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水，我从未忘了你
“看朕做什么，自己不会说话不成。”
熙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回娘娘的话，奴才名为熙水，自幼便在宫中服侍皇上！”
江寒琅神色忽地明朗，“我知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般俊俏。”
熙水只觉得肩膀一颤，后脊发凉，强行冲江寒琅挤出了几分笑意。
唐华阳冷哼一声，“还不走！”
熙水慌忙跟上，谁知江寒琅竟跳下了秋千架子，追了上来。
“阿水，我从未忘了你，你若是得空，可要多来看看我！”
熙水还未答话，却听得唐华阳冷冷道：“朕不允！”
一记眼刀甩到熙水身上，“哼！”
“皇上可要尝尝这桂花糕？六月里的桂花最是香甜！”熙水讨好道。
唐华阳凉凉的看了熙水一眼。
熙水苦着一张脸，说不出的委屈。
“皇上您说，这事儿也不能怪奴才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怪朕当年借了你的名字是不是！”唐华阳晲着熙水，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委屈。
本以为江寒琅早已将人忘了，却没想到，江寒琅还记得，却只是认错了人。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能看上奴才的名字，那是奴才的福气！”
唐华阳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好不冤枉，看的熙水身上发毛。
“算了，她还记得就好，总算没让幼年的情意覆水东流。”唐华阳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熙水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命人来送桂花糕。
熙水见唐华阳心情不错，这才继续道：“皇后身边的刘巧刚刚来传话，皇后哪儿备好了新鲜的莲子羹，皇上可要去尝尝！”
唐华阳冷哼一声，“皇后的耳报神倒是够快的，你这太监总管若是不想做了，朕便不为难你了！”
熙水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扑通跪在地上，“是奴才的疏忽！”
熙水心中打鼓，不禁腹诽道：“这皇后娘娘也盯着皇上刚刚去过文思殿的节骨眼上来请人，也不知是聪明还是傻！”
心中虽然不满，可是唐华阳也确实想见见皇后，西苑大火，毕竟不算是小事。
皇后斜插着烟紫色牡丹，眉间点着花钿，正红的口脂涂得厚厚的，一身水红的薄纱宫装凸显出她姣好的身材。
不同于江寒琅的小巧精致，皇后身姿高挑，高眉阔眼，生的极是美艳。
“这个时节的莲子最是娇嫩，皇上尝尝！”皇后将端到唐华阳面前，手上的白色纱布有些乍眼。
“娘娘为了剥这些莲子，划破了手，皇上可得仔细尝尝！”皇后身边的彩萍乖巧道。
“闭嘴！”皇后出声呵斥，可眼神中却仍旧带着些许希冀。
唐华阳对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见怪不怪，谁知道里面能有几分真心呢。
可尽管如此，唐华阳依旧出声道：“皇后有心了！”
皇后美艳的脸颊上生出了几分红晕，分外娇媚。
羹匙在汤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和着，唐华阳似是不经意道：“西苑大火，里面本来住着的宫妃可都安置妥当了！”
皇后心中一凛，却笑着道：“这些琐事，难为皇上费心，是臣妾的不是，只是阿姐身份特殊到底是不好安排，臣妾想着倦勤斋极是雅致，阿姐想必喜欢！”
唐华阳放下羹匙，抬头看向皇后，一双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皇后一向行事妥当，只是这些日子行事似乎有些急躁。”
说完这话，唐华阳不等皇后反应，便继续吃粥。
皇后是江琦南亲自挑选送进宫来的，到底不是个傻的。
现下的形势还不并不适合对皇后发难，更何况虽认定西苑大火是皇后所为，但唐华阳到底没有证据，只是……
皇后心中虽然慌张，可却也沉下心，柔声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唐华阳似乎对皇后的反应的极是满意，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晃晕了皇后的眼。
唐华阳一双狐狸眼在皇后身上轻轻梭巡一圈，只是不知道，这西苑大火究竟是皇后私下所为，还是江琦南暗中授意。
这么想着便出言试探道：“江宝林已在咸福宫多年，是该晋一晋位分了，到底是江丞相的嫡女，贵妃一位还空着，朕属意于江宝林，皇后你意下如何。”
尽管妆容精致，发上金玉，可却遮掩不资后脸色的惊慌，勉强扯出一缕笑容，极力维持住声音中的颤抖。
“皇上三思，姐姐自然是极好的，可皇上也要考虑青阳长公主一案，当年牵扯巨大，恐朝臣不悦啊！”
唐华阳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后，脸上并无怒意，却看的皇后毛骨悚然，“我说这后宫为何不安稳，原是皇后现如今多关心前朝政事，丞相府好歹也算是名门，竟连后宫不得干政这等规矩，皇后竟都不知道！”
唐华阳这话说的极是厉害，皇后面色绯红，再也说不出话来，慌忙起身，伏跪在地。
唐华阳也不欲太过折了皇后的面子，悠悠开口道：“朕不过随口一说，娥皇女英之福又不是谁人都能消受的。”
“皇上言重了，皇上之功堪比尧帝！”
唐华阳对于皇后奉承的这些话很是不屑，只草草说了一句：“皇后起来吧！”
一顿饭，两人各怀心思。
章华殿内。
皇后端坐上首，端地是仪态万千。
可双手紧握袖口，瘦弱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
章华殿门窗紧闭，皇后身侧站着的是从王府跟来的心腹刘巧。
堂中站着一老嬷嬷，眉眼中尽是机锋算计，鬓角依稀可见几缕白发，头发整齐的拢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皇后可是知错了！”
老嬷嬷声音未曾拔高分毫，却压的人心中慌乱。
皇后慌忙起身，走到堂中垂手而立，“寒羽知错，还请嬷嬷责罚！”
“皇后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只是替相爷传话，皇后娘娘总要替您的姨娘想想，昨儿个老奴特意去看了四姨娘，这四姨娘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此次是寒羽昏了头，才自作主张，可寒羽也是为了父亲着想，若江寒琅将名册交给皇上，父亲多年的筹谋便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