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劝服
有了林爸爸的承诺，林越越便开始筹划接下来的计划了。
第二天中午，林越越放了学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赵亭青的家。
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因为是属于待拆迁楼，大部分的拽已经搬走，只剩下那些暂时没有找到新的住处还有没有条件搬离，打算能过一天是一天的租户。
赵亭青他家是属于后面那种。
林越越刚进小区，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但却梳得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一个老奶奶坐在树荫下刺绣。
那就是赵亭青的奶奶。
林越越上辈子有见过她几次。
赵亭青的父亲是遗腹子，赵奶奶在丈夫死后没有改嫁而是咬牙把这个注定是被人侧目的孩子拉扯大，后来又看着他娶妻生子，原本以为好日子来了，可是孙子刚十二岁，儿子儿媳就因为车祸双双离去，只剩下寡母和幼子。
林越越只是知道大概情况的，不过这其中也是大部分是听学校里的人传播的，真实性尚且不论。不过，现在看到这年过半百的老人孤零零的在大树底下穿针引线，她还是有所动容的。
“奶奶，您好，我是小亭的同学林越越。”林越越手握紧放开，如此重复三次才上前。
“小亭的同学啊，快进来坐。”赵奶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见这么好看的女娃是自己孙子的同学，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把人迎进屋子。
赵奶奶腿脚因为年纪大的问题，有些不便，所以租的房子是在一楼。
林越越看着老人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自己很想上前扶一把，可是知道赵奶奶是个要强的人，最终还是沉默的跟在后面。
“小亭今天中午没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赵奶奶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绿豆糖水给林越越，脸上带着笑意说。
“奶奶，我今天不是来找他的，我只是想来看看您，顺便跟您谈点事。”林越越不客气的端起糖水喝了一大口，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在这炎热的夏天，喝进去，凉爽的是身体，心却是暖的。
“找我？”赵奶奶诧异，“你这个小姑娘找我这个老太太干什么？”说着又慈爱的给林越越续上糖水。
“奶奶，我想跟您谈笔生意。”林越越故作神秘的调皮一笑。
赵奶奶只当她是开玩笑，“好呀，来和奶奶说说是什么生意。”
“奶奶，我听小亭说您的刺绣手艺很好，我想跟您合作，您负责绣我负责卖。”林越越尽量的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化。
她想过了，赵奶奶这刺绣的手艺可是祖传的，今年刚被评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粤绣。虽然不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人，但是其手艺也是很优秀的。
她家做的就是服装品牌生意的，她完全可以将两者结合起来，这样对双方都有利。不过现在还只是出于初步构思阶段，接下来的还需要尝试磨合再定下来。
赵奶奶手艺虽好，但是上辈子因为赵亭青的事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把这门手艺发扬传承下去，所以根本就没有发展的机会。
而且在赵亭青死后的第五年便也跟着去了。
这辈子，林越越想帮助这个生活虽然不幸但却依旧乐观面对的老人。
“越越啊，纯手工刺绣的东西现在没几个人喜欢了，我也只是为了糊口才咬着牙坚持下去的。”随着社会发展，机器逐渐取代了人工，想刺绣这种费时费力的如果不是有富裕的家底支撑根本就支撑不下去。
而人们也更倾向于“快餐”文化。
赵奶奶靠着这手艺养大了儿子，现在又靠着它养着孙子，但是其中的市场已经不能和几十年前相比了。
现代人的布制品都是机器绣出来的，纯手工的已经没几个人用了，就算有也是高档定制的，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和能力去做。
“奶奶你就放心，您只要负责把手艺传下去，就相当于老师，我会找人来学，然后你就负责教就行。”林越越考虑到她年纪问题，只能是让她传授技艺和经验。
一个老人大半辈子的经验足够她学习了。
“你年纪还那么小就别来逗奶奶了。”能赚钱还能把家传的手艺传下去，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看着这个长得那么水灵的孩子，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哪里会做什么生意，赵奶奶就当她是孝子胡闹。
“奶奶，我没有逗您，我爸爸就是做服装生意的，我家里有自己的服装品牌，而且我也跟我爸说过了。”林越越表情认真，努力增加可信度。
