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看破了
见着沈断离开，镇元子笑脸顿时收敛，他望了一眼化作碎片的猪头人，冷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内。
镇元子房中。
镇元子在房内来回走动，伸出手指不断的掐算。
“奇怪，这泼猴跟孙悟空一样，我算不出来，难道真的是天地所生？”
“那泼猴来我五庄观后，没想到一个猪头竟然偷偷跟着我，要不是我布下了大阵于房中，发现了他，不然差点着了他的道，那猪头我没见过，不知道是那方妖孽……”
“天罡三十六变和地煞七十二变，都瞒不过我的法眼，那泼猴和那猪头人，都不是变化之术变出来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难道有人窥探我人参果树的秘密？不对，这秘密不管是西天还是东天，他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真正的培养方法而已，不可能是他们，难道是妖？”
“不可能，妖没有这般威能，而诸多地仙，也没有这样的能力，那猪头的身体能够一次次恢复，要不是那泼猴一棒子打碎，连我都奈何不了半分……”
“到底是哪里来的？”
镇元子来回踱步，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不断的用手掐算，却也是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若真的是天地所生，交他个好，赏他一个人参果也可以，明日我去西天唤来孙悟空，且看他什么想法。”
“两个天地所生的猴子，怕是能够说得上话，到时候我且观摩一番，看看这个泼猴，是不是像孙悟空那猴头一样，天地所生！”
………………
次日一早，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镇元子便离开了五庄观，飞往西天去找孙悟空。
而沈断，在镇元子离开的一瞬间便起床了，只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已，他也想知道，那个敢把天地做斗争，但是最终取完真经，断绝了额七情六欲的孙悟空，是一个什么模样。
不久，沈断起身，清风和明月受镇元子的吩咐，过来请沈断用早膳，沈断自然没有拒绝，洗漱之后随着清风、明月两个童子去用早膳。
早膳很简单，一碗清粥，两根油条，两个水果。不过粥是清风、明月用仙火熬制，那米也不是凡物，而是两个童子在万寿山开辟的一处田地，亲自种植的，那油条也不是普通食材做的，不过那水果倒是二人下山买的。
用过早膳之后，两个童子刚刚收拾完，就见着远方飞来两道身影，飞在跟前的，是镇元子，而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猴子，那猴子的毛发整理的非常的有序，看起来干净利落，关键是，那猴子身穿袈裟，脑后有一个跟佛祖很像的金轮，虽然不知道那金轮有什么用，可是看起来挺威风的。
“弟弟，孙悟空到了，你俩可都是天地所生的灵猴，世间罕见呢！”镇元子大笑着。
沈断对他一笑，随后上下打量孙悟空。
孙悟空已经取完真经几百年了，脸色平淡，仿佛万事都看空了一般，对诸事都不搭理，他的眼神之中没有七情六欲，他看沈断的神色，非常的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没有任何的感情掺杂，仿佛一个冰冷的机器人。
他看沈断第一眼，便知道沈断不是和他一样的灵猴。
孙悟空望了一眼身边的镇元子，镇元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不过他和沈断一样，屏蔽了镇元子的废话。
他传音给沈断，“你不是天地所生。”
沈断笑了笑，传音给孙悟空，“你的确是一个石头。”
孙悟空楞了一下，没有回话。
沈断的话一语双关，他的确是石头所化，但是沈断话里有话，潜意思是说，孙悟空早已经被取经磨平了性格，现在的他，已经和所有的佛陀一样，心如止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连笑都不想笑。
镇元子见孙悟空和沈断的模样，自知他们在说悄悄话，表面上客气了一番之后，便借口有事溜走了，留下两人空间给他们，不过镇元子不可能真的走，他表面上是走了，不过偷偷的留下一个东西，来看着孙悟空和沈断。
达到孙悟空和沈断这种程度的，自然知道镇元子留了个东西要看着自己二人讲话，便不会再说真正想说的话，都只是客套了一番，客套到镇元子找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只得作罢。
毕竟，西游记里面会身外化身的人只在小数，而看穿空间这种法术，又只有通天眼等少数几个神会，因此沈断不怕镇元子偷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沈断使出了一种特殊的力量，魔法。
魔法不同与仙术，这些神灵对于魔法没有任何的考究，断然不会破解自己的魔法，因此沈断挥手制造了一个镜像空间，拉着孙悟空进入而来镜像空间里面谈话。
