的引导下，瞪着余家坟山，脚下的力量，多了几分。或许，是住院太久。或许，是因为本来心情压抑，到这青山绿水之间，突然心旷神怡的作用吧。虽然，这脚下的路不知走了无数次，但总是感觉有了些许陌生。今天，我一人来到这余氏坟山，顿时心情舒坦了很多。

    “歇会儿吧！”我冲着汤圆道。

    我终究因为体力虚弱，原地一屁股坐下，满头汗水，出了一些汗，终究舒坦了许多。

    汤圆见我原地休息，猛一跳跃，消失在了草丛之间，不知去了何处。

    “不要跑远了！”我看着山坳处密集的余家堡，欣赏着山脚的景色，“外婆，我终于来看你了！”

    时间就在这脚下的美景之中消融，不知去了何处。光阴太短暂，却又显得太长久。当时，我已经十二岁了。本应该到了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光，只因一身旧疾，蹉跎了岁月，三年级便辍学在家，无法完成学业。

    我看着面前连绵的群山，也曾多次想过去大城市发展。但我这才，如何走出深山？思来想去，看着太阳已经西斜，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启程。

    “汤圆！汤圆.....”

    我想念我的狗狗，但是却看不见他的踪影。喊了半天，看了半天，还是没有这小家伙的身影。我确定转身，继续朝着山顶往上爬。

    我不怕丢了汤圆。我知道，它是认路的老手。曾经不知多少次，它在家里随地大小便，想把它送走。也不知走了多少路，送走了，又跑了回来。

    虽然，父亲强烈反对我把狗送走。而我追问原因，他却只字不提那院中闹鬼的事情。我知道，父亲是对我好。他怕讲出来，吓到我。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件事情，在整个余家堡，一夜之间，传得沸沸扬扬。其实，父亲不知，我便是那散布消息其中的一员。

    一向冷清的家里，很少有朋友来串门，主要是因为家中贫寒。我脑子简单，村里人都说我智商不高。有时候说话，就像个傻子。所以，当时我想闹出点动静了。没想到，后来因为那件事，我的家人都被我连累。甚至，本已疾病缠身的爷爷，被活活气死在床上。

    经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终于到了外婆的坟头前。我定睛一看，汤圆正趴在坟头前呻吟。它的声音，似乎在哭泣，越听越像。或许，是因为某种感情；或许，是因为外婆生前，是她亲自把汤圆送到我们家的缘故。

    “外婆，我来看你了！”

    我把目光放在长满野草的坟头上扫视一圈，但是没有发现坟墓有被破坏的迹象出现。但是，我不相信！

    毕竟，我的梦总是离奇的准。有的时候，准确得吓人。另外，在省城医院的时候，我曾经梦到过，外婆告诉我，她的房子漏雨的事情。

    妈妈本来想隐瞒，但终究还是告诉我，是因为王麻子家的老黄牛折腾的。我俯下身子，仔细查看，终于发现端倪。坟头上的草，是铲的野草坪贴上去的。估计是父亲，已经提前做了修善。

    “旺旺!”

    “不要乱叫！”

    汤圆突然之间叫出两声，这一次，确实吓到我了。毕竟，我一人在这山头，孤单一人。虽然有汤圆陪伴，但不知为何，突然身体一阵寒潮。我来得匆忙，并没有带祭品。只能爬上周围的松树，折下松枝，贡在坟头，以表追思之意。

    “少海！少海！”山脚下，突然隐约传来妈妈的声音。

    “来了！我在山上。马上下来！”我冲着山脚喊了两声。

    “旺旺！”汤圆听到妈妈的声音，猛一起身，在我身边来回转。

    我知道，家里的豆腐脑已经做好了。家人，正等我回家吃饭。我们家在大山里，没有信号，村里人也很少人用手机。

    这些年，村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赚了钱，即便买了手机，也用不了。所以，信息的传达方式，只能靠叫喊了。

    妈妈的叫声，在山间回荡。并且，有些急躁，我知道她是担心，怕我又在野外睡着，一直昏睡下去。

    因为，之前已经有这样的案例发生。我到村西头的山里放牛，一睡就是两天两夜。那一次，我家老黄牛走失，从此没有找回来。父亲因为这件事，差点把我打个半死。也正因为那一次，我的身体开始渐渐虚弱。染上了嗜睡，整日做梦的固病。

    当时，睡在山里，我梦见自己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梦境里，我碰到一个民国打扮的中年先生。他穿着白衣长衫，文质彬彬。那一间大宅院，古香古色。先生和我聊了很长时间，谈了很多东西，但是梦醒来之后，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突然，一只野兔从草丛之中跑了出来。汤圆连叫两声，快速追了上去。它的速度太快，在草丛之间来回穿梭。汤圆的声音，忽而出现在我身后，忽而出现在前。我焦急的看着它能否逮住兔子。心里想着，至少今晚可以加个荤菜了。毕竟豆腐脑，我快吃吐了。就在汤圆快要逮住兔子的瞬间，兔子一鬼机灵，朝着一条连山羊都几乎不走的石子路跑了过去。汤圆也追赶过去，消失在石子小路上。

    “去，还是不去？”

    我自言自语，看着那条很少有人走的石子小道。看到这条小道，还是有些犹豫了。不是因为害怕小说里描述的山野鬼怪的出现，而是害怕遇到狼。虽然有些担心有狼出没，但是更担心我的汤圆。

    我只能听到隐约的几声狗吠。思来想去，左右为难。还是打算走进去看一下。大约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一块被风化严重的路石碑，出现在我眼前。石碑被一只石龟托在身上。

    我走上前，抬起头，看着石碑。石碑大约有两米多高，一米多宽。上面长满了黄绿色的苔藓，被藤类植物包裹了大半。石头刚好立在路边。混乱的蜘蛛网，上下左右横穿。显然，从来没有人走过这条小路。石碑被风化得很严重，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两个大字。

    “狼谷！”我瞪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后两步。

    从小在余家堡长大，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农闲时刻，他们常在我面前提起狼谷的传说。村里的老人们代代相传，说在后山有这样一个地方。因为被谣传得很恐怖，所以也就没有人敢私自进入里面。但是有一人例外，不过，他已经死了。他叫余大福，是我们村的会计。

    实际上，整个余家堡的村民，都知道狼谷的位置。并且，孝子调皮捣蛋不听话，家长都会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狼谷喂了野狼。

    当然，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我记忆之中，一旦我犯错，父亲打完我后，就嚷着要把我扔进狼谷喂狼。以此来吓我！

    整个余家堡的村民历代祖上，都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

    自然，这个地方，虽然人人知道，就是没有人敢愿意进去。

    至于，有没有野狼出没，爷爷在世的时候，听它老人家说过。这个地方，曾经有很多野狼出没。但，那已经是民国末年的事情了。

    前些年，村里也有人讹传，村会计余大福看到过狼，曾经引起整个村子一度惊慌，过了很长时间才平息下来。

    是否有此事，已经无法考证。因为，在狼谷入口遇到狼的余大福，三年前，已经在家里离奇死亡。如今，已死无对证！而他的后人，因为余大福的死，找我们村的风水先生“姜半仙”算上一卦后，就全家搬走了。听说，全家搬到了距离余家堡三十多公里外的河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