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长的旅途
凌冽的山峰呼啸而过，李九言一个人站在老君洞外看着脚下的山川大河，不由得紧了紧衣领，却还是有一股寒意弥漫身旁，他轻轻抬起闪烁着光芒的拳头，不由得摇头苦笑，还是聚集不起来法力，距离三年生命只剩下了一年两百多天。
说是看开了，可面对生死，尤其是家没有回，还没有见父母最后一面。李九言咬紧了牙关，眼睛通红。
“小子，你干嘛呢？”李小二奇怪地看着李九言颤抖的背影，这家伙一向没心没肺，今儿个怎么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我，想家了。”李九言微微苦涩地说道。
“这样啊，那你家里都有几口人？”
“只有我父母。”
“啧啧，你这个样子可是回不去的。”李小二玩味地笑笑。
“可是，我没办法修炼，就只有不到两年时间了！你让我怎么办！”李九言突然愤怒地喊道。
“谁说你不能修炼了？”李小二奇怪的挠挠咯吱窝。
“我来拔仙台已经有两年了，在这里呆了大部分时间，我尝试了一千多次，都没能凝聚法力！你说我怎么修炼？而且自上次之后我只剩下了不多的寿命！我会比你都先走一步！我才20多岁！李兄！你懂不懂？”李九言激动地说道。
“七两啊，修炼界多少天才绝顶的人物，早夭的多了去了，你这不算什么。”李小二笑眯眯地看着李九言的眼睛。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那我问你，当初你选择用了不知名的秘法，你后悔么？”李小二忽然严肃地问道。
李九言呆了呆，却又坚定地摇摇头，“不会，那是我兄弟！我要是不用，我才会后悔！”
“就是说，再来一次，你依然还是这样的结果，那你还难过什么？这就是命运。”李小二缓缓抬起头，看向星空，眼神里满满是睿智的光芒。
“可是，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李九言倔强却也无奈地问道。
“七两，你需知道，这茫茫尘世，有多少你不曾见过的东西，又有多少你不曾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命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呢？你守在原地，难道还指望着天上忽然掉下一个馅儿饼砸中你？”李小二的声音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宏伟。
“你看看哪一个真正超脱生死的人不是经历了大苦难，在众生中结出了大智慧？没有一步登天的路，没有一日之寒的三尺冰。”李小二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
“七两，你的路不在这里，要更远，更长，要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长的多，明日，你们就出发，去那东海之边去看看，去那十万大疆去闯闯，去那四大禁地去走走！这个世界都大的你难以想象，何况是整个宇宙呢？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李小二神态落寞地负手而立，眼睛里满是空洞。
“李老头！”李九言惊讶地看着这个猥琐老头，第一次觉得好像不那么真实一样。
“你是不是去过你说的这些地方？你是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那你叫我怎么修炼啊！门派所有的典籍我都试过了，没有一个可以成功的！”李九言焦急却又欣喜地问道。
“啥玩意儿？我教你？”李小二扣扣鼻屎，转瞬之间李九言心中刚刚垒砌的高手形象便轰然倒塌了。
李小二眼睛溜溜一转，便开口一笑：“要我教你也可以，但你要拜师啊！”似真似假。
李九言为难的看看这个猥琐老头，看他这佝偻的背脊怎么都不像一个高手，更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垂垂老者，他灵机一动，“你看，咱也不说拜师的这码子事儿，单单这相处的一年多时间，你该给我指条明路吧？”
“嘿嘿，臭小子，天下哪有免费的野猪腿，哦，除了你那倒霉兄弟被小魔女盯上了，不想付出就想得到，你也太黑了点吧？还想试探试探我？你要知道你错过的可是这个门派的第一高手。”李小二紧紧腰带。
李九言一翻白眼，“懒得理你，我拜过师父了。”
“哈哈，那你随意，不过你记住，跟着心走，你的为什么会比别人的差呢？走你自己的路！”李小二大笑离去。
“这算是忠告嘛？”李九言忍不住出声道。
“忠告？算是吧。”李小二再没回身。
......
