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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肆拾捌

    冬天的风又吹到脸上了。浩浩的苍空,一天一天的高起来。

    她屋子旁边的梅花,都带着红艳艳的色彩来。朝夕的凉风,也似刀一般的径直的要刺到人的心骨里去。

    沈休走出屋外,花瓣落在她的掌心,在她的指间微微的颤了下,又随风落入土,沈休低头看,眉上又冷了三分。

    沈相甫一回来,这短暂的愉悦的气氛不过多时也如这繁花幽梅一般被冷风吹散了。

    从沈相回府的第二日起,他就似一个被众人左右摆动着的不能认真的辩别东西方向的罗盘针,虽然不能说迷失,但是的确是忙的脚不着地。白天黑夜,宫中府中两回跑。忙到,连兄长的事情,他也只是过问。

    这“过问”倒是个学问,听完什么都不说,沉默着,也让人猜不着沈相的计划。

    无从问起,无从下手。

    而在第三天之后,沈相便没有回过府了,宫中来了个宣旨的小太监,来相府说沈大人近日被皇帝留在了宫中,便就不回来了。

    这一留,究竟是多久。沈休不知道,府中的人也不知道,这恐怕就连沈相本人也不知道。

    此次异族人的偷袭,怕是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就连宫中的几方势力都惊动了去,这件事情不仅是相当的棘手,而且怕是真的有几分水准。

    沈相虽无参与其中,但是的确知道些内幕是挑拨离间的计谋,算是有些知道的人心知肚明这沈大人参与过的一出好戏。

    朝中的势力一分为四,一分是中立的,一分是清流皇帝追随者派,一分是左派沈相,一分是右派高右丞。

    沈家的人听到的消息,右派高右丞以前暗地里的扶持的是入京之后疯疯癫癫的端王,自端王入京后异常的举动之后,右派高右丞也再没听到什么别的风吹草动。

    而沈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沈休是似懂非懂的,但有一点,近来她是愈发的肯定的了。沈家的确是有不臣之心,惟恐天下不乱。

    每逢沈大人出门前,总是免不了的对身边人耳提面命,笑意同浮在冰块上的水,微凉又清浅,“此番之行,怕是又是凶多吉少。”

    沈休一大早被叫起来后,便听的沈相如是说到,这番句子,近来常出现在阿爹口中。

    此番之行,怕是又是一番凶多吉少。

    所以呢,沈休每逢阿爹出门,也是有几分提心吊胆的,每逢略有困倦,亦是睡不长久。

    在沈大人已经是第三天没有回府之后,”萧柔把望眼欲穿的沈休从府门口提回房间。

    萧柔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许久,难得的倒是说了不少心里话。

    “我幼时随师傅上山采药,被一珍奇宝物迷了眼,遂同师傅走散,歪打正着,借着月半之夜灵气稀薄,闯入了禁地,中了奇毒,直到后来在里头遇到了路过的沈大人,有幸拜于其门下,相约十年报恩。而回去之后,我的未婚妻因病去世,后来我便留在了沈大人身边,陪着他了。我遇到沈大人的时候,沈大人便是这般模样了,表里平静的很,实则深藏不露,万事心中自有看法,倒是不与他人道明,你倒是不必似是守着个未亡人般守着他了,他怕是自有打算。”萧柔倒是直言不讳那一段经历,见沈休起了兴趣,便略有几分感慨的说道,“我跟着他的时候,你也就四五岁般大小,以前我便是看着你长大的,但是一直到了江陵,我才真正的走进了你的视线。我以前没有亲人,后来,就连喜欢的人也没了,我想,大坻,那一刻你恳求我的眼神那时真的心软了吧。”

    沈休乍的吃了一惊,而后身子忽的就僵硬住了,知道萧柔说的是自己求他的那一件事情,想来多半萧柔依旧是心怀着几分愧疚,索性她也就不去想,半响,沈休才将接上,开玩笑的道,“哪座山,我月半也去找找!”

