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撒旦与天堂
夜晚，凌晨一点。
漆黑的山海路大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两边的树木和他为伴，只有秋日的凉风吹过，吹过行人，吹过树干，卷起一地落叶。
康宁一个人在山海路上走着，在他面前，是一片漆黑无尽的世界，就如无尽的，让人看不到光明的旅途一般，让人绝望。
只是他，慢慢的，沉稳的走着，没有丝毫放弃前进。
“2010’5’6”……冷锋，你我都知道……又何止是一个坐标啊……”
他低声轻语，面色闪过了一丝悲哀，随后脚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很快，他突然停止了脚步，在他面前，是一栋高约几十米，破烂不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大厦。
大厦上面依稀可见铂金色的名称，显出旧时的辉煌，但是康宁看着看着，神色却在不停闪动，不知想起了什么。
十年前，正是从这里的一场大火，开始了赫赫有名的李家的灭门之路。
十年生死两茫茫，就在几天前，殊死的搏斗中，李家的最后血脉湮灭在争斗中，李氏一族彻底消失。
李氏一族，时隔十年，彻底灭族。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历史就像车轮，一转就是无尽年，可是就以人的一生而言，十年也是久远，李家按理说早就应该湮灭在长河中。
可是为什么，这条条线索，步步布局，都直指李家呢？
今天清晨，在调用了冷锋的档案时，康宁凭借蛛丝马迹，判断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冷锋很可能是李家之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康宁对李强说错了冷锋布置祭坛的时间，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他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略微的恍惚，康宁神色一凝，随后迈步走入昔日的鸿基大厦中。
推开大门，一股久存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康宁咳嗽了几声，看着面前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刚要打开手电筒，却听着一声嘶哑的，有些兴奋，也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声。
“不用了！”
整个大楼的灯光一瞬间被打开，明亮的白炽灯将此地照射的犹如白昼，但是灯火流转中，只有刺骨的寒冷，没有丝毫暖意。
在适应过了最初的灯光后，康宁抬头，却正见一脸狰狞的冷锋，以及之后，一个方鼎做成的祭坛。
祭坛上，一个死去已久的干枯尸体，胸口分别放着心肝脾肺肾和成北斗七星拜访的七条肋骨，一个巨大的排气筒向这个女尸不断喷洒着白气。
康宁看着这一切，眼中流露出了悲哀，抬头看了一眼冷锋，叹了口气，随即开口：
“李明，收手吧……”
听到这个名字，冷锋，不，李明身躯开始簌簌颤抖，眼神也变得恍惚，就仿佛这个名字有着撒旦的魔力一般，令他恐惧，这个名字就如他的历史一般，如此可怖，令李明不愿意掀开久远的记忆。
“你……你怎么知道……”
康宁扶了扶眼镜，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十年前，李家内斗，双方厮杀，死伤无尽，盛极一时的李家分崩离析……”
“而这其中，却有李姚华和李明姐弟不甘李家败落，欲和秦家联盟，打开李家灭门死结……”
“只是……”
“哈哈哈……”
突然，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传来，康宁看着李明，却发现他笑着笑着，泪水横流而下，不到片刻，早已泪流满面。
“接着，两姐弟不知秦家狼子野心，趁着李家内乱，灭了李家，并轮了姐姐李姚华，杀死了李明！”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李明，这个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李明，却从地狱中爬出来，化身修罗，挑动敌手，亲手灭亡了他们秦家！”
康宁闻言，目光一凝，变得猛然锐利！
“所以，你就用李家残存的血脉作为代价是吗！”
而李明却是一脸的不在乎，甚至露出了摒弃的神色。。
“是又如何，那些不过是李家旁系，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相干！”
“而且他们为了秦家卖命十年，如此死，算是便宜他们了！”
“只要我计划成功，祭献整个燕京的生机，不止我姐姐，就是整个李家都会重新复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道理，你懂吗，康宁！”
“我不懂！”
“李明，我承认我没有你那么狠辣，无法放弃他人的生命去成就自己的事情，我承认我不会那么无情，以亲人的生死作为最后的布局，但是李明，你真以为你可以算无遗策吗？”
“有一点，你确实是算错了！”
“这个祭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而山海经更是上古残本，根本没有半分科学依据！”
“你杀人取脏，又算定阴阳，还引得生机，可惜到了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是一场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梦境罢了！”
“你复活不了李姚华，更复活不了整个李家！”
“你放屁！”
李明双目涌起了熊熊烈火，神色激荡之下，目光极为复杂，化为了歇斯底里，突然抬起枪打在了康宁的右臂！
“砰！”
康宁痛苦的捂住右臂，李明神色扭曲，不停狞笑。
“小子，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十年前，正是你错误判案，将李家灭门归罪于李家内斗，才使得秦家逍遥法外那么多年！”
“你放心，我不会一下子杀死你，而是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直到你最后求饶为止！”
“哈哈哈……是不是很爽，是不是觉得我李明实在是菩萨心肠……哈哈哈……”
上一秒还在大笑的李明突露狰狞，高声喝到！
“你说呢！昂！”
“砰！”
李明脸上显出扭曲的快意，又是一枪射在了康宁的左臂。
“康宁……康大局长……你不是神枪手吗，你不是算无遗策吗，你不是号称警界之星吗，你杀我啊，杀我啊，来杀我啊！”
“呼哧……呼哧……”
连中两枪的康宁神色明显萎靡下来，只是此刻却是抬起头，含着微微的带着悲哀的笑容，看着看起来似乎掌控一切的李明，突然开口道：
“李明，想听我将一个故事吗？”
“一个十年前，二零一零年，五月六日傍晚发生的……”
“李家血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