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遇言心

    正当我沉浸在碧海云天的繁华之中的时候，袖中灵果突然抖动了起来，史桓的影子氤氲在青烟之中，他告诫着我不要忘了自己来碧海云天的目的，不要忘了灵父白史的仇，首先找到司战府尊上白亦，将他灭灵，让大云族失去军队的保护。

    史桓的脸始终那么的板正，像一块石头，冰凉凉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我似乎就从未见过他会心的笑。

    收起灵果，我突然感觉自己心情十分沉重，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都微笑着享受着这祥和的太平带来的无尽幸福，而我却要将这样的宁静画面再次击碎，掀起万丈波澜，让大荒苍穹处于兵荒马乱，战火连天之中，我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为。

    我是碧海云天一品爵灵白史的孩子，云主云修背弃信义导致灵父惨死，灵母失踪，此等大仇，我不得不报。

    “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能爱上任何人，否则，整个碧海云天都将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史桓的话像符咒一般深深烙在我的心间，时刻不敢忘怀。我闭上眼睛，感受着灵母曾经生活的地方，希望能够用耳朵随着风声一道寻找到一丝丝关于灵母的气息。

    那个我从一出生就未曾见过的灵母，一直有一个影子在我的脑海中徘徊，我深切地知道，灵母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在等着我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使，如史桓所说，是她亲手将我抛弃的，为了那所谓的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然而，此刻的倾听术却并不好使，丝毫没有感受到灵母的任何气息，到是鼻子闻到的一股花香，沁人心脾，让我感觉很舒服。我就那么站着，站着，贪婪地吮吸着那股花香，直到花香消失为止。

    原来，那一刻，言心离我是那么的近，我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正在街角卖花的她，可是我却错过了她如花般的笑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转过身，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不管她是惊错也好，惊喜也好，我只想紧紧地抱着她，直到永生永世。不过，这样的感想，已经是多年以后的奢望了。

    上苍并没有听到我的祷告，而让素未谋面的言心过着幸福无忧的日子。她坚强地用她小小的肩膀支撑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无论白天黑夜，她都奔波在街头巷尾叫卖桃花、梨花、杏花、梅花，各种姿态的花。她急切地渴望着，能够多卖一些花，多得一些银钱，来为卧床久病的灵父看病，还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弟弟。

    自从来到碧海云天，我才发现钱财真是一个好东西，真真能够使鬼推磨，什么艰难困苦的事情都能够在钱财的促使下得一成功的解决。

    经过辗转打探，我得知云亦时常会去云楼找一个名唤灵溪的女人。为了打探到更多关于云亦的消息，我当然得施展我的美男计，让这个名唤灵溪的女人对我言听计从，帮我拿到我想要的情报。于是，我便化成了一个翩翩公子，不，不对，应该是一个好颜色的浪荡之徒，混进了云楼。

    好颜色对于我来讲，我丝毫不避讳。正当花季盛开的华年，对美丽的女子有所爱慕是正常的，可是要说到浪荡，形容我确实有些名不副实，本少爷可是颇具眼光的，一般的凡夫俗子还如不了我的眼，不过，碍于施展报仇大计，委屈些，也只能忍了。

    云楼这个地方嘈杂得很，放眼望去，尽是一些好颜色的酒肉之徒，实在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可奈我何，为了复仇大计，我只得忍气吞声，虚与委蛇，将我放荡之态淋漓尽致地展露在众人面前。更重要的是，我要在老鸨面前展现我多金的一面，这样混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果不其然，在我挥金如土的强势攻击下，不仅老鸨傻了眼，就连那些个在别人怀中撒娇的美女都闻声而来，像我投怀送抱。自然，这名唤灵溪的女人也在其中。

    这灵溪美则美，只是太过势利，对于英俊不凡又多金的我毫无抵抗力，几句搭讪之后，便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的，当即表示愿意和我回暂居的客栈。对于这样多情的美人，我且能残忍拒绝，再说，我得想办法从她那里拿到更多关于云亦的有利消息呢。

    其他姑娘见灵溪得逞了，都忿忿不乐地瞪了灵溪两眼，嘴里还嚷着：“整个小贱人，每次有什么多金的主儿，都被她给占了去，真不亏是狐狸精转世，瞧她一脸的狐媚劲儿，真让人恶心。”

