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日子
最后还是杨黑子过来，带着这几个孩子去了顾易那屋去玩，堂屋里才算是消停下来。
顾萌萌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就拿了碎布条绣绢花玩，但想到今天上午那个姑娘见袋子时两眼放光的表情，心里顿时又多了一道生财之路。
他们屯子里会做衣服的大部分都是妇人，像她这样的小姑娘们还都在家里闲着，倒不如把她们也张罗出来，让她们来做绢花，就当是赚个胭脂钱了。
顾萌萌开口道：“婶子们，姐姐嫂子她们在家也清闲吧？”
杨婶子刚裁好布料，笑道：“自然了，现在家家户户也没有农活可做，像你这样还没有出阁的姑娘家，或者是刚嫁到团结屯里的新媳妇儿，都在家闲着哩！”
“那明儿个婶子们过来的时候，把姐姐们也叫过来吧？就当是帮萌萌绣花了。”
顾萌萌调皮的眨了眨眼，没有明说究竟是过来干什么，但毕竟顾萌萌出手大方，那些妇人们又都是热心肠，自然也就同意了。
由于这次顾萌萌买的布料多，全屯子里的妇人也没有做完，大家又承诺了明天早上准时带了自家女儿媳妇儿过来，才胡乱收拾了一下堂屋，又去厨房里做饭了。
顾萌萌心里记挂着赚钱，晚饭做的也不用心，看着点心还剩的有，就熬了小米红枣粥，炒了腊肉酸菜，又配了凉拌白菜和咸萝卜干，把点心一热，就可以吃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吃饭，顾源显然是有些心事重重，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顾萌萌问道：“爹，怎么了？”
顾源道：“萌丫头，你带领那些婶子们卖衣服也行，就是……哎~”
顾萌萌听到这语气，知道自己爹又开始担心了，但顾萌萌卖衣服这事儿，本来也没有打算挣钱，虽然莫名其妙的挣了点钱，但这些也不够以后顾萌萌做事要花的。
顾萌萌道：“爹，你也不要多想，我就是帮婶子们整个过年的衣服脂粉钱，要不然这事儿要是光咱家做，人家别人看着能不眼红吗？”
顾源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啊！这衣服是穿在身上的，旁人都能看见，咱这钱挣得不长久，要不以后还是学个什么活计……”
顾萌萌笑道：“爹，我就没有指望着这钱发大财，咱家不是在山上有两亩荒田吗？反正种庄稼也是费事，倒不如养些兔子啊什么的，到时候和城里那些大酒馆一合作，那咱家的收入可就固定了？”
顾源一听也来了兴趣：“养兔子？这可以啊！我以前打猎的时候，把那些兔子都交给城里那些酒馆，他们也天天发愁，怕山里的猎物不够或者猎户不够多什么的，萌萌你这倒是个好法子。”
顾源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他之前就怕自家闺女把卖衣服这事儿放心上，但今晚看起来明显没有，他也就放宽了心。
顾家人都吃完了饭，顾萌萌又收拾了碗筷，就去屋里歇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顾家人刚吃过饭，早饭是顾萌萌一大早起来做的蒸饺，萝卜鸡肉馅儿的，皮薄馅多，顾易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昨日那些妇人们果然都带了自家女儿媳妇儿过来，会做衣服的都跟着杨婶子做衣服，会绣花的都跟着顾萌萌，顾萌萌画了几个绢花的花样子，几个年轻女子就开始了。
顾萌萌在堂屋里捡了碎布条，让大家一起做那些绢花，做出来的绢花不仅可以加在斗篷上，还可以戴在头上。
那天中午的时候，顾萌萌把杨婶子留了下来，杨婶子也是个通透的，猜到顾萌萌把自己留下来恐怕也是有要事相商。
顾萌萌的午饭做的丰盛，做了德州扒鸡，炖了鱼头豆腐汤下面，又配了一道蒜泥白肉。
一到开饭的时间，顾易和杨黑子两个年轻后生就直接开始刨饭，不管不顾，先前杨婶子还为自家孩子觉得羞愧，但见顾源没有多说什么，这才放了心。
“婶子，咱这衣服下午就可以完工了，明天您带着黑子哥和我们一起进城吧？”顾萌萌道。
杨婶子也是聪明人，听到这话，就明白了顾萌萌的心意，这是要把成衣这活计交给自己啊！
杨婶子道：“这不太合适吧？”
顾萌萌笑道：“有啥不合适的？婶子对我照顾有加，这本来就是婶子应得的。况且这年一过，我还得去城里给人家做饭，也顾不了这生意，我爹和哥哥都是粗人，让他们拿针线也不可能，倒不如交给婶子，再说了，婶子做好了，黑子哥拿去卖，这不也是挺好的吗？”
