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夫人寿辰
“若非是你不满我，又何必在你回府这么短短时日之内，便就接连的发卖了许多奴婢出去。”提及这个，大夫人便就一肚子的气，蓝衣是她好不容易才送了进去的人，却被她随意的寻了个理由，便就给打发了出去，又如何能够让她甘心。
钰凝垂了垂头，极为温和的说着:“母亲多心了，钰凝并无任何不满母亲的地方。”
老夫人见着大夫人对着钰凝咄咄逼人的模样，开口帮衬着说着:“方才的事情，钰凝已经与老身说了的，即是你派去的人，为何又百般刁难于逸枫？
你即是主母，后宅的事情，便也就要权权顾到才不叫人落下什么闲话去。”
大夫人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一角，脸上硬是挤出了一点笑容来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大意了。
逸枫那孩子，倒也从未说过，故而儿媳也是不知那几个奴才竟是生了这般大的胆子去。”
“以前不知不要紧，现下即是知晓了，便就仔细着心思便就是了。”
老夫人到底也还是要顾全着，丞相府的名声与后宅和睦，倒也不能太过于数落了大夫人。
大夫人又行了一礼，应着道:“儿媳谨遵教诲。”
老夫人道:“罢了，都退下去吧！”
“儿媳告退。”
“钰凝告退。”
王妈妈一边给老夫人捏着肩，一边略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着:“老夫人为何为着二小姐与二少爷，便就这般数落着大夫人，不给她留情面？”
老夫人闭着双眼，不以为意的说着:“如今那冯氏在府中，倒也是越发的娇纵了起来，现下借着这般的事情，敲打她一番倒也不错。”
王妈妈颇有些感慨的说着:“当初若是夫人家的表小姐也那般大，想来如今也不会有这般多的事情了。”
老夫人听着王妈妈如此说着，双眸到是立即睁了开来，道:“如今老身也是许久不曾与她们联系过了，老身到是记着，家中远方亲戚似是出了一个极为标志的姑娘。
趁着老身过寿辰之日，便就让她们过来叙叙旧也好。”
王妈妈卑躬屈膝的应着:“是，老奴这就去派人送信去。
能得夫人如此夸赞，想来那表小姐，定是生的极为貌美。
只是不知与大小姐相比，又是谁更胜一筹呢！”
老夫人开口道:“钰莹的容貌，便就是连着京城之内也都是一等的，那等偏远的小地方，饶是在如何的貌美，想来也是不能与钰莹相比的。”
这一次趁着寿辰之日，老夫人让远房亲戚过来，一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好拿捏一些的儿媳。二来，便就是想着要提携着他们一些，毕竟都是一脉相承，到底也还是比旁的人来的亲厚一些。
妙嫣说着手中更是拖着之前大夫人送过来的一件正红色罗裙，脸上笑眯眯的说着:“小姐今日便就穿着这身衣裳，既喜庆又好看。”
钰凝在见着那身红色罗裙，眉头皱了皱，眼中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怀疑之色，随即便就被她死死的压制了下去。
这一世，她最不愿意怀疑的便就是妙嫣，毕竟上一世她于她的维护之情，她都记在心中。
半晌后，钰凝这才看着那身红色罗裙开口说着:“你在府里也是不少年了，如今莫不是对着府中的规矩还不知晓不成？”
上一世，大夫人借着宠爱的名声，给她送来了这身红色罗裙，而她也是不负所托，在老夫人的寿辰上穿着，被人好一顿羞辱，便就是她化成灰，也是忘不掉那些人当时是怎样的嘴脸。
妙嫣收起笑意，立即跪了下来道:“小姐息怒，奴婢一时大意了。”
钰凝是庶女，依着漓国规矩，只有正室与嫡出才能穿着正红色，其余的自然是不能。
便就是想要穿着红色，也是只有一些偏粉的，而那正红色是断断不能穿着的。
上一世她确是不知，只以为大夫人特意送来了衣裳与她，便也就是当真心疼着她罢了，哪里能够猜想到大夫人与嫡女那般狠毒的心思去。
钰凝淡淡道:“起来吧！如今我们在府中已经是如履薄冰了，日后这般的错误是再也不能犯了的。”
若是今日的事情，换做了旁人，钰凝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生出怀疑来，但恰恰是妙嫣。
妙嫣连连谢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在起身后，直接把手中的罗裙随意放在了一遍，又重新找出了一件平日里惯常穿着的罗裙，道:“小姐瞧着这件如何？”
