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牧人的迁徙

    周一梅自从那天跟阿迪斯一吻之后，更加心乱如麻，因为转场的日子将近，塔拉外出串联其他仇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时神色慌张的回来洗手做饭，眉宇间都是不自然。

    好几次阿迪斯不禁埋怨她为什么外出那么久，以至于牛奶都忘了挤，小牛围着母牛的圈饿的嗷嗷直叫，每次必须先挤够人喝的牛奶才能让小牛吃，塔拉不让周一梅染指挤牛奶，不知道是怕她不会，还是怕她下毒。

    周一梅也不敢多问，只是在不安和焦灼中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牧人的妻子。

    天气渐渐冷下来了，夏季牧场的草明显已经不够畜群果腹，阿迪斯喝完漫长的早茶，在站起来出门之前，嘱咐塔拉和周一梅：“今天开始准备吧，明天一早转场。”

    周一梅的心一紧，仿佛被谁的大手捏了一把，转而跳的飞快。

    她想扑进阿迪斯的怀里，告诉他，塔拉和几位潜伏在人群里的女人，正准备要取他的性命，可是塔拉就在旁边，手握剔刀正在从一根羊小腿上削肉，况且，她也不知道潜伏在其他牧民家里的那几个女人到底姓氏名谁，贸然举报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或许她是灾星的名声又会骤然鹊起。

    “明天什么时辰起身？”周一梅故作镇定的问。

    “寅时，今天你要早点休息，看你身子如此单薄，真担心你能不能抗过三天的转场。”阿迪斯拧着眉，心疼的上下打量周一梅。

    “我没事。”周一梅低眉小声回答。心里想，要担心的可是你自己啊。

    阿迪斯穿好羊皮大衣和毡筒走出门了。

    “姐姐，我知道你想告诉他什么。”塔拉突然说话：“但是我劝你什么也不要说。”

    “我什么不想说。”周一梅叹口气。“我跟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不至于以命相救。”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的家庭，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屠杀其他族群的人时，是多么凶残，我有一个弟弟……”塔拉徒然的停下手中的活儿，声音有些哽咽，但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事，有些事，你也不必都清楚。”塔拉继续专心的削羊腿骨。

    周一梅突然觉得憋闷，便走出毡房，果然，大部分牧人们都开始收拾自己家的羊圈牛圈，都在为转场做准备。

    作一个游牧民族的命运就是这样，随着四季更迭而颠沛流离，命运都掌握在老天爷的手心里。

    周一梅感叹着，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她看，她揉揉眼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不详的预感，升腾在周一梅的心里。

    她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那个盯着它的正是灭世通古拉，它用幽灵之眼观察着周一梅的一举一动，已经很多天了，魂石一直安静的蛰伏在周一梅的胸前，她从没有爆发出情绪的剧烈波动来引起魂石的能力转移，所以幽灵只是游荡在她的周围。

    在地层深处的灭世巢穴里，百万只蝙蝠不安的拍打翅膀，它们屏息凝神，害怕着通古拉的突然发怒，为了转场这一天，通古拉也等了很久，他预感到了魂石要爆发能量的时刻，但是无法预感到准确的时间，所以，他又派遣了更多的幽灵去监视周一梅。

    “主，魂石可以给普通人带来什么？”通古拉的亲信，也是他的重要爪牙昼灵问他。

    “可以使普通人任意穿梭时空，成为改变历史的关键人物。”通古拉面无表情的说。

    “那么，如果魂石到了主的手里，会发生什么？”昼灵又讨好的问。

    “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通古拉说到这里100只眼睛都亮了，每一只里都闪烁着野心的火焰。

    “主一定会……”昼灵刚说完，就看见整个洞穴中一直在不停旋转的幽灵之眼开始泛起绿光，里面阴影绰绰的出现了周一梅的身影。

    她骑在一峰骆驼上，拼命追赶着前面疯跑的另一峰小骆驼，阿迪斯和塔拉骑马在后面哈哈大笑。

    “跟你说过，要赶骆驼必须得骑马。”阿迪斯朝周一梅喊。

    但是害怕紧张的周一梅什么也没听见，她耳边风声呼呼的响，屁股下面这峰骆驼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她害怕的揪紧了缰绳。

    “塔拉，你过去帮帮她。”阿迪斯踢一踢马肚皮，拉转缰绳，朝羊群的最后面走去，塔拉并没有马上去追周一梅，而是目送阿迪斯的身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几辆勒勒车，缓缓跟来，有一个女人朝她随意的招手，塔拉知道，那是她的同伴，距离她们要出手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转场真的是特别耗费人精神和体力的一件事，周一梅因为害怕骑马选择了骑骆驼，以为那前后两峰驼峰可以安全的保护好她，再说骆驼总是比较温顺的动物，也许会好驾驭一些，结果事与愿违，这只青年骆驼根本不听周一梅的指挥，它撒开蹄子，朝着另一个骆驼狂奔，两只骆驼你追我赶，不知道要往哪个无边无际的地方奔去。

    多亏及时赶来的塔拉，最后使劲拉住了骆驼的缰绳，这样一折腾，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马上就到了大家休息吃饭的时间了。

    没有多一秒，也没有少一秒，勒勒车也赶到了，好像很巧一样，老妈妈服侍的那家牧人也凑了过来，跟阿迪斯周一梅他们打了一个灶，很快，柴火就旺旺的烧起来，茶也咕嘟嘟的冒着香气，周一梅刚才奔驼惊魂未定的心又揪到嗓子眼。

    周一梅目不转睛的看着茶水和正在忙着做饭的塔拉，因为是临时搭建的厨房，一切都显得很简陋，从袋子里拿出来的干羊肉就着大馕和奶茶，牧人们围坐在灶火边，一边讨论畜群一边等待着吃饭。

    “你现在要动手了吗？”周一梅悄悄问塔拉，塔拉急忙回身，很警惕的看着周一梅。

    “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塔拉镇定的回答。

    “你！不能这么做！”周一梅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攥紧了拳头，身后是一无所知的阿迪斯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周一梅听起来，显得更加紧迫和危险。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要挡着我们，我现在就先杀掉你！”塔拉举起了一把短刀，她身后出现几张愠怒的女人的脸，她们慢慢的朝周一梅逼近。

    “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干！”周一梅头皮发麻，心脏砰砰的跳，她的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胸前的魂石，就在她握紧魂石的时候，幽灵们开始现行了，一阵妖风四起，吹灭了灶火，风沙漫天，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通古拉在风沙中急速的朝周一梅胸前的魂石扑来，就在他马上就要夺走魂石的一秒，周一梅扭动了魂石，一道强烈的闪光从天空一直窜入大地深处，通古拉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