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叁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沈休转成一副深情的嘴脸,情深深雨蒙蒙的看着顾念珩。
然而,该配合演出的他却视而不见,冷淡着一张脸,平静的走掉了。
沈休有点累,有点虚,呆呆的望着他走远的身影,脚尖打了个转,悻悻地不再跟去,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沈休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尽是陌生的背影。忽尔沈休鼻子里窜进来了一股诱人的香气,清闲的掌柜被突然上门的沈休吵醒了美梦。
掌柜听得外面狂敲门的声音,皱着眉头将门打开,沈休闻着越来越加浓郁的香气,吞了吞口水。
掌柜倚在门口,入眼的是一双桃花美目,还有锦衣华服摇曳,未曾反应过来,便听得美人道,“你们这怎么关着门来做生意?”
沈休虽然恋上顾美人,但是她本人毕竟是在京都桃起了颜值担当的第一根担子,她从江陵回来之后,依然没有哪个没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顾美人美的是神,她美的是形。沈休挑挑眉,便将寻常人家的神魂给迷了去。
国子监的人背后都在不少人都说她男生女相,有伤风化。但是对她的美貌还是公认的。
掌柜的倚在门前,柔声道:“夜深人静,人来人往,心灵未免寂寞,便关起门来寻饮酒作乐。”
沈休退后两步,到了门口又看了一下招牌,入目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长长的几个字,“听闻掌柜的是酿酒的,曾有好酒传世,这关起门来未免太过寂寞。我觉你可能缺少一位酒友……你看我贴心吗?”
沈休在这头买醉,一买便停不下来,也冯管外面如何闹翻了天。
而另一头与她“约定婚姻”的对象是十六皇子正坐在忘忧湖畔的台阶上,望着满池的莲花灯伤透了脑筋。“约定婚姻”是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残忍的话。
若是自己没有遇到喜欢的,大抵也就会习惯那种盲婚哑嫁,你不情我不愿的生活。可现实却骨感的告诉他,他约定成婚的对象,还是她一直讨厌的,但是家里人却告诉他,不仅不能够讨厌还要装作自己很喜欢。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大半辈子。他想没有比这更可怜的事情了。
其实在国子监里头,唯独沈家奸臣养的披着大尾巴狼的小白兔沈休性格与他其实最是臭味相投,但是不知怎的对她总是喜欢横挑鼻子竖挑眼,两人处不起来。
为表对立关系,二人曾对天发誓不要放过彼此。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沈家的人打定了主意死皮赖脸的都要自己娶他们家要不出去的女儿。“约定成婚”,这是一段从雷霆乍惊到心如死灰的过程。昨日母妃耳提面命,餐桌吃的还是白水煮粥,半夜起来口渴了想要喝口水,下人不见了就算了,过杯子都没找到。这大概是史上最悲催的皇子了。
其实对于这桩婚事,从小被娇养着,但不知人间世事的十六应该很有眼色的暂时服软,装猪扮狗、卧薪尝胆。可他到底年轻,耐不住性子,眉角轻挑,反唇相讥。他嘴皮子利落,只可惜年轻力不壮,逞了口舌之快后,便被良妃的一句话便下不了台,在良妃没有一时半会儿消气的那一小段日子,十六只好狼狈不堪的苟且度日了。
今晚,自己便不得不来这宫宴蹭吃蹭喝。他这么想着伤感的将一一个枯叶般莲花灯放在忘忧湖畔,正好天吹点儿风,莲花灯便跟着风飘摇起来,他一生气,撸起袖子,将花灯捞起来。结果一不小心捞了别人的花灯,他握着灯,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开。但是他平时什么都不缺,就是有点缺德,于是他将花灯打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十六皇子萧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真是谁家的熊孩子这么缺德,特地放一个莲花灯来诅咒自己。
什么叫希望国子监的所有蛀虫消失,蛀虫怎么了,吃了你家的大米。
现在这一届国子监的学生的素质越来越不好了,真是江河日下。
若不是凭着皇孙贵族,世族子弟镇场,几个寒窗苦读的学子,能在那干出什么大事?
这么想着,十六便拿着那张自己回去研究,发誓要做出是哪个那么缺德的写的。
十六皇子当天摸黑回去之后,良妃端着个茶盏言笑晏晏的看着他,十六一见,惊得猛然退后了三步,摇头叫人赶紧将老虎凳给撤了。
然而良妃只是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干得好。说完之后,良妃便施施然的带了一大帮的下人扬长而去,留下十六皇子同一干新来的仆人在那干瞪眼。
十六点了根烛火倚在窗口百般无聊,待的新来的几个幕僚将国子监搬来的学生作业翻了个底朝天,半响才有幕僚颤颤抖抖递上了一串数字,十六皇子定睛一看,没想到这么眉飞凤舞的字,出乎意料的意是学院里同系的唯一的一个女同学写的。
十六皇子沉默了一下,拿手扣了扣桌子,回身去书房里查了查秦家。秦家世代经商,秦笙的父亲喜欢读书却不擅长读书,功名利禄求不得,做了大半辈子的君子把祖传的家业给败得精光。秦家境败落后,秦父将家中仅剩的银钱都散给了下人,然后一心一意的扶持自己的儿女读书,然后,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最看好的很有才华的大女儿既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跟别人殉情了。散尽家财的秦父受不了打击便自尽了。
三尺麻绳,便草草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这便秦父一辈子奉行的君子之道,便是自挂东南枝,要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儿接手债务与烂摊子。
秦母是名门之女,与秦爹和离后又改嫁。听闻变故,到底爱怜幼女,就把她接回家中抚养。
待的秦母把秦笙接回来的时候,秦母以为她的小女儿会恨她,没想到的是秦家小女饱受尽了人间冷暖却对秦母温和的展颜一笑,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入府之后不久,州里便传来了秦家小女乡试三甲的消息,便宜爹一时喜出望外,脸上有光,便把秦笙当成正经八百的男儿培养,并且在不久之后,一口气的把他送进京都的国子监。
京都并不好混,秦家那点身世背景根本不够看,那点笔墨才学甚至连个出场费都没有。
十六皇子沉思了一下,慢慢的又重复了这个名字,秦笙?
这名都比她这个土得掉渣的字好上不少。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有瞧出来她这灵动天真的面孔下藏了这样的一份心思。顿时十六觉得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