    萧柔抬头觑她,闭了眼,对于沈休又是逃避性的跳过了那一段话题,也不敢轻易的再提及关于江陵的一些字眼,见着沈休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配上了些许的求知欲,倒显得有几分可笑,于是萧柔一本正经的喃喃道。“那里头的人说我不久后我将会有奇缘,终究还会再见面。”愣了一会儿,萧柔继续道。“后来,十年后我就成了沈大人门下的子弟。”

    沈休看着这个长发束整,目如点漆的人,眸子里盛满了笑意问,“那你困在山上的时候,可曾遇到里头的仙女姐姐?”

    萧柔举着杯盏,将茶水咽下,神色不明的望着沈休。“我在的那座山除了老头,就我了。”

    话了半响,萧柔的话的确不太多了,看了眼并没有打算找话题的沈休,萧柔也就不好打扰了,自发的告了辞,临走前又看了眼疑是品茶观画的沈休一眼,缓缓的将门合上,留了外头红艳的落日只得透过门缝渗入屋内。

    屋子里头的地龙烧的旺盛,傍晚时分,沈休晕晕欲睡,她便用手撑着脑袋,打了一会儿的盹。

    她又做梦了。

    梦到更久以前的事。

    是江陵之后的那一个片段。

    “那前来巡视江陵的官差带了二个人上了江家的小阁楼。”沈休尚未从梦中的思绪中拔出来,便听到砰的一声破门声,沈休从事事非非中脱了身,睁开眼睛便见的萧柔将眉头皱得死死的,眼神不悦的说道。

    “没有人告诉那些官差哪不该去吗!”沈休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冷冷的勾起嘴角,随手将手里的书一扔,便踏出门去会会他。

    “那是皇帝派来的人,沈大人尚且几分思量,故尔你切勿动手。”萧柔在后头赶着,还尚存着几分理智,忍不捉道。

    在外头别人唤萧大人,在府中,却是那时能管的住沈休的唯一的长辈。

    当众人听到声响踏上江家小阁的时候,众人一头雾水的见得沈休一只手持着匕首抵在跟在官差后头的那人的胸膛,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细线生生缠在那人手里,一滴一滴的鲜血便落在了沈休的明白色的衣衫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极了后来的某一天的故事。

    一声轻咳,人群中纷纷让开道来,萧柔一脸肃穆的望着沈休,沈休见了血,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垂了眸子,乖乖的退出来站好,神情显得有几分无措。

    跟在沈休后面的小童站在一旁,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手脚挥舞着指着那个官差带来的那人那一张始终无悲无喜的脸,试图向人解释道。“他,他先动的手。”

    “把二公子带下去!”萧柔吩咐道,便头也不回地打道回府,一路上同那巡视的官差赔了个不是,一边在训自己手里头的人不知轻重,顺便吩咐着以后再不许人来,叫人马不停蹄的上了把锁去。

    沈休没有反抗,举手投足也与平时没有两样,不明旧因的众人寻思来寻思去也想不清怎么又不清醒。就在大多人相信了萧柔给的沈休是因为伤心过度的借口时,沈休低头看地,没有反驳。

    刚走出第一步,主人公沈休不住又回过头来望一眼被大火焚烧过的只剩下残亘断壁的阁椄,复又望了一眼始终一动不动,任由着血染红了衣裳的面无表情的人。依旧还有些纳闷那人怎么就没有反抗呢,莫不是近来流行修仙,修着修着给修傻了,确是不懂人世悲欢爱恨情感。

    关上了门,萧柔一脸无奈的望着沈休,忍不住揉了揉眉头,忍不住又忧思。“身在相大人那般大家,是不可以留下如此致命的缺点的,你说把你接回皇城,你可怎生是好。”

    沈休低垂着眉目,声音枯燥干哑的道。“说来也巧得很,昨日刚做噩梦又见着江家的小姑娘,今日便听得有人擅闯阁子。”

    “你勿忧思过虑,让你来佛门重地,你便是安心的以净修为宜。”萧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来用枯燥而温暖摸了摸沈休的脑袋。“明日去同巡使的人道歉吧。”

