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麻雀变凤凰
她早该明白的……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
尽管她南连枝以前是琴川南氏的嫡小姐又如何,是世人敬仰爱慕,追求者险些踏破门槛的姑娘又如何?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满身臭名,天资废柴灵力低下的废物罢了。
卿玉骨声音娇滴滴的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虽然您的出身确实不如我,但是您自个儿有本事,懂得攀高枝,懂得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够变成凤凰的道理,懂得运筹帷幄俘获男子的芳心,这点是妹妹望尘莫及的。”
站在南连枝身旁的黎风听不下去了,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便舒展开来,望向卿玉骨的眼神中满是嫌恶,他厉声道:“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卿玉骨听了这话,似是难以置信般,眸子都因着过度的不可思议而往后微微缩了缩。她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巴微微张着,随后不知所措的朝着身旁的白衣公子望去一眼,茫然且满眼无辜的道:“我?十四哥哥是在说骨儿么?”
黎风却不吃卿玉骨这一套。
他双手环胸,眸底闪过几分玩味,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质问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少给我在这儿装傻充愣,说话就好好说话,莫要如此阴阳怪气拐着弯的嘲讽人,瞧不起她你就直说。”
卿玉骨听了这话,他黛眉微蹙,眸前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用袖角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娇声道:“哥哥委实冤枉骨儿了,骨儿怎么会看不起别人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想要表达姐姐有魅力而已,可万万没有别的意思呀。”
“想来是用词不当,惹得哥哥姐姐误会了,骨儿在这里道歉,是我愚昧无知,无意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莫要怪罪骨儿,骨儿都是一片好心。”卿玉骨带着哭腔的说着,模样很是楚楚可怜,末了,还带着歉意似的福了福身子。
南连枝见此,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她低声喃喃道:“又来了,又是这副表情。”
她的声音不大,很小,以至于传到黎风的耳朵里都是蚊子般的嗡嗡声,即便是用心听,也听不清楚。
若是换做平时,黎风定是不耐烦的嘲笑小姑娘说话跟蚊子似的,但今夕不比往日,他垂眼看着暗自伤神的小姑娘,低头附在小姑娘的耳边,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南连枝摇了摇头,轻声道了句“没什么”,将折扇递给黎风之后,又道了声“走吧”,转身就准备离开。她委实不想再瞧见站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谁知她刚转身,就被白衣公子叫住:“站住!”她懒得理会,兀自抬脚朝前走着,谁曾想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匆忙赶来,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何生清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他冷声道:“你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南连枝心烦气躁,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儿重石,沉闷的很,她用力将手腕上的手掰开,没好气的道:“我没有话要回答你!”
“你快将我给放开!不管你想问什么,都去问你未过门的娘子吧!”
她道:“我出身卑劣,实在不配和您这样拥有高贵身份的公子待在一起,您还是快些松手,莫要脏了您的手才好!您和骨儿妹妹般配的很,祝你们早日成婚,早生贵子。”最后一句话,好似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何生眉头微微蹙着,显然有些不悦,他冷声道:“你现在究竟在闹什么?有事情回府再说不行么?非要在这里闹?”
南连枝心中的火气顿时压制不住,她用力的掰着何生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奈何她的力气太小,将何生的手指都掰的一片红一片白的,都没有将手给掰开。
她怒吼道:“到底是谁在闹啊!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自始至终我有闹过么?你每次都说你忙,说门派里面有事情要处理,我有阻拦过你么?”
说完之后她稍稍顿了顿,勾了勾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眸前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冷笑着道:“说来还真是可笑,我不闹的结果是什么呢?何生你告诉我,我全心全意爱你的结果是什么呢?你给我什么了呢?”
何生还未回答,卿玉骨却抢先答道:“姐姐,您这话就说错了,爱情本来就是一厢情愿愿赌服输,您怎么还能够奢求回报呢?难道您对如幸哥哥的好,都是有所图谋,有所企图的,不是真心的么?”