    老鸨对此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这样的场面越是多，她便越是高兴，这样，整个云楼才回蒸蒸日上，她口袋里的金子才回越来越多。只是扬着袖子，让聚集的姑娘们都散开了，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因为饮酒过多，这灵溪俨然已经醉得不成人形，一直蹭在我的身上，好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软绵绵的。我得想方设法让她稍微清醒一点，不然，这交流起来极具障碍，便随即叫了一辆四尾狐撵。

    这四尾狐辇，顾名思义，是由四条四尾灵狐拖住前行的车辇，周身华美，座饰精巧，四尾灵狐体态轻盈，穿梭于碧海云天的大街小巷格外敏捷，是碧海云天王室贵族出行的御用车辇，当然，这四尾狐撵也是很乐意为有钱人服务的。

    能够被云亦捧在手心的女人，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我要是不做些面子功夫，怎么能够讨到她的欢心。特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舒适的狐辇之中，让她感受我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放下对我防备之心。

    谁知，刚将这灵溪抱上狐辇，就被这云楼里冲出来的一个小子给拦下来了。只见这小子也是一脸英俊模样，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差点就赶上我的模样了。只是穿着打扮颇有一股徐混的感觉，让人觉得与之长相和气质很不搭调。不过，这又与我何相干。

    “灵溪，你给我下来。”这小子一上来就对着狐辇大喊着。

    我只道是这灵溪久居风尘，惹下的一身风尘债，便不做多问。灵溪躲在狐辇中，一脸惊吓的模样，容颜尽失，可惜了那胭脂香水，绫罗绸缎，在这一刻，竟然随着灵溪的惊慌失色一道显得黯淡无光了。

    “你，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下来？”灵溪推脱着，往我的身后挪了挪。

    不想，那小子竟然跳上狐辇拉扯着灵溪下车，我正要起身制止，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地从我的身后冲了出来，将那小子拉下狐辇，大声斥责道，“喂，这位大叔，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还那么野蛮地纠缠啊？难道你是想在碧海云天的大街上动武吗？你不知道我们主上最讨厌闹事的人吗？”

    对，就是那股花香，那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言心和画像上的一样，有着白皙的面容，和一双让我着迷的清澈双眸，她拿着花篮，站在霓虹灯下，像一个小仙女一样。我多么想靠近她，仔细地将她打量一番，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不能爱任何人，否则，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将陷入不幸当中。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像陌生人一样，尘封对她两百华年的思念。

    “你又是谁啊？”那小子一脸迷惑地望着言心。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也不可能认识你这种地痞流氓。”言心明亮的双眼中闪烁着一丝倔强。

    “不是，我，我怎么就成了地痞流氓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流氓，我，我，我懒得和你解释。灵溪，你赶紧下来，我有话问你。”那小子囫囵了一番，又转身跳上狐辇，继续拉扯灵溪。

    谁知，那小子用力过猛，灵溪的衣服都被扯破了，大叫了起来：“救命啊，非礼啦！”

    见状，我是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正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想，言心却纵身一跃，像抓小鸡一样，将那小子绊倒在地。着实将我吓了一条，她那个小身板，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有这么俊的武功，我便迅速用神识将她打探了一番，竟然有三品修灵的修为，看来，我是不用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

    那小子被绊倒在地，疼得哇哇直叫。言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我笑了笑，挥手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赶紧走吧。”

    说着，衣袖一挥，那四尾灵狐得了指令，疾驰而行。我急忙转身，看着在风中站立的她，笑靥如花，美幻绝伦，清新秀丽得如一幅山川水墨画。我心陶醉，却又心疼。

    心疼的是她那身麻布衣服，放眼四周，人们的穿着各不相同，却能从布料上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显然，她属于生活在碧海云天最底层的那群人。

    我来不及过多的询问，言心的身影便在我的眼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世子，你怎么样？没事吧？疼不疼啊？”一个小仙灵慌张地从云楼跑了出来，赶紧将摔倒在地的那小子搀扶起来。

    言心见状，赶紧躲了起来，心里念叨着：“世子，他怎么会是世子？世子怎么会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天啦，上苍保佑，千万不要来找我麻烦。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念罢，便一溜烟儿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