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陈顾北独白1
我是个生活在黑暗,却永远渴望光明的人。
至少在遇到她前,我是这么想的。
因为初中时的发挥失误,我非常不情愿地来到这所高中。
今年的夏天尤其地热,我不得不到树荫下遮阳,况且旁边公布班级分配的专栏旁已经挤满了人,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讨厌夏天,好像全世界都一副很是光明的样子,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生活在阳光下的错觉。
突然,我好像听到在不远处听到了我的名字。
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星星时的场景。
烈日下,她额头微微冒汗,发丝也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但她的眼睛里好像有光,我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光的原因,她白皙的皮肤被衬托得极为窈窕。虽然这好像和太阳光没多大关系。
那一秒好像静止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有这样的心动。是她带给我的。
其实第一次见到星星的时候,我就感觉她是个挺……古灵精怪的女孩。
我很快注意到了她在看我,但那时候我们的目光很快错开了。
原来就是她在说我坏话吗?我轻笑。
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让我有种“一见钟情”的错觉。但那时的我怎么会承认,也怎么敢承认?可能这就是类似于青春期的某种冲动吧,反正之后很少会遇到了。
我很快离开了那棵大树,那个让我心动的,我们初遇的地方。
那时候她好像让我明白了我之前怎样也无法理解的东西——光。
她好像用心告诉了我光是怎样的,有多明亮,多温暖,足以照亮整颗心,让我豁然开朗。
这就是我和她的初遇。
等公布栏前没什么人后,我赶紧走了上去。
五班啊……
想了想,因为还没到上课时间,我便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夏天虽然很热,但树荫下真的是个好地方,感觉整颗心都静了下来,却还在怀念刚刚的阳光普照。
我有点喜欢夏天了。
谁知这一睡就不小心迟到了。
我大步跑向教室,夏天的燥热让我没跑两步就觉得后背有点湿了,但没办法,学习是我唯一的光明。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唯一”了。
讲台上站着一个女生,好像想讲些什么东西,却讲不出来。
可是……怎么有点眼熟?
“报告。”我很小声地喊了一句,但估计他们都没有听到。
然后老师让我们进去。
我定睛一看,手里握着的笔突然握得更紧了。
是她!
没想到她这样看上去很是乖巧的女生也会迟到,但现在她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妙。
和全班同学不一样,她看我的眼神里是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我第一次讨厌别人这么看我。
从小到大,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太多了,可我唯独讨厌她那么看我。
她好像已经说完了她的名字,然后老师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讲的,她点点头,一副很慌张的样子,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走下了讲台。
然后收作业的时候我才知道了她的名字——沈繁星。
虽然不是太阳,但星星同样是能带给人光明的事物,而且更适合我这种人,如果是太阳的话,我可能会接受不了,星星这种柔和的光才更适合我。
她平时学习也很用功,虽然和朋友都是嘻嘻哈哈的,但学习时好像也有一种别人经常说我也有“磁场”,我的目光也一下子会被吸引去。
但她那么受欢迎,根本注意不到我的。
而这些想法,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就像个影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但我不想这样,最起码在她面前,我不想这样。
第一次军训,看着她穿军服的样子,好像和别人不一样似的,我只感觉她穿军服的样子最好看,敬礼、稍息,每个动作都那么有力、认真。
“陈顾北,你个呆子该不会看上我们班花了吧?”一个男生问我。
“班花?”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问,刚想改一下时男生已经回答我了。
“对啊,和第二名选票差不到十分,很厉害而且很漂亮的。”男生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变,“怎么,你对她有意思啊?”
“怎么可能,无聊。”我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哎呦你就装吧你!”
之前也被人这样调侃过,不过没这种不安。
跑步的时候,她好像和那个女生结下了梁子似的,跑步时故意绊了她一跤,我目睹了全程。虽然那时候我还没记住那个女生的名字,但我很恨她。
顾不上跑步,我赶紧冲了过去,以“班长”的名义把她送到医务室。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独处,静谧而美好的下午因为有她显得更让人惬意了。
她时不时会看我,我时不时也会看她。
听校医说要涂药水后,我立刻想到了自己六岁时因为爬树擦破皮后涂红药水的情景,那种疼痛虽然不是难以忍受但让人难以忘记。
“要不要把手给我?”
我是想这么说的。
她说不用,我心里有点失落。
但我的手没有离开,我很担心地站在她旁边,担心她会不会疼。
“啊!”
药水刚碰上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叫了一声,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逞什么强……
我看看自己红了的手,她力气还真不小。
不过……真的很痛吧?
她的手很软,很滑,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吹弹可破”吧?
然后我就把手交给了她,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刻意忍着,尽量不会发出太大声音,握着我的手的手也不会使太大力气。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其实你不用这么忍着”,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然后我逃似的离开了,最紧张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这是我第一次牵女生的手,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然后我的脑海里,就全部是她了。
她笑的模样,生气的模样,沮丧的模样,感激的模样……
月考结束之后,看到自己稳定的成绩,我松了口气。
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的名字。
她好像没考好,明明那么努力却没有换来理想的结果,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想上去安慰她,但这怎么可能?她肯定不希望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吧?
但在月考总结的时候,她竟然提出要和我做同桌。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而且,老师同意了。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有一次,有个男生向她告白了。
我看着很不爽。她这么努力,肯定不希望早恋的,再看看她犹豫的模样,再加上上课铃让我有了足够的资格和理由,我阻止了他,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然后我很自豪地坐下,本以为她会很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比刚刚更焦虑了。
我很记得那次,她刚坐下就发现自己忘带了课本,我刚想把自己的课本递过去后却被一个叫“白笙”的家伙抢先了,他的名字我就是看他递过来的课本时记住的。
其实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因为……实在有点窘迫。
一天放学后,我决定去画室画画来散心,这对我来说是排忧解难的好方法,虽然别人可能不太会理解。可能只有画画能告诉我我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此时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不知不觉,笔下流露出了一幅星光照耀下的,在漆黑的夜里的海面上漂浮着的小船。
果然……还是没办法靠近她啊。
很多人都说我头脑思路清晰,从不会混乱,就像做数学题时一样。但今天他们彻底错了,我的头脑已经被那个叫沈繁星的女孩扰乱,在野无法镇定地去想一件事了。
陈顾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刚站起来,但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后条件反射似的坐下了。
“班长,好巧啊。”
是啊,真的好巧。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她自顾自地拿起画笔画画,我也装模作样地画着,心思完全不在画画上。
她画画时也很认真,时不时露出笑容,好像能和画沟通似的,她现在心情一定很愉悦。
想着,我发现我的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站到了我身后,看到了我的画。
我想盖住,但是晚了。
还是那张画,她好像很欣赏似的。
我告诉她我是画上的小船。她好像不信似的,说我在学校那么受欢迎,而且成绩那么好,怎么会是小船。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成绩有了与众不同的自豪感。
原来学习好这件这么好的事啊……就是因为成绩,对吧?
最近那几天她都在几近“疯狂”地复习,而且是没有太大效率的那种,我忍不住给她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帮你补习,今天下午晚自习结束后教室里等我。
我忘了自己是怀着多大勇气写出来的,也不知道她看到后会不会太惊讶,会不会不答应。但没来得及想清楚,这张纸条就怀着我忐忑的心情一起到她书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