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语天桥
“你怎么在这里？”莫语吃惊地回头，手机的白光照射下，是一张熟悉的脸庞，依旧淡淡的茉莉幽香。
“我只是随便猜了猜你好奇的心思，想着能在这里碰见你。”岚淼的话语很真诚。
“S级这么恐怖吗？我在想啥你都清楚？”莫语无奈。
“倒不如说我比较恐怖。”一抹浅浅的笑意在嘴角绽开，很快消隐。
“最后的图像你看了吧？”莫语询问道。
“S级的天赋能看到的是一段画面。”
“你又在变相开我玩笑？”
“冷幽默。”
艰涩的张了张嘴，对于这样的冷淡女生却是是没什么机会反驳的，尤其是这女生还知道自己心里想着什么，问候女性前辈怕是要被锤死。
“我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岚淼平静地回答，“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会邪术的女人，怕是很难找老公。莫语这样衷心祝愿。
“擅闯警戒线封锁地，你这是扰乱治安，赶快和我离开先。”岚淼急促地催促道。
两人一起溜出了后门，将封条贴好，取了车，走向了事发地天桥的位置。
“从源头开始，才能准确确定将来。回到起始点看看能有什么发现。”这是岚淼的解释。
此时是晚上的八点半过，街灯闪耀，树影婆娑，古旧的老街风貌在街灯的照耀下显得失去了新意，陈旧而寂寞，这不同于傍晚的柳同市中心区，车水马龙，拥挤喧嚣，现代化的都市气息迎面而来，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炫彩的江边夜景，城市的脉动在那里强烈而稳定。
天桥，甚至说是老天桥，这座建筑也是老城区的一部分但是天桥另一面的地铁站就是通往繁华的直达站台，新旧城区之间的地铁线运营，很大程度的缓解了桥运的压力，也让一个城市的两种气息得以留存。
背影在灯下拉长，缩短，再拉长，默默而行，两人都没说话，作为一名青涩当中的少男，和一名少女这样独处总归是要有点飘飘然，但是哥哥的疯狂依旧是他最想要了解的事情。他希望自己是一个推理大师，心灵大师，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把哥哥治好，将犯人绳之以法，但是现实的困窘和无奈让他的热心冷冷清清。
“到了。”
思绪飘回眼前，莲湾天桥，四个大字出现在标示牌上，古旧的老天桥上，来往的人群依旧庞大，巨大的人流量成为这个地方治安的关注对象，最基础的安保一直在被不断强调，但是居然还是发生了这样恐怖的事件。
站在天桥上，张开属于心者的领域，但是却是没有看到一个危险的身影。这张最后的画面呈现出一派诡异的和睦感，并没有任何可以被注意到的地方。拿着早餐的上班族，背着书包的学生，路上乞讨的老人，执勤的工作人员，甚至有铜板瞬间落入铁碗的停顿，看不到表情，看不清着装，他只能勉强的猜测。
岚淼的眼中看到的则是更加清晰的图像，她站在一个相对的位置注视着这些人的生活短轨迹，她的视线在个人的身上仔细地扫过，沉默，烦躁，焦急，欣喜，这些情绪立刻跳出对应上所有的人。
在这些纷纷扰扰的人流中，有一个人是最值得关注的，乞讨的老人。这个老人的眼神，是引起岚淼注意的，虽然他的眼神中有着浓重的萧索，怅然，但是他的余光始终注视着地铁出站口的人群，并不是茫然的寻求，而是有目的的，有聚焦的选择。他的每一次聚焦一定是认真的，但是他必须极力掩饰住自己的行为意图，于是他的用敲碗的方式短暂地淡化自己视线的影响，用声音掩饰自己的行动意图。
如何区分一个人的视线远近要尽量注意这个人的视距变化。茫然无措的注视会在特定的地点或是特定的方位停滞较长的时间，这个时候面部肌肉是松弛的，视野转动的速度较慢。而如果是特定的观察，为了避免目标的发现，视线的注视必须隐秘，第一个方位上就必须出于足够隐匿的位置，其次就是视线的注视时间，因为出于某种目的的观察，视线注视时长将比普通的注视更加尖锐，并且脸上的肌肉会不自觉地紧张。
老人脸上的表情有着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睛会稍稍紧眯，然后再回复如常，即使穿着老旧破烂的布衣，灰头土脸的打扮，也依然掩饰不了一份浓重的深意。但是在这样的时间段，这样人流密集的区域，这样的乞讨贩子还真不少见，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能记住他的人太少了。
“行了，别看了。”岚淼对着苦思良久的莫语说道，“你连陌生人的脸都看不到谈何解密？”
“好吧。”莫语无奈的退出了心灵领域。
“先说说你哥哥的情绪吧。刚才在酒吧你也应该看到了吧，明显的愤怒。”
“杀了那么多人是应该愤怒吧？我也会很气愤的。”莫语不解。
“心者办案的守则三条，第一必须绝对保持情绪镇静，情绪不冷静那将有可能陷入语言的诱导，看来你的哥哥很可能是情绪上的疏忽导致了陷入了语言陷阱。第二，站在客观角度分析，即不可亲自代入。办案人的同理心是可以有，但是在和犯罪分子交谈的时候不可以代入同样的感觉，因为会被意识同化，被诱导潜在犯罪。第三，紧急情况紧急措施，在没法拿下的关键时刻，准许采取武力直接击毙。”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莫语有些崇拜的看着岚淼，即使这个女孩还是那么的冷漠。
“书，才是我的朋友……”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吹散在空气中。
“其实说来说去，我们今天什么都没查到，只是你告诉了我一些信息而已，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莫语失望地注视着来往的车辆，有些意兴阑珊地回答。
“嗯。”岚淼回应，她站在莫语的身后，注视着黑夜的星空。
“不过很快就会开始了呢。”仿佛是自言自语，岚淼低低的说道。
“在那之前，你要快点成长起来，因为接下来的人性远比你了解的黑暗的多。”
尖刀锐利地刺穿了头颅，他的眼睛血红地怒睁着，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地说着话：“杀了她！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