杨婶子的丈夫在外给人做活，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家里就他们孤儿寡母，总是遭到亲戚们明里暗里的欺负，家里的地都被杨黑子他大伯抢走了，平日里杨婶子就靠着给那些成衣店打零工挣钱，日子过得也很是拮据。
下午的时候，大家的动作都很快，很快就把成衣做好，顾萌萌又请大家吃了饭，下午的时候又炸了肉丸子，给各家各户都送了不少，这才算完事。
第二天的时候，顾萌萌没有叫顾易，只是带了杨家母子进了胡州城。
顾萌萌把杨家母子带到了城里，就让他们自己卖那些衣服和绢花，已经商定好了价格，衣服一套三百文，绢花一个五文，然后顾萌萌就开始转悠了。
她要给杨婶子找个店面房，毕竟一直摆摊子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找个门面房，再去韩子戚那里开个营业执照，也算是把杨家母子安顿下来。
但是顾萌萌今天是过来踩点的，她要是租房子，定是得让顾易杨黑子那样的后生过来才行，否则就她一人过来，岂不是要被坑了？
再说了，杨婶子的心意她还没有摸透，所以也不敢妄下结论。
顾萌萌逛完街，手里多了一大堆小吃和小玩意儿，到了原先摆摊子的地方，看到衣服和绢花已经卖完了，给了杨黑子和杨婶子一人一个大肉包子，三个人一边啃，一边去了巷子里放马车的地方。
顾萌萌问道：“婶子，你想不想开一家成衣店啊？”
杨婶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开了，家里就我和黑子俩人，开什么店？而且我这人也容易犯懒，开店也是赔钱，倒不如就做点绢花香囊什么的小物件，赚点口粮钱就行了。”
顾萌萌见杨婶子志不在此，也没有多问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顾萌萌没必要把自己的心意强加在别人身上。
回去的路上，杨黑子架着车，顾萌萌和杨婶子在马车里数钱，顾萌萌数了数，竟然有二十五两银子，把大伙儿的工费去下，顾萌萌还能剩下二十两银子，果然，女人的钱最是暴利。
顾萌萌取了一半银子，郑重其事的交给杨婶子，道：“婶子你拿着。”
杨婶子还在推辞，满脸惊愕：“萌萌这怎么成？赶紧收回去。”
顾萌萌解释道：“婶子，我这钱算是借给你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婶子也得添置年货，而且婶子以后也有收入了，慢慢还钱也不迟啊？”
顾萌萌知道，像杨婶子这样的中年妇女，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要是没有一个希望去支撑着她，她很容易被人打到的。
顾萌萌故意借给她钱，让她心里起码有了还钱的压力，这样一来，她起码不会再随便把过日子当做熬日子了。
杨婶子见顾萌萌已经这样说，也知道自己再推辞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她本来就很喜欢做衣服绣花，以前是没有那个机会，现在顾萌萌把机会给她，她也不想白白流失。
顾萌萌回到顾家，在堂屋里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告诉了顾家父子。
顾源道：“这样也好，咱们家人多，赚钱什么的出路也多，把成衣这一行业给了杨婶子，自然也是再好不过了。”
顾易道：“那这么说，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跟着黑子一起进城了？”
顾萌萌笑道：“自然可以了，到时候你还可以去秦府看我呢！”
顾萌萌一提到秦府，顿时就不想再笑了，不知怎么的，她总是能想起秦淮，每日做梦都是那天秦淮把她从婚礼上抢过来的场景，如今秦淮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连个信儿都没有，着实是有些气人。
顾萌萌没有了心思继续说，就离开了堂屋，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这么几天的功夫，顾源已经把过年的年货准备的差不多了，半只猪已经被顾源切的分好，水灵灵的萝卜白菜也摆满了地窖，再加上顾萌萌每天做饭都有新花样，口味也独特，于是家里掌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顾萌萌身上。
顾萌萌见活也挺多，干脆把顾家父子也叫进了厨房，俩人帮忙切菜烧火。
顾萌萌把猪肉的一般抹了调料，放在屋檐下晾干，做成腊肉，又搬来几口大缸，腌了酸菜和萝卜干，这些都留着过一年的口粮。
然后顾萌萌把肉剁碎，掺了萝卜和面糊，炸了满满一大盆丸子。
等忙完了这一切，天也黑了，顾萌萌累了一天，也就偷懒做了个丸子汤，摊了两张煎饼，就那样凑合了一晚。