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阴人

    “阴河旁边，必有阴人。你终于醒了！”

    我睁开眼睛，姜半仙的话瞬间在耳畔响起。我猛半身坐起，不断喘气。就像连续憋了十分钟气，突然感受到氧气存在的感觉。瞬间，胸部舒坦开来。

    我额头满是虚汗，身体每个毛孔都是虚汗，感觉身体上下一阵潮湿。虽然我已经醒来，但是记忆依然还在那座小木桥上。刺骨而冰凉的河水，那感觉始终挥之不去，记忆犹新。我使劲起身，姜半仙看我身体虚弱，忙来搀扶。

    “刚才，我是在哪里？”

    我一脸疑惑，看着面前的姜半仙。此时此刻，我已经不能区分到底什么是现实和梦境。姜半仙满脸微笑，一脸沉醉的表情，就像挖到黄金一样。

    “你刚才睡得很深。我们还在狼谷里面。已经过去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中途，你表情痛苦，满头虚汗，我一直在给你擦汗。但是想想，不敢把你叫醒。怕你回不来。来，先不要乱动，原地歇会儿。刚才，你一直在做梦，翻来覆去。”

    我思维一片混乱，方才的场景，还在断断续续。但是过了几秒，已经支离破碎。我已经不能确定，此刻是否真的在狼谷。我也不能确定，我是否还在那中医馆外。

    但是，想到苏玉儿，我更希望继续回到刚才梦境之中。因为，在木桥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我的汤圆。我决定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找回我的汤圆。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想到这里，我倒头就睡。希望继续回到小木桥上，再看看我的狗狗。此刻，我突然回忆起来，它在船上。

    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错觉，我的狗还活着。

    “我要去找我的汤圆！”

    我闭上眼睛，没有理会，继续倒头昏睡。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让我空虚而失落的狼谷。

    “醒醒！你不能再睡下去，否则你永远回不来了。刚才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嗨！嗨！”

    姜半仙拉着我的衣服使劲左右椅，用手拍打我的脸蛋，想把我从他认为的梦境中拉回到现实之中。

    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伴随一声响，我感觉额头上一阵疼痛，有东西被狠狠的贴到了我的额头上。那一瞬间，我突然睁开眼，头脑开始清醒过来。

    我的视力渐渐恢复，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紧接着，我听到他念念有词，胡说八道一些我听不懂似乎是咒语的东西之后，我的思维才彻底回到了正常。原来，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道黄色的符，突然贴到了我的额头上，才把我从梦境和现实之间分离开来。我一把撕下那张黄色的符，看了一眼。

    “我到底怎么了？”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姜半仙见我已经正常，一屁股坐到我身旁，抽了一两口旱烟，看着快落山的太阳，继续说道：“少海啊！既然，现在你已经彻底清醒，我就把真想告诉你吧。”

    他话音一落，眼神看着远方，猛吸了一口旱烟，继续道：“这个现实，说出来。恐怕你接受不了！”

    我知道，他在顾虑某些东西。似乎，是在担心我不会相信他。但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又传达出另外一种信息。他不得不说。

    “你是阴人啊！”他又抽了一口烟，“老天造化弄人。偏偏选中了你。但是，这话又说回来，还是因为你老祖宗为人看病，积累下的阴德。所以，上天才眷顾你。让你获得这种能力。一种在阴阳两界自由同行的能力。这都是余公在两百多年前为你修来的福德。你老祖宗可是大医啊，本可以寿终正寝，百岁而终。谁知，惨遭毒手。上天有好生之德，余公虽然不能完成遗愿，却把这种福报给了你。”

    阴人？

    他的话一出，先不考证真假。就拿阴人一词，就差点把我吓个半死。外婆还没有去世之前，我就听她老人家给我讲过。

    在河西村就有一个阴人，神识可以穿梭在阴阳两界，可以和死去的鬼魂沟通。五年前，就传得神乎其乎的。但是，再成为一名合格的阴人之前，将会连续不断的承受上天的考验。

    当时，只是听外婆这么一说，我权当小说故事听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也就忘记了河西的阴人具体是谁。

    而现在，姜半仙竟然一口咬定我就是阴人。听到这个消息，我既兴奋又伤心。上天既然把这种能力赐予给我。再想想外婆给我说的话，又让我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如果我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不知是悲伤还是欣喜。

    想到这里，突然之间，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以及我的怪病，似乎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我看着姜半仙，继续道：“姜叔，你继续说。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明白。”

    他吐了一口烟圈，突然扬起嘴角，看着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知道，他之所以微笑，他是看出，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之所以仔细打量我，我知道，他是再次用他一生所学，再次确认我是否是真的阴人。他的眼神之中，流露着释然。他的嘴角，透露着一种放松。

    “六月山茶开，五里一徘徊，申酉阴人来，古墓便自开。”

    他终于又把我刚入狼谷时的诗念了一遍。刚进入狼谷遇到他时，他冲我说的这一首诗，权当听听，过后便可以忘记。而现在，它已经全然进入我的脑子里面，似乎已经有所理解。最近刚好在六月间，我从山脚到余氏坟山，再到误打误撞进入狼谷，大约是五里的路程。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反复看时间，提醒我，刚好是申时左右。在余公祠遇到狼，大约在酉时。而后面“古墓便自开”我却不能理解。

    “姜叔叔，你嘴边挂着的这看似诗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他这首诗是谁给他的。现在我才明白，就是一首预言诗。基本上都应验了。

    他拿起手中的烟头，翘起脚，，收起烟头，插在腰间，并没有即刻解答我的疑问，而是拿起那只土火枪，扛在肩上，看着快落山的太阳。

    “你要回来的前天晚上，我去你们家串门。你爸爸说，他跑到河西村，打了个公用电话给你妈妈，才知道你今天要从省城回来。唠完家常之后，我回到家就睡了。那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说，你今天要回来。半夜醒来之后，感觉特别蹊跷。所以，就提前想盗取天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出了这首签诗。”

    “这是签诗？我还以为是你提前预备好的，”我也起了身子，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那后半部分是什么意思呢？”

    他转过身，环顾一下四周：“梦里有人和我说，让我把你带到这余公祠来。所以，我就扛上我的老土枪，假装进山打猎，在这狼谷附近守候。看是否如签诗上所说。没想到就遇到你。本来，我一万个都不相信是你的。后来在心里盘算了时间，就定了。”

    如果刚进入狼谷的时候，他跟我这样说，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但是，此时此刻，我心服口服。所以，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作为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就喜欢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无论是任何人。只要你有我这样的经历和遭遇，你也会相信的。

    “你梦里的人是谁？”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听罢，瞟了一眼我死去的狗狗，深深叹了一口气：“哎，我也没有看清。就感觉是个男的。”

    “是我老祖宗吗？”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听我这一问，一脸诧异：“鬼才知道！梦里模模糊糊，感觉就是个男的。他没有说自己是谁。当时，我以为就是一个狗屎梦。可仔细一想，刚去你们家回来就做那样的梦，让我带你来这里。所以就占了一卦，连续摇了三次都是那首签诗Ｃ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太阳一落山，这狼谷之中，就鬼哭狼嚎的！”

    他话音一落，朝着汤圆的尸体走去。但是我依然还在那些问题之中徘徊。

    “来，赶紧把你的汤圆葬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