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逝去的村庄
清晨朝露滴落在嫩叶上，朝气露露，此刻在村庄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所有村民被一一拉出屋外，跪倒在地上。
几个穿着仙风道袍的弟子行走在路道中间，目光如炬，锐利地扫在两旁跪地的村民们。
“你们既知道缈燧派的存在，便知道我们这个宗派的规矩，那小子杀了缈燧派弟子，还断了我席上一位长老的手，此等大罪，你们难不成也要包庇？”
一位清风道骨，模样俊郎的少年站在中间，傲视着跪拜的村民，语气平淡，但却散发着强大气场。
村民们颤颤巍巍，孝哭啼，妇孺连忙捂住，紧紧搂在怀里，不敢抬头去看这些修士弟子。
“我派呢，不是什么邪门邪派，不会作出灭门灭族之事，只要你们说出那个少年的去向，我们便离开，不干扰你们的生活。”
少年微微俯下身子，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就是不知你们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
“那个少年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这里，我们真不知他去了哪里。”
村长这时抬起头，双手撑着地面，沙哑地开口。
“哦，那他还会回来么？”少年温和看着老村长问道。
“不会，不会回来了。”村长连忙摇头说道。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我可很讨厌被人蒙骗。”
老村长看着少年的笑容，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此刻他只能祈祷古雨不要再回来。
啪啦！
这时，后头一扇木门被推开，一个弟子走出来，将手中的一柄黑剑递出来：“师兄，我找到了这个！”
少年瞥了一眼破烂的黑剑，在上面他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气息，正欲说话，后头的憾天老祖忽地开口：“这把黑剑我认得，就是那小子的！”他语气笃定，不会忘记古雨身上的每一件东西。
而听得这话，所有村民都颤抖了一下，老村长更是大汗淋漓，滴落到地面。
少年接过黑剑，在手中惦了惦，似笑非笑地看向老村长：“你不是说那小子不会回来么，他又怎会将佩剑落在这里？”
“兴许……兴许是忘了在这里。”老村长骇然变色，急忙解释道。
少年正要说话，江诗意忽地冲出来，想要夺回他手中的黑剑，却给两个弟子按住。
“把剑还给我！”江诗意通红眼睛盯着少年，江桐海从人群中连忙上来求跪：“大人，大人对不住，小女不懂事，我这就带回去！”
不理会江桐海，少年走上来，看着江诗意，把黑剑放到他眼前：“怎么，你和这个小子很熟？”
江诗意并未说话，咬着贝齿，冷冷看着少年。
“很好，你的姿色倒是有几分，我正统修一套玉女血心法，你应该对我有不少帮助。”
少年用手指挑起江诗意的下巴，眼眸间流露出一丝贪婪和欲望：“那小子会把配剑给你，看样子你对他挺重要的，把你带回去，那小子自会寻来。”
说完这句话，两个弟子当即架着江诗意，要将她带走。
“不要啊，大人！”江桐海扑通一声跪在少年脚下，拉着他衣袍苦苦哀求。
见得道袍被抓出黑印子，少年眉宇一皱，脚掌轻轻一震，便将他给震翻过去。
“爹！”
江诗意大叫，拼命挣扎，晶莹的眼泪流淌在脸颊，少年依旧保持笑容，舔着舌头对她说道：“你大可放心，回去后，我会好好待你。”
江诗意挣开一只手，恨恨抓在少年脸上，少年退后一步，感受到脸上火辣辣，手指摸去竟流了鲜血。
“荡疯女！”少年脸色阴沉，用力一巴掌甩在江诗意脸颊上，鲜血当即在嘴角流出，人也昏了过去。
咔嚓。
江桐海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把砍柴刀，对着少年，眼眶下慢慢攀爬着血丝：“我杀了你们这帮恶贼！！”
少年斜睨着江桐海，嗤笑一声，手掌对着后者，五指合拢，那把柴刀当即脱离江桐海的手，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最终贯穿了他的胸口。
艳红的鲜血喷涌，江桐海瞳孔放大，直挺挺倒在地上，看着江诗意，嘴巴张了张，便失去了生机。
江桐海当场惨死，顿时让的村民惶恐大叫，他们抱在一起，如同恶魔一般看着少年，就是那老村长也颤抖着双腿。
少年转过身，手掌拂过江诗意的脸颊，鲜血沾染在她那粉嫩雕琢的脸颊上：“将她带回去。”
“这些村民呢，统统抓回去？”一个弟子问道。
“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什么？”弟子脸色一僵，还以为听错了。
“仙人，你要我说的我都交代了，为何还要如此，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个村子吧！”老村长跪在地上求饶，烟尘飘散在他身上，其余村民这会儿也纷纷求饶，哭声四起。
