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出有因

    往日里被大家公子，少年俊杰争相追捧的柳汀雨，自然是看不上平平无常的布衣弟子。

    柳擎天看着略有不满的女儿，心知其脾气秉性，不回答，反而问道“汀雨啊，你觉得自己的相貌如何？”

    闻言，柳汀雨微微一愣，不知父亲何意。

    对于相貌，自然是十分的自信，如是答道“女儿的容貌承父母姿容，不说艳冠天下，起码在承天门内少有人及。”

    柳擎天轻抚长髯，缓缓道“此话后半句不假，可秉承父母姿容确是错的！”

    此话一出，柳汀雨真是大吃一惊，虽自己容貌的确不似父母兄长，但这话从父亲口中说出……当下心中思绪纷乱。

    只听柳擎天轻声安抚道“你确是我亲生女儿无疑，只是这容貌却别有来历！”

    原来，柳擎天年轻时下山历练，遇到一个老公公和老婆婆被困山中，便出手相助。这二人为了感谢，邀请柳擎天到家中休息，柳擎天在这荒郊野外饥肠辘辘，便应了下来。

    柳擎天刚下山，涉世不深，见这一双老人甚是可怜，怕这荒山有妖物作祟，害了二人，于是悄悄在房屋四周布下降妖的结界。酒足饭饱后，便歇息了。

    这一夜睡的甚是安稳，浑然不觉便到了天亮。

    谁知起身后寻不得二老，反而在结界处发现两只足足有一人长的死蜈蚣，百足之虫，浑身黑亮，竟是成了精。

    柳擎天心中大骇，自己险些成了妖精的口中餐。正欲离去时，忽然听到房中有窸窣的声响，发现了被缚在地下的一只楔妖。

    原来这二老是蜈蚣精化身，专骗好心助人的小妖或初出茅庐的仙家道士，然后吸其灵气修炼。这楔妖也是着了此道，柳擎天念其无辜，便放了她。

    惶惶然数年而过，柳承天人到中年，膝下有两子，可柳夫人却一直想要个女儿，怎奈在生完小儿子后身体亏损，恐不能生育。

    柳夫人因此事郁郁寡欢，于是柳擎天悬赏寻良医良方，接连数月均不可得。

    一日，来了个小郎中。

    及至府中，那小郎中报得身份，竟是当年救下的楔妖乔装而成。因感念当年的救命之恩，特来相报。

    楔妖从怀中取出一只芍药花，这花通体红润泛泽，莹莹如玛瑙，中间几只花蕊黄如纯硫，满室的馥郁芬芳。

    柳夫人以此花为药引，每日食一片花瓣，不仅沉疴痊愈，更喜得女胎。

    柳擎天长长叹口气，道“我少时，曾到敬亭山，与那千年花妖将离有一面之缘，当真是天人之姿，人间罕有……你长大后，见你越发美貌的容颜，方才知道，原来当年那朵灵花，正是花妖将离生的一朵芍药。你的容貌，也不过方才得其五六分。”

    柳汀雨心中怅惘，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与容貌竟有如此一番波折。一向对自己万分自信，然而却是他人的影子，心中不免对那个美貌更胜自己的女人，心生向往与妒意。

    柳擎天冷清了神色，续道“那云枫便是将离之子！”

    柳汀雨哑然，转而想说：难道因为前尘往事，便要自己以身相许。可是又觉不妥。

    只听男子沉稳的声音“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当年将离归顺白夜公子门下，闹得满城风雨，却又突然叛门而逃，各种原由外人不得而知。只叹将离十数年下落不明，怕是已香消玉殒。我近年掌管青龙阁，凭借阁中广布的线人，偶然探听到，当年将离叛逃白夜公子时，偷走了一件宝物，方才被其追杀，此物正是——天明珠！”

    “天明珠？”

    柳汀雨自觉也算见过世面，竟从未听闻，试探道“父亲让我接近云枫，就是为了此物？”

    见父亲颔首，疑惑道“不知此物有何神奇之处，能引得将离当年以身犯险，不惜冒杀身之祸，与白夜公子为敌？”

    “上古妖魔大乱，仙族为救苍生以身殉天，保得人间太平，只留得一支流于蓬莱仙岛。不知因何变故，消失了几千年。传说仙族死后精魄不灭，化为天明珠。手持此珠可入东海八万尺，扶摇青天九万里；以此珠灵气辅以修行，一日如一年，凡人可长生不老。更有说法，承天门创始人，曾有机缘亲眼见过天明珠，并持有数日，因此方成日后修为，开创百年大业。”

    柳汀雨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如此宝物，无论那一条，都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现如今，将离可能已不在人世，云枫便是唯一知晓此物下落的人。

    柳父看着女儿神情雀跃，不急不徐，深沉着声音，问道“你可知，传说，若是食得天明珠，有何功效？”

    柳汀雨竖起耳朵，心脏砰砰的直跳，耳中分明听得两个字——“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