    沈休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头,便不发一词。

    临走前,萧柔又给了沈休几瓶药。

    月明星稀,萧清珝辗转反侧,忍不住披了一件衣裳翻墙而出,见那破败的阁楼被上了一道锁,便从怀里掏出一根针来,不消半刻,锁便脱落在地上。沈休便面色木然的进去了。

    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下那被大火焚烧过的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院子,带笑的眉梢间有一丝疼痛在蔓延,眸子里的滟滟水光是隐忍着难过到不愿吐出的肝肠寸断。

    沈休眼前还闪过那时候那些温情的画面,那时也是晚上,自己贪玩跑了出去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下了大雨躲在黑漆漆的角落一直哭,江家的小姑娘便如同幼时的阿爹一般便在雨中打着来寻,磅礴的大雨毫不留情的留打在江家的小姑娘的肩膀上,江家的小姑娘一声一声的走街弄巷,硬生生的将躲在一群乞丐中间的沈休找到,那时的雨可真大,大到雨落在手心都是生疼生疼的,江家的小姑娘却却把伞倾到在沈休的身上,带着笑意是温柔的,就似一抹光,温暖了沈休的几个春秋,梦中的尽头,依旧是那个眉清目秀的江家的小姑娘在小巷深处,在大雨中丢开了十二节骨的油纸伞,紧紧地的抱住安慰自己道一声,别怕。

    最后连同大火一起被焚烧的是她温柔的眉目落下的一抹嘲讽的笑容,沈休就连做梦,也依旧是忘不了那一日睁着一双迷茫的双眼,始终看不清被大火焚烧的屋子外头的江家的小姑娘那美丽的面容。“明明生而为人,为何众人做选择是偏偏总是舍我为你,为何我总是处处低你一等……”

    “子缘,你为何伤心呢,子缘,你快看天,子缘,子缘,来追我呀……”

    “你别天真了,你真的以为我对你好,你明明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回来跟我抢,你就那么到不知足吗……”

    “不,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那不是我拿的,是我捡的,真的与我无关,你信我可以吗……”

    “子缘,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为何害你,哈哈哈,难道不是因为你该死吗……”

    “子缘,等我们长大,我们一起去帝都……”

    “你真的以为我对你好吗,我巴不得你早死,你忘了你额头上的伤疤怎么来的……”

    “子缘,我们要一辈子相亲相爱……”

    “你觉得他们会救你吗,你觉得他们有机会知道了真相吗,你觉的他们会怪我吗……”

    “子缘,子缘,我们一起回家……”

    “不会的,你该死,你和所有人都一样,都该死……”

    天亮了,沈休睁开眼来,望着阳光触碰到指尖的温暖,面无表情的勾起一抹笑容来,有些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语。“江清欢,一言一语,一思一念,忆及过往,当真剜心。”

    “人间有味是清欢,我叫清欢。”

    “清欢,清欢。可真好听。”

    “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着冠。

    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

    梦中在那场大火中哭得撕心裂肺满心绝望的人渐渐的从脑海中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眉眼清澈,唇边带笑,敛了锋芒,满身虚伪的人,也成了那个人影子。

    只有成为别人心中最期待的样子,才能长存于心。

    那场大火是滚烫,却让人心头冷淡到了骨子里。

    右手手臂上和后背一大片的的灼伤,烧在了心里,烧在了每一抹骨血苦痛里。菩提树下,梦中的自己,雪白的一张脸静静的仰着头望着树上的菩提子,毫无征兆的,一颗菩提子砸在沈休的头上,微微动了一下脑袋,余光便见得一人不紧不慢的走来。沈休见的那人近了,却始终看不清样子,却莫名的脑袋瓜中闪出一些字眼,青衫落落,郎才独绝。

    沈休望着那张平静的面容,唇角一掀,却是清楚的记得自己说的是什么,“你伤口可好了些,我这有一瓶上好的药,知道你不缺,总是一番心意在里头,你别嫌弃就好。”

    “嗯。”那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径直走到菩提树下圆桌围绕着的石凳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

    .。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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