“跟你说过了，我最讨厌蒙骗我的人，这就是后果……”
少年不去看地上求饶的村民们，翻身跃上赤练驹。
“师兄，真要……”那弟子还是不忍下手，就如此便杀了全村人，实在冷血残忍。
“我的话，你最好照办。”
少年冷眼看了一眼他，犹如低谷下的冰锥，让人浑身一阵刺寒，这才架着赤练驹扬长而去。
弟子转过身，其余弟子已经抽出长剑，看着瑟瑟发抖的村民，已经那些抱着啼哭婴儿的妇孺，眼睛里尽是淡漠。
男子最终叹息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
黄昏时分，熏黄的天色落幕于安宁的荒森中。
荒森深处，一处树叶耸动，古雨从上方跃至地面，咬着手里一个鲜艳红果，另一只手则捏着两枚一阶兽核，手掌合拢，一腾黑色火焰燃烧在拳头上，没一会儿放开手，掌心内的两枚兽核便是化成灰烬，融入了掌心。
“靠着大量兽核冲击，这魂元的屏障终于是冲破，只是为何释放出的魂元……”古雨眉梢轻挑，他感觉到自己的魂元带着明显的异样，多了一种雄厚和狂躁，这使得他隐隐感觉不对劲。
“天色不早，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古雨抬头，看着天际边的天色，喃喃自语，忽地想到什么，又纵身跃进了荒森的深处，没一会儿，再次回来手中多了几姝灵药以及几颗恕仙果：“这些灵药灵果，他们应该很感兴趣。”
想到这，古雨露出一丝很轻微，且难得的笑容。
嘎嘎。
荒凉的气息缭绕。
空气中弥漫刺鼻腥味。
几只漆黑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死寂的村庄，最终好似发现猎物，落在地面，用锐利的喙撕咬着那鲜艳的血肉。
一阵空气横扫开来，古雨光着脚，从高处直接稳稳地落在地面，落在村庄的门口。
他抓着手里的东西，准备走向江诗意的屋子，却在脚尖踏入村庄的刹那，停住了身子。
偏地的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横流，湿润了暗红的地面，散发浓重的血腥味，一只只黑鸦从天上飞下来，撕咬着那破开的血肉，漆黑羽毛飘落在地。
原本在清晨还朝气满满的村民，此刻全部横死，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松开灵药和灵果，古雨一步步走在鲜血的中间道，看着两边堆积的尸体，其中还有妇孺抱着婴儿，被利器一同洞穿出一个血窟窿。
来到江桐海的尸体前，古雨缓缓蹲下身，看着那满不甘心，充满怒恨的脸，古雨的脸色淡漠，眸子却泛着寒光。
最终他用手合上了江桐海那欲裂的眼睛，站起来，走了一遍，都未找到江诗意的尸体，包括那把黑剑也不见踪影。
古雨合上双眼，感应黑剑的位置，片刻，他睁开双眼，看向了一个方向。
十指合拢在一起，他直接在原地腾空而起，蓦然化作一道黑光冲向了那个方向……
“那小子没有找到？”
一座玉楼金殿内，一位霸气凛然的中年男子甩了一下衣袖，回头皱眉问道。
“我们寻去，他正巧离开，不过没关系，他的佩剑和女人现都在我手里，他终究会来。”少年微微屈身，恭敬地说道，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那女人倔的很，我不小心……”
“我不听你说这些。”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盯着少年：“只有把那小子擒押到我面前，挽回缈燧派的颜面足矣，杀我门下弟子，伤我门下长老，缈燧派岂能受如此大辱？”
“弟子定然办妥。”少年点头道。
轰隆！
这时，一阵巨响声传来，引得整座殿堂都在微微颤抖，少年脸色一变，连忙转身出去张望，就见在下方，一人破开内院大门，向着这边走来，近百名弟子纷纷持着长剑，将其团团围住。
见清这个人，少年脸色轻微一愕，旋即嘴角扬起，连忙回头禀报门主：“门主，是那小子来了！”
中年男子神情淡漠，摆手道：“你去先将他擒下，压到我面前。”
同时，憾天老祖听得动静出来，得知是那断他臂的少年找来，虽有狂喜，但不知为何又伴随着一丝不安。
少年微微一笑，点头道是，他知道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可当他转身来到殿门，见得外头的一番场景时，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就在刚才，那里还是近百名弟子拔出刀剑对着古雨，将其团团围住，而此刻，在那里没有了古雨的身影，反倒是那近百名的弟子全部躺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逢。
身后扬起一阵清风，少年霍地转身，古雨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宽敞的殿堂内。
“女孩呢？”
古雨直视殿堂中央上的中年男子，直接问道，语气很平静。
“呵呵，在这里，就等着你来作伴呢。”中年靠在座位上，一手撑着腮帮子，眼神傲然。
“你还真敢来，而且还是单枪匹马。”少年冷声开口，抽出腰间长剑，一步步走来。
锵地一声，他挥剑就斩来，决定先拿下这人再说，但剑芒未碰到，就给一团诡异的黑色火焰挡下来，犹如实质，无论他怎么发力，都斩不下去。
古雨斜睨他一眼，电光火石间，手掌就挥向了少年，一瞬间，后者蓦然感受到强烈的危险。
轰地一声，中年男子关键时候出手，手掌按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古雨身上，让的他动弹不得。
“你是当我不在么？”中年男子神情冷漠盯着被压制的古雨。
少年虚惊一场，退后数步，见得古雨动弹不得，在他脚下的地砖纷纷崩裂，笑哼一声：“是不是很想报仇，不妨告诉你，那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我下令杀得，是你害得他们，更不应该招惹我们缈燧派。”
“还有你那女人，啧啧，性子太倔，我最不喜欢这种女人，就稍微发力给了她一掌，结果呢，身子太弱，没挺过来，就这么死了，亏了我这玉女血心法，这么好的修炼对象。”
在无形的力量压迫下，古雨纹丝未动，盯着少年：“你把她杀了？”
“没错，亲手杀的。”少年舔着舌头，玩味地道。
“嗯？果然有些本事，居然还能扛得住本座的镇压……”
见得古雨还能平静开口，中年男子脸色微微变化，继续加大碾压的力道，他要古雨站也站不稳，跪倒在他面前。
但在这情况下，古雨依旧如无事人般抬起手，对着少年凭空一抓。
在中年男子骇然的目光下，一抹黑光冲破房屋，化作一道黑光从远处的天际掠来。
刹那间，黑剑划过少年下半身，落在了古雨的手中。
黑剑手柄落在手心，少年的双膝也被斩断，鲜血喷涌，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整整数秒后，少年才发出惨叫，惊恐看着那还竖在地板上的双腿。
“你找死！”
中年男子脸色一沉，拍身而起，霍地向古雨冲去，古雨视而不见，举起黑剑，正对着他挥落黑刃。
歘！
巨大的黑光如同一轮弯月划出，将整座殿堂斩成两半，也将袭来的中年男子斩成了两半，黑焰在他身上的断口燃烧，倒在阶梯上，翻滚下来，黑血四溅。
一剑，便斩了所谓的缈燧派门主！！
一边的憾天老祖浑身发凉，双腿一时间都失去了知觉，因为此刻古雨将目光投向了他。
“大人，饶我一命，此事……与我无关啊！”
古雨竖起一根手指，黑色火焰汇聚指尖，憾天老祖转身要逃，一束黑光就贯穿了他的内心，魂元溃散，当场死去。
少年还沉浸在巨大的疼痛间，他额头冷汗直冒，见得古雨走来，他疼的说不出话，只能拖着身体不断退后。
“你也知道害怕么，我还以为你连人心都没有。”
古雨盯着少年那张脸，一脚踩在他胸口，将黑剑对准他心脏位置慢慢移下来。
“杀他们的时候很开心对不对？现在让你试试这种感觉。”
黑剑刺穿衣布，点在了皮肤上，少年大声惨叫，疯狂挣扎，但也于事无补，随着黑剑插入血肉，最终刺在心脏，少年没有了惨叫，只有身体在本能地抽搐，嘴巴张大。
抽出黑剑，古雨黑剑一甩，直接将少年整个头颅削下来，然后向着黑剑飞来的方向掠去。
在一间单间香房内，古雨找到了江诗意，她衣衫褴褛，雪白脖颈下全是淤青，甚至是咬痕，嘴角破裂，脸颊渗出鲜血。
古雨轻叹一口气，为她整理好衣裳，捋了一下那散落的碎发，最后抱着她，离开了这一座位于山顶的门派。
约莫半个时辰后，缈燧派的诸多弟子幽幽醒来，当奔上殿堂，里面的场景让所有人透凉到心底。
“门主、长老、大师兄都……被袭杀了！！”
“我们究竟得罪了谁啊……”
有人瘫坐在地上，神情透出落魄与绝望，所有执掌门派的人都死了，他们缈燧派无异于被灭门！
…………
黑幕渐渐降临，灰蒙蒙的天色倾落荒森，古雨开出一个大坑，亲手将全村人的尸体送入大坑内，最后将江诗意轻轻放在土坑时，浑身布满泥土的古雨，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他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害得你们，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带我回这里……”
“在此，我向你们所有人道歉。”
看着摆放于土壤上诸多的尸体，古雨合上双眼，好片刻后，才睁开眼睛，用手捧起一堆堆泥土，放入着大坑内。
带着偌大的土坑被填满，古雨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雨，打湿了他身体和土壤，好似在为地下的诸多亡魂表示着哀悼。
抓起地上的黑剑，古雨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片松软的土壤后，转身走向了村庄，将村庄的每一扇门窗都合上。
在关上了最后村口的大门栏后，古雨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中……
轰隆！
一道雷光划破天空，刺眼的昼光，一闪即逝，也将整个村庄的布景一闪而过，犹如那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