“七两，东西都整理好了么？”杨二狗今天打扮的骚包的很，一脸地神清气爽，一身崭新的道袍，陪着一顶姬云冠，脚踏法器金靴，神采奕奕。旁边的吴佩甄就没有这么潇洒了，一脸地不情愿。
“嘿，兄弟，不就是借你的百年灵宝穿穿么？至于这么小气么？”杨二狗雄赳赳地拍拍老吴的肩膀。
“那是鞋！我有洁癖不行么？还不是你坑去的？”吴佩甄恼火地甩开杨二狗的大手。
二狗脸不红半点，大大咧咧地惊叹道：“愿赌服输！你不是输不起吧？”
吴佩甄脸色一黑，更不搭话了。
“好了好了，我们要背不少东西呢！你看这是要换洗的道袍，这是咱们来的时候的行李...”李九言嘟嘟囔囔地清点。
“哪里这么麻烦，来！”
只听杨二狗一声轻喝，几大包东西迅速飞到二狗手边，瞬间又不见，看得李九言目瞪口呆。
“这是？”
“嘿，这是我昨天找极一坑来的纳戒！”杨二狗一脸神秘，“你可别说出去！极一那家伙可是肉疼的很！”
吴佩甄瞥了一眼，冷笑着没说话。
李九言咧嘴一笑，“那就多拿点吧！看，这是我准备的干粮，本来想着去了外面再说，多拿一些总是有好处的。还有我拜托李小二找到了烟草，我做了不少旱烟，还有...”
二狗，看着李九言指去的方向，一个激灵，这哪里是一点！像个小山包一样！
二狗为难地看了看，“这容量不够啊，还有一点空间了。”
“那就用我的！”小魔女姗姗来迟，笑眯眯地看着李九言。
李九言挠挠头，“那行，还有我摘了一堆果子，路上打发用！上次咱们没有吃的喝的，真是太难过了。”
这次三人都震惊了。
吴佩甄艰难地说道：“师弟，你计划把整个拔仙台都搬走么？”
二狗竖竖大拇指：“真是居家好男人！”说罢，还瞄了一眼小魔女。
小魔女突然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李九言，你怎么和个娘们儿一样？走吧，我平常出去完成门派发布的历练任务，攒了一些玉石和玉柔应该够了吧，不行路上再想办法找点天材地宝去找万通阁。”
众人商定结束。
“怎么李老头不见了？”杨二狗奇怪地问道，“放平常早就出来叽叽歪歪了。”
“哼，提那个老不修干嘛？”小魔女气鼓鼓地说道。
“我也不清楚，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没有见过他，我找了好几回也没见着，害我一个人把老君洞打扫了一遍。”李九言抱怨满满。
“算了，说不定是去会他的老相好去了。”李九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
“师父知道么？我们外出，明天就是道论大赛了，听说今年的奖励很不一般，让人心动。”吴佩甄好像记起了什么，向几人问道。
“我说过了。”小魔女淡淡说道，“靠你们？极一待会儿该在山门下抓你们回来了，没有外出的灵牌，弟子是不许随意外出的！”说罢，晃了晃手中的牌子。
“好，那我们出发吧！也让我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究竟长什么样子！”李九言澎湃地看了一眼老君洞，几人化作流光朝山下奔去...
李小二从远处缓缓走到榆树下，抚摸着那树干，却看到一根细细的丝线，分明是道袍上拆下来的，李小二奇怪地一拉，“哗啦”一个大包裹从天而降，李小二敏捷的闪开，一点都不像大半截子入土的人。
“哼，这小子，走了都想坑老子一下。”李小二愤愤不平地拍拍裤脚上的灰尘，解开了包袱，却从里面掉出来一封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嗨～李兄，就知道你喜欢站在这树下面，和我在世外桃源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个地方的毛笔太难用，还是我家乡的圆珠笔好使。”
李小二疑惑地抠抠鼻孔，啥玩意儿？圆珠笔？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那我肯定已经上路了，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你知道我的大部分心事，也算是半个知音了！你与我一样，都有着最深的孤独，我想我还是能感受到的，却也一直没有问你，怕你记起以往的伤心事。
你看，你个糟老头子平常也就我和你说说话，我们这一走，老君洞又该冷清下来了，你不会怪我吧？知道你懒，诺，包裹里是我昨夜出去采的果子，省吧省吧也够你半个月吃了，你的衣服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我也给你洗了，一块儿放着，里面有我做的烟草，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记得用火点着然后对着另一边吸。
还有我发明的象棋，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好，你可不许丢我这个师父的人，没事干找几个人，或者你那老相好，哈哈，杀几盘，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嗯，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所以，珍重！”
李小二循着李九言说的法子，点着那烟草，哆嗦着猛吸了一大口，却“咳咳”呛个不停，刚想咒骂着扔掉，却感觉一股子火热从肺腑传来，又忍不住咳了几下，咳着咳着眼眶先红了起来。
“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