“这样吧，我回去和我爸约个时间，让他当面和你谈。”林越越搬出自己的爸爸，这样赵奶奶算是能信一点点了吧？
“好好好，我信，”赵奶奶瞧着林越越越瞧越喜欢，“你吃饭了吗？留在奶奶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孙子虽然孝顺懂事，但是毕竟是男孩子，不喜欢撒娇，赵奶奶渴望有一个孙女和自己撒撒娇，陪陪自己。
“不了，奶奶下次我再来陪您，我现在要回去上课了。”林越越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她要走了。
“好，下次来奶奶做好吃的给你吃！”赵奶奶把人送到小区门口才慢悠悠的回去。
林越越告别了赵奶奶，直接去了学校。
在路过一班的后门时，校服外套被赵亭青抓住了。顿时，和他一样围在后门的几个男生吹起了口哨。
林越越小心脏跳得飞快，就怕些人群殴自己。
“你放手。”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害怕赵亭青是她的本能。
“大声点，说话那么小声谁听得见啊！”赵亭青把玩着她的校服后摆，吊儿郎当的笑着。
“放开我，快上课了。”战战兢兢的加大了音量。
“青哥，你再不放手人家就要哭了。”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边上的一个头发略长的男生笑嘻嘻的说着。
林越越抬头狠狠的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她才没有哭。
“呦呦，青哥，你看，她还瞪我了！”长发同学笑得特别的欠扁，说着还想伸手揩油。
赵亭青扯着林越越避开了咸猪手，目露凶光的看了那长毛一眼，才放开林越越。
林越越没了束缚赶紧逃开。
看着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赵亭青产生了一股无名火，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下午放学回到家赵亭青刚进门就被赵奶奶拉到一边，“小亭，今天中午有个据说是你同学的小姑娘来找我，说是能帮我办个刺绣班，这样既能赚钱还能让这手艺传承下去。”
“女同学，叫什么名字？”一听到奶奶说的女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亭青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那个胆小如鼠的林越越的脸。
“叫林越越，说是和她家的服装厂合作。”赵奶奶把自己理解的说出来。
“奶奶，这事你先别管等我弄清楚了再说。”赵亭青眉头高高皱起，心想着这林越越还真的是嫌被自己教训不够。
“小亭，奶奶想赚钱给你上大学，你答应奶奶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不要再出去做那种事了，好吗？”赵奶奶叹了一口气，叮咛道。
自己没有福气享儿子的福，但是她还想留着这条老命看孙子成家立业。
赵亭青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别人的嘴她管不了，可是自己孙子的名声前程她还是在意的。
“奶奶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有分寸。”赵亭青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对奶奶发脾气，只能是强忍着。
他一没偷二没抢，他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也对得起现在还为他操劳了奶奶，至于别人的想法看法他管不着。
话题每次都是这样无疾而终，赵奶奶叹了一口气去厨房端菜了。
赵亭青回房间换下校服，从口袋里掏出了今天林越越掉在自己身上的小玉佩，眼睛眯了起来。
晚上吃饭后，林越越和林爸爸说了赵奶奶的情况，跟他约好和林奶奶见面详谈的时间。林爸爸完全没有糊弄的意思，和秘书确定了自己的时间，开始着手安排林越越交给他的事。
林越越从赵亭青家回来就知道赵亭青会来找自己的，不过没想到会那么快。
第二天下午放学，她又被拦在了那条巷子里了。
“你想干什么？”赵亭青眼神凶狠，语气不耐烦，林越越觉得如果自己是男的早就被他打了。
“我只是想帮奶奶，她热爱刺绣，我想帮她完成年轻时候的梦想。”林越越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硬气点，脚也最好不要发抖。
“梦想？我怎么不知道我奶奶有什么未完成的梦想，你一个外人可别胡说！”赵亭青冷哼一声，明明怕得要死，还敢和自己叫嚣。
“你奶奶的梦想你都不知道，作为她的孙子该羞愧的人是你吧！”林越越底气忽然足了起来，看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难看的脸色，觉得自己努力踮起的脚尖也没那么疼了。
“我告诉过你别多管闲事，你是不是聋了？”赵亭青一把按下她的肩膀，弄得她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稳住身形，林越越用着残留的勇气，继续梗着脖子道：“我可没有多管你的闲事，我管的是奶奶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