“你不是天地所生的灵猴，说罢，你想见我干什么。”孙悟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空间，随后淡淡的问道。
“你作为领导万千妖魔功上天庭的领袖，而今，却成为了一个佛陀，背后顶着大大的金轮，不觉得讽刺吗。”沈断嘲笑道。
孙悟空听了这话，深知他在嘲讽自己，但是他内心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早已经皈依佛门，佛便是我，我便是佛，我已斩断六根，一点情欲都不沾，这世间与我有何干。”
“是的，你被磨平了一切，你曾经是一个满是刺的刺头，而今成为了一个平滑光整的鹅卵石，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你不舒服。”沈断笑了笑。
“那是曾经，曾经，已经过去了。”孙悟空道。
沈断看了他一眼。
他的内心依旧平淡无奇，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的袈裟整理得很干净，平平滑滑的，头顶的毛发也是，干净的很，显然经过精心打理过，可是沈断还是看得见，他额头有被金箍压过的痕迹，那痕迹，是永远不会消除的，哪怕孙悟空再怎么精心打理，都无法掩盖哪里的痕迹。
他早已经充满了奴性，跪在佛前，跪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已经不是那么充满豪气，敢于和天地干架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了。
他看淡了，看清了，看破了红尘。
他把金箍从额头上摘了下来，却不知金箍戴在了心上，他跪在如来的面前，如来给他的脖子轻轻的系上了链锁，圈养在了灵山，成为了斗战胜佛。
“我带你看个地方。”沈断挥了挥手，打了个响指，整个镜像空间变化，变化在了人参果树的下方。
“人参果，是由这些血肉所造。”沈断指着面前的婴孩堆。
“我知道。”孙悟空眼皮都不跳一下，如此平淡。
“在我第一次掀翻人参果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孙悟空想了想，补充道。
“你没有想法？”沈断眼皮跳了跳，问。
“曾经有，现在没了。”
“你要知道，我也吃过人参果，也就是说，我也吃过这些婴孩。”
沈断摇了摇头，深重的望了孙悟空一眼，随后转过头去。
“镇元子每个星期就要换一批婴孩，一个月就换一万个，一年，就是十二万个婴孩。人参果一万年一结，每一次结果，就代表着一个人参果上面背负着四千万条人命。”
沈断走了，离开了这里，他留下了一个口子，让孙悟空也可以离开镜像世界。
孙悟空看了一眼婴孩堆，依旧心如止水，一丝波澜都没有。
离开镜像空间之后，沈断只感觉一股气憋在心里无处安放，他一脚踢在旁边的凳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先生？”身后响起声音来。
沈断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风站在自己的身后，那张白皙的脸，好像刷了墙灰一样，背对着光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渗人。
“没事。”沈断摆摆手。
可是清风并没有走，反而越来越靠近沈断。
沈断感觉到清风靠近自己，心中发麻，便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家师有事，先行去了一趟西天赴宴，吩咐我给素果一枚先生吃。”
说罢，清风端来一个水晶盘，盘中放着一个人参果，那人参果模样怪异，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今岁倒也年丰时稔，怎么这观里作荒吃人？这个是三朝未满的孩童，我如何下得了口？”沈断学着唐僧的语气道。
清风听了，心中暗暗琢磨，“果然是天地所生的畜孽，哪怕无师得道，终究肉眼凡胎，不识我仙家宝贝，家师吩咐我与他吃，他不吃，那可得是我的宝贝了。”
不过，清风虽然打算把人参果占为己有，不过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这是观中的鲜果，不是三朝未满的孩童。”清风道。
“不吃不吃，这明明是三朝未满的孩童，我虽然是天地所生的猴头，不过也不该吃孩童，不吃不吃。”沈断摇手道。
“那……我且存着，待家师返回还给家师。”清风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客气话说了几句，带着人参果离开了。
沈断隐没身子，偷偷的跟了过去。
只见清风兜兜转转，转入了一间偏房，紧锁了大门，欣喜的望着人参果。
“那猴头不识宝贝，这宝贝又不禁房，若等家师回来，这宝贝就烂掉了……”清风抱着人参果，口水直流，他伸了个头出去，看不见明月的身影，随即在周围转了一圈，四下无人，便抱着人参果啃。
他一口啃在人参果上，人参果似乎活过来了一样，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但清风似乎司空见惯了一样，一点都不在意，不断的啃着人参果，细嚼慢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