她眉头微蹙,继续道:“那你这样可就枉费如幸哥哥对你的一片真心了呀!爱情该是纯洁的,不奢求回报的,你怎么还能够奢求回报呢?姐姐莫不是太贪心了些,骨儿也是理解的,像如幸哥哥这样优秀的人,难免会让你想要独占他的好。”
“但是姐姐莫要忘记了,贪心是不对的。”
南连枝甚是烦躁,原本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如今听着这番理论,更是忍不住爆发,她甩开何生的手,朝着卿玉骨推了一下,她道:“闭嘴!你给我滚开!”
按理来说,被推之后,人失去重心该向后倒去,再加上南连枝虽然心中带有怒气,但这一推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不至于将卿玉骨推倒,不过是因为卿玉骨离她太近,她瞧着心烦,想要将卿玉骨推开罢了。
只听“哎呀”一声吃痛的惨叫,卿玉骨就跌到了何生的怀里。这倒委实和旁人不一样,她被南连枝从正面推了一下,即便是力度过大也该朝后摔去,而不是朝旁侧倒去。
卿玉骨趴在何生的怀里,娇弱的扶着身前公子的肩膀,她黛眉微蹙,眼眶顿时充满了泪水,眼泪的大小从米粒逐渐孵化成黄豆,缓缓从眼眶中滑落。
她带着哭腔的道:“姐姐若是觉得骨儿说的不对,打断就是了,何必发如此大的脾气,还要将骨儿给推倒,倘若不是如幸哥哥,骨儿怕是要摔得骨折了,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说完之后卿玉骨掩面抽泣了几声,继续边哭边道:“我知晓姐姐看不惯我,不喜欢我,特别讨厌我,所以我面对姐姐的时候,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每说一句话都在心中斟酌好几次,生怕将姐姐给惹得不开心了。”
“骨儿处处小心,却不曾想还是说错了话,将姐姐惹得不开心了,是骨儿的错。”
将她扶着的白衣公子似是有些不解其意,冷声道:“你何错之有,倘若不是她无理取闹,将你给推开,你也不至于摔倒。”
卿玉骨却道:“不,是骨儿的错,骨儿给姐姐赔罪,还望姐姐莫要迁怒于他人。”
南连枝听了这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是清除自己用的力度的,即便是怒火中烧,她也懂得轻重,况且不过是被推倒,怎会骨折那么严重?
她懒得理会,朝着黎风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呵斥:“站住!”
南连枝转身怒目圆睁的瞪着身后的二人,眸子里带着隐隐的怒火,虽说她看到何生欺骗她,和卿玉骨单独在一起她很难过,包括她听到他们二人成婚的消息,更是悲痛,但更令她看不惯的,是卿玉骨假惺惺的神情。
她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稍稍顿了顿,她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扬起,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曼声道:“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别磨磨唧唧的。”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悲喜,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说出的话。
何生抿了抿唇,他冷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一枝香,子规楼,赌坊酒窖。”南连枝掰着手指依次数着,她漫不经心的道:“或者是夜市,倘若是累了,可能会去旅店,说不准的。”
她继续道:“何二爷问这个作甚?我去哪儿好像跟您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我的自由,虽说泸州是您的管辖地区,但也不至于管到每个人去哪儿,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向您汇报吧?”
何生声音清冷的道:“跟我回何府。”
南连枝勾了勾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嘴唇上下动了动,从口中飘出几个轻飘飘的字眼,她曼声道:“不可能。”
声音虽不大,却铿锵有力的打在何生的心头。他不解的蹙了蹙眉头,冷声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回去。”南连枝的回答很是简便。
何生道:“你是怕回到府中被我问罪么?”他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生你的气,会好好的跟你交谈。”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现在是谁犯错?是我么?”南连枝用手朝着心口指了指,她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几分哭腔。她冷笑着道:“是你!错的是你不是我!”
她忽的想到什么,好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咧嘴哈哈笑了两声,露出来的白牙扇着森森寒光,她笑着道:“何生,我真好奇你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什么叫做我怕被你问罪?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何罪之有?”
不等何生回答,南连枝饶有意味的挑起半边眉头,嘲讽道:“给我定罪,你也配?”
她列举道:“你觉得我做错的无非就是擅自出府没有带着何惟有,其余的呢?我还做错了什么?”
“黎风。”何生轻启薄唇,冷声吐出两个字眼,眉宇之间带着杀气,他冷声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