淡青色罗裙，颜色虽是颇为素雅，但袖口裙摆处，用着淡色丝线秀着一些竹子，平添了几分高雅圣洁之气，倒也是让人眼前一新。
一头秀发被挽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十字髻，斜插着那支六皇子送过来的白玉簪子。
如玉一般的肌肤，上面点趁着点点朱红，越发的娇媚可人。
妙嫣看着她，眉眼弯弯道:“小姐这般当真是好看极了。”
钰凝白了她一眼，脸颊微微有些发红道:“你倒是惯会胡说。”
雪柳声音清亮的道:“就知道二姐姐还没走，柳儿特意过来寻二姐姐一道过去。”
钰凝见着进来的是雪柳，勾了勾嘴角笑着应道:“这便就好了。”
雪柳在进来后，一双眼睛便就盯在钰凝的身上，颇有些不赞同的道:“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倒也算得上是极为喜庆的事情，二姐姐穿着这般朴素只怕是不好吧？”
钰凝垂了垂眼眸道:“我倒是惯于穿着清淡的衣裳，况且这身倒也不算太过于朴素。”
雪柳笑了笑道:“即是二姐姐喜欢便就好。”
妙嫣看了看窗外天色，催促道:“小姐与四小姐，还是快些出去吧！免的误了时辰，惹得老夫人不快。”
钰凝道:“也好。”
“钰莹恭祝祖母万寿无疆。”寿辰开始时，钰莹上前两步对着老夫人俯身一拜，说着吉祥的话。
而侍女在身后，递上前去钰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寿辰之礼，王妈妈接过来后，看了一眼老夫人，这才当众打开。
众人瞧见躺在匣子中是一套宝石面首，皆是纷纷夸赞着老夫人好福气，钰莹孝顺的话。
雪柳站在钰凝身旁位置，见着钰莹现下受着所有人的恭维，面上有些许的不快，从嘴中狠狠挤出这么几个字来:“阿谀奉承。”
钰凝听到声音，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转回了头去。
在钰莹听够了奉承的话，这才轻挪脚步，走到钰凝面前，开口道:“今日祖母的寿辰，不知二妹妹给祖母准备了什么样的好东西，不知可否给我们开开眼？”
钰莹是料定了钰凝没有能够拿出手的寿辰之礼来，更何况她一个庶女，便就是月银也都只有那么一点，府里上下也都还要开销着，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银子去置办寿辰之礼去。
烟如也同钰莹一般站在一旁，在看着她时，脸上更是带着些许的嘲讽笑意，趾高气昂道:“莫不是二姐姐当真小气如此，竟是连着看也不肯与大姐姐和烟如看上一眼？”
钰凝勾了勾嘴角，看着她们二人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总归是不如大姐姐那般华丽，只怕大姐姐笑话钰凝罢了。”
钰莹道:“无妨，总归是二妹妹的一番心意。”
现下钰莹与烟如已经说了这般多的话，若是钰凝在不拿出来，只怕一个藐视嫡女的罪名逃脱不掉了。当下对着妙嫣开口道:“妙嫣？”
“是，小姐。”妙嫣在应了一声，便就把之前钰凝已经准备好了的礼物递了过去。
众人纷纷屏佐吸，双眸直直瞧着妙嫣手中捧着的东西上，似是生怕自己一动便就错过了，什么好戏一般。
在瞧见匣子内的东西后，烟如颇有些讥讽的看着她道:“祖母寿辰，二姐姐便就要送这般寒碜的礼物吗？”
其余一些贵妇，也都是三三俩俩的交头接耳议论着。
若是以往的钰凝面对着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手足无措了，只不过，可惜的是现下的钰凝早就不是以往的了。
钰凝丝毫没有在意烟如的话，反而带着笑意的看着老夫人开口解释着:“钰凝倒是觉着，祖母这般年岁，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瞧见过，只要是真真切切的一番心意，祖母都会喜欢的。”
顿了顿后，这才又继续说着:“更何况，这抹额虽是看似寒碜了些，但其中所蕴含的都是钰凝真真实实的希望祖母长命百岁的寓意。
抹额之中，更是放了几片鄙叶，钰凝记着祖母一到夏天，总是有些头昏昏沉沉的，若是闻着一些鄙味，总归是有些提神醒脑的。
想必身子上，也是应该大好一些。”
烟如有些不服气的说着:“二姐姐到是会巧言令色。抹额便就是抹额，莫不是二姐姐还能给说出一朵花来不成？”
钰凝所绣着的抹额，上面用着不同的丝线绣着梅花鹿与仙鹤，而其余空白的地方，更是绣着点点杜鹃花欲开不开的，倒也是极为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