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替老父解忧
旭日从正东方缓缓爬上山岗，温暖在一刻的时间内便将整个扬州城包围起来，林可在她娘的灵位前坐了一夜，早起的第一缕晨光越过门槛轻轻拍打在她身上，林可蜷了蜷身子准备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再睡一嗅儿。
“小姐，小姐！”
林忠一手捏着一张棕色的纸，一手提着袍角朝着供奉林夫人的房间走来，边走边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折射着晨起的阳光。
林可被吵得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便翻身跪倒在灵位前，继续与娘亲认错。
林忠跨过门槛，上前将林可扶起来，急喘喘的道，“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断案被水鬼缠上了！”
水鬼？林可想起昨夜在池塘边的遭遇，转头看向门外不远处的桂树，池瞑还在上头睡觉，像是睡的很沉的样子。林可回头问林忠，“你怎么不去寻个修道的人来帮忙，找我有什么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忠拍拍脑袋转身吩咐跟在身后的护院，“快快快，寻一个道行高的来。”吩咐完以后，林忠松了口气，“小姐回房歇息吧，老爷说了，让你远离水边，最近城中闹的最凶的案子就是水鬼所为。”
“怂货！”
一个古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可回头就见池瞑正蹲在门外的石阶上舔爪子。
“你他娘的才怂呢！”林可回骂一句出门弯身把池瞑抱起来，回头招呼林忠，“忠叔，走，救我爹去！”
林忠一头雾水的看向抱着一只黑猫的林可，以为她是喝多了没醒酒，忙上前拉着她，喊来几个侍婢吩咐道，“带小姐回屋歇着去，冲点热浓茶，让小姐醒醒酒。”
“不是，忠叔……”林可正想解释呢，就听见怀里的黑猫又嘟喃一句，“哼，是该醒醒酒了！”
林可立刻急了，低头一巴掌拍在池瞑的猫头上，“闭嘴！”骂完后看到众人怪异的眼神，才晃过神来，原来在场的人，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池瞑说话，这死猫坑她！
但是救她爹要紧，林可索也不解释了，抱着猫拉着林忠便往门外走去，“走，我有法子救我爹！”
不多时，林忠将林可带来了一处浑水塘子前，水塘子挺大，周围围满了百姓。林可认得这水塘子，是城东头卖鱼的老吴家的鱼池子，池子里站着好几个城卫，城卫们用腰带相互绑起来，水塘子最中间，也就是城卫们连接的最里头便是她爹林勘。
林可把池瞑扔到地上，瞪着眼盯着他，“去，将我爹救回来！”
“丫头，你是不是急傻了，一只猫怎么能救的了老爷呢！”林忠忙上前拦着，“派去请高人的护院快回来了，大家已经有法子拖延时间了，你也不用急成这样啊！”
池瞑气的猫胡子都快飞起来了，却还是转身看向浑水塘子。发现水塘地下有许多蓝色的游动的光点，光点凝聚成一条线紧附在林勘的腿上，池瞑想了想，觉得那些光点像极了忘川河中恶灵的眼，便回身看向林可，“不用怕，这是有心之人操纵了水中的鱼。”确切的说是水中死去的鱼。
“我没怕呀！”林可摊摊手，一副没心没肺得样子，“你赶紧灭了它们，省得再害别人。”
池瞑嘴角抽一抽，水里头被困的是她林可的爹，她怎么能这么气定神闲呢？不过她的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就好像是在哪听过一样。
“你赶紧灭了他们，省得我看着碍眼！”
池瞑的猫眼猛地收缩，紧紧的盯着林可，她现在下命令的样子竟与古月在九重天上的横模样一样样的。
“小姐啊，您就别对着一只猫说醉话了，若是让老爷看到该生气了！”
林忠在一边急的涨红了脸，一个劲的劝着林可。林可笑着安抚林忠，“忠叔，昨夜我也遇到了水鬼，就是这猫救了我。你不信，我现在就让它去救爹爹上来。”
林可说完便要转身去喊池瞑，“池……”只说出一个字，就发现原本在跟前老实蹲着的黑猫不见了，便回身问跟在身后的下人们，“猫呢？”
下人们一脸茫然的摇摇头，就好像压根就没看到什么猫似的。
“你找一只猫做什么？找我不就行了？”池瞑的声音忽然在人群身后响起。
林可回身，就见池瞑已换成了人形，一身黑涩衣袍，摇着纸上走过来，众人忙让出一条道来。池瞑不紧不慢的走到林可身边，低头小声问道，“你觉得猫比我好看？”
闻言，林可忍不住翻个白眼，瞪着池瞑，“你有病吧！拿自己和自己比？”
池瞑痞里痞气的笑笑，“我就是想知道，你觉得猫好还是我好？”当年他之所以被古月留在中曲山，就是因为他偷习了禁术练就了这样一副皮囊。
“别废话，先救了我爹再说！”林可气急，一把把池瞑推到水塘边上。
池瞑立在水塘边上，衣袂无风自动，黑色的眼仁迅速变成红色，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燥动起来，那些个与林勘绑在一起的城卫们这才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红色眼仁，就像是传说中的妖魔一样泛着可怕的光泽。
池瞑收起纸扇，右手手心朝上翻起，浑浊的水中立刻有许多蓝色的光点飘出。原本觉得脚下沉重的林勘瞬间觉得轻松了，立刻拉着与他绑在一起的城卫们往水边走。
林勘与城卫们才走到水边，水面上便聚起来一大片蓝色的光点，池瞑红色的眸光微闪，左手的纸扇展开用力扇向一边，蓝色的光点便飞快的朝着水塘边的土地上飞去，待光点落地后，众人这才看清，密密麻麻的原来是一片小鱼苗子。
刚走到岸上的林勘双目紧盯着池瞑，待小鱼苗落地后，快步走到林可身后，低声问道，“可儿，他不是人吧？”
林可惊讶的看着自家爹爹，禁不住竖起大拇指，“眼睛真毒！”说完便朝着池瞑喊道，“抓住背后使坏的，敢对我爹下手，真是想永坠修罗了！”
林可不知不觉得便溜出来这么一句话，池瞑回头看向她，“你要跟那老头抢活干？”
林可这才发现，匆忙之间竟然学着墨锦的语气说话了，眼神暗了暗，便又